吱嘎——

木質的大門忽的洞開，發出刺耳的聲響。

“陛下不必多禮，進來吧。”

一聲清朗且溫潤的男聲也隨之響起。

蘇治業聞言這才邁步朝門里走去。

天樞院里的場景，跟蘇瑾所想象的破有差距。

蘇治業從來不讓人靠近這天樞院半步，這也是天樞院看起來有些殘破的原因，這里從來不曾修繕過。

也因此，蘇瑾盡管一直對這天樞院無比好奇，但是卻不知里面到底有什么東西。

今次他終于踏進了這天樞院里，入目卻只看見一毫不起眼的木舍，以及一枝葉正繁的宮槐外，也就別無他物了。

此時那槐樹之下正盤坐著一身著青衫的俊逸男子。

男子身前不遠處立著的，則是面容略顯蒼老，但卻不失威嚴的國師左恒。

“拜見陛下！”

見蘇治業快步來到近前，左恒這才不慌不忙的施了一禮。

“嗯。”

蘇治業淡淡的點了點頭以示回應，隨即便越過左恒，一臉驚喜的躬身朝青衫男子施禮道。

“見過恩師。”

青衫男子便是道淵，跟蘇治業和左恒相比，道淵的面貌看起來倒是格外的年輕。

不過蘇治業可明白，道淵遠不如他看上去的這般年輕。

要知道道淵在九宗尚存的時候，便已經是名揚天下的存在了。

后來受到開國女帝蘇安瀾盛情邀請，這才承下天樞院院秉這一職。

也就是說，這看似年紀輕輕的道淵，實際上至少也有兩百多歲了。

雖說修行之人，壽命普遍會長些許，但是大多也不過只能活到百五罷了。

像道淵這種，活了兩三百年，面貌卻依舊沒有絲毫變化的，完全可以稱得上是神仙中人了。

面對蘇治業的施禮，道淵先是微微頷首，以示回應，隨即才開口道。

“昨夜我回返之時，發覺天陽湖多是木質殘骸，且湖底也生異變，此時那湖面之上更滿是兵卒，在捕撈著什么，可是有什么意外發生？”

蘇治業聞言一愣。

“怎的，恩師你還不知道嗎？”

蘇治業略帶詫異的扭頭看了一眼左恒。

左恒連早朝都沒有上，直接來到了這里，一直呆到了現在。

這么長的時間，蘇治業可不相信這兩人是在聊著家長里短。

而且此時他才反應過來，這道淵失去影蹤大概有四十年了，這左恒又怎會認識他。

要知道道淵在離開之時，左恒按理說還只是個少年，是沒有可能接觸到道淵才對。

想到這里，蘇治業看向左恒的眼神，慢慢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左恒則恍若沒有察覺到蘇治業的目光一般，靜靜的垂手低眸候在一旁。

“昨日天顯異象，星辰曜升。此時天機已明，我卻是不敢再行窺天之舉了。故而，我也不知道昨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道淵忽的抬頭望向天空，輕聲說道，語氣中尚還帶著絲絲無奈。

而蘇治業在聽到這話后，陡然回過神來，一臉訝然的看向道淵。

“恩師你的意思是，你再也不能……”

蘇治業的話還未說完，道淵便接口打斷道:“對，如今的我，再也不能推算禍福吉兇，過往之事以及將要發生之事了。”

聽到道淵的這番話后，蘇治業的臉色當即變得有些難看。

他此番前來拜見道淵，一是單純的為了拜見，而則是為了四大宗門，以及妖族。

本來還想著憑借道淵的窺天衍天之能，來弄清楚妖族到底在謀算著什么，以及四大宗門欲打算如何行事。

結果沒成想，他還沒提這事兒呢，道淵便直接明示他不能再動用窺天之能，這讓他如何不惱。

“是昨日異象導致恩師你再也不能行窺天之舉了嗎？”

蘇治業有些不敢的問道。

“沒錯。”道淵微微頷首，“不過你放心，昨日異象對九州來說，算是一個好兆頭，你并不用擔憂。”

“好消息？”蘇治業聞言一愣，隨即追問到，“不知是什么好消息？”

道淵聞言緩緩站起身來，轉身輕拍了下身旁槐樹的樹干。

“天有道，地蘊法；道無常而法有序。道法相依，則為自然。此后天機明朗，九州修士才能以法悟道，得證超脫。你說，這對九州來說算不算是一件好事？”

道淵看著手中這枚被他拍擊震落的槐樹葉，輕笑著說道。

話音一落，便用手指在槐樹葉上輕輕一搓，一個金色的字符陡然于葉片上浮現，微微一閃后又消失不見。

對于道淵所言，蘇治業并沒有怎么聽懂，不過他卻不太好表現出來，只好悶聲不言。

倒是一旁的左恒以及蘇瑾，倒是不知是不是聽明白了的緣故，眼里俱是精光暗閃。

見蘇治業并不作答，道淵輕輕搖頭笑了笑，隨即轉過身，將手中的槐樹葉遞給了他。

“雖然我不能再窺天推衍，但是還勉強能察覺到九州將發生一場變故。此物能在危險的時刻，保你一命，還望你收好。棄法為帝，是你自己的選擇，現在生此變數，也是你自己的運道，我能幫你的只有這么多了，你回去吧。”

道淵的語氣淡然，當蘇治業收下槐樹葉后，便再次轉過身去。

“恩師是不愿再護佑我淩淵了嗎？”

蘇治業看著道淵的背影，面有不甘的問道。

道淵頭也不回的說道:“我本就沒有護佑淩淵的義務，且你也根本不需要我的幫助，不是嗎？好了，無需多言，你退下吧。”

聽聞此言，蘇治業知道他是說不動道淵了，只能暗嘆了口氣。

“既如此，還望恩師你多保重，安邦這便告退了。”

蘇治業躬身行了一禮，隨即才轉身離開。

對于這曾經教導了他數年之久的恩師，蘇治業還是無比崇敬的，盡管此時他已身為一國之君，但是他也并沒有怠慢道淵，失了禮數。

哪怕是道淵此時拒絕了他，他也沒有絲毫生氣。

這是因為他辜負了道淵的苦心，所以他對其一直深懷愧疚。

蘇治業轉身離開，左恒自然也不好再獨留下來，對道淵施了一禮后，便跟著離開。

雖然他自早上來到這里，一直到現在道淵都沒搭理過他，這讓他心里頗有不甘及不爽，但是他卻只能將這情緒憋在心里。

待到蘇治業一行人離開后，道淵則背手朝著西北方向望去，其眼神深邃，面色更是復雜無比，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而這個方向，正是月籠山脈所在的方向。

……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林川身上的靈力波動也越來越強大。

此時那包裹著他靈識的靈繭已經完全成型，他的靈識也在靈繭的蘊養下，變得空前強大。

此時他已經煉精發生，待到靈繭散發出第一縷精氣，化為靈焰浮于靈繭之下后，他便算是成功的步入了蘊靈期。

林川也沒有料到，這清氣對于他的修行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助益。

此刻他都即將踏入蘊靈期了，可是這清氣卻只縮小了微不可察的一圈。

林川估摸著，這清氣之前能讓他再提升一個境界，甚至更多。

只是這種類似作弊一樣的提升方式，讓他感覺有些不放心，總擔心會出什么問題。

故而在即將跨入蘊靈期的時候，他便停止了繼續修煉下去。

又開始探查，搜索起了清氣是否暗藏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