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梓采握著宋江淮的手,那晚天很黑。
只能看見他的臉,聽見他呼吸的聲音。
又是無盡的黑夜,還是兩個可憐的人在訴說著過往“淮哥,那年在醫院,是你對吧。”
他摸著她的手,理著掌心的紋路“嗯,原來你見到我了”
“你是……是來找我的嗎?”梓采看著他摸著的手,依偎在他懷里。
“難受嗎?”
“嗯…難受,但看到你又不難受了”梓采抬了抬頭
“對不起”他托起她的臉,輕輕的揉了揉。
“嗯,因為你,病的。你在讓我生病了,我就拿著刀子砍死你,然后死在你旁邊。”
不可能,這輩子都不可能。
她怎么能忍心去傷害他,更怕失去他。
他癡癡的望著梓采,天很黑看不見他的目光“嗯,好。”
那晚梓采問他,他休學后去了哪里。
他說那年走后,一個人生活在出租房里,不敢回去,怕讓她找見。后來舉辦完父親葬禮,就出去打拼了。
說的很簡單,沒有什么過分的成分。但梓采猜一定很難過,一個人多難熬啊。
以前他說他從不哭,但其實梓采見過。
高一的時候,她被一群女的圍在廁所。這種情況也不是第一次,梓采受過校園暴力。
好像兩年多,沒遇見他的時候,她們一直都在欺負梓采。
被扯過頭發,扇過巴掌。那時候跟他認識幾個月的時候,還算熟悉了起來。
那天她們又來了,要梓采給錢。她給了,但她們好像還不高興。就把梓采扯進了男廁所,叫了好多女生。
就扯著她的頭發,扒她衣服。正好宋江淮要上廁所,進去的時候看見了。
不記得發生了什么,她們都走了。看見他小心的給我披上校服外套,擦著她的臉。
但梓采能看清他哭了,眼眶紅紅的,淚水打在了梓采手上,熱熱的。
那次成了我們都不提的秘密,誰也不知道梓采受過這件事情。
他問過梓采多久了,她沒說話,他又哭了,抱了抱梓采。
抱的很緊,占有欲,掠奪欲。緊緊的抱著她,但梓采能感覺到他哭了,一顫一顫的。
如果說你們兩個誰瘋了,那就是梓采先瘋的。
早瘋了,在媽媽自殺的那個晚上就瘋了。
那次文理分科,梓采就知道又自己瘋了,徹徹底底為宋江淮瘋了。
宋江淮是闖進梓采病房的光,他就是梓采的藥。
想把他留在自己身邊,但梓采知道如果發病會傷害到他的,為了他,收起來了滿身的刺。
他說梓采這么好,為什么會被欺負,會沒朋友。
其實膽子很小是真的,不過是停留在了爸爸小時候訓梓采的神情。
停留在了,爸爸聲音一大就會嚇著梓采的時候。
其實梓采反抗過她們,拿刀在那個帶頭女人的臉上劃了一刀。
她長的很漂亮,她就往她最驕傲的地方狠狠的摧毀。
但只是被欺負的更慘了,梓采逃過,藏過垃圾桶里。躲過廁所,但唯獨沒有告過狀。
沒有告訴家長,沒有告訴過老師。他們從不相信,他們會認為都是小孩。
都會改過自新,會變好。會讓梓采別計較,但她們唯獨沒有去告訴梓采,她該怎么辦。
她們不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只會讓她放下。梓采想過,想過殺了她們,然后自殺。
偏偏宋江淮來了,他帶給梓采了光和希望。
梓采會好的,她告訴自己會好的,會去努力配上他。
那是一個午后,梓采看了他的日記本:
xxx年,八月十八日。
我從美國回來,父親給辦了我學校。
九月8日
我有個新同桌,她長的好兇,但好可愛。
十月十日
她叫張梓采,我語文不好,他就交我語文。她很好,就是不太愛笑,她總是喜歡看外面的樹。
我就在想,趕緊砍了這棵樹。理由:妨礙,我們同學聽課。
沒了,但后面還有一張,沒有日期的,還有好多英文夾雜著中文,翻譯一下就是:
后來,我發現我好喜歡她。
記得媽媽跟那個男人走的時候,頭也沒回。我就看著媽媽的車消失在盡頭,爸爸領著我去了m國。只是為了,能在角落里看媽媽一下。
記憶里,媽媽愛彈鋼琴,很優雅。
但她不喜歡我爸爸,她雖然優雅,但是在家從不愛笑,也沒有了那一股優雅的氣質。
張梓采…她真的好可愛,就是膽子有點小。不過她沒朋友,但是不妨礙我為了她,陪她孤身一人。
爸爸去世后,連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都不見了。好在她答應了我的告白,我打算退學了。
但我不敢告訴她,我怕她難過傷心。她很愛哭的,膽子還很小。
我想出去創業,然后完成承諾,回來娶她。
但是那天他們告訴我她住院了,我悄悄的跑過去看她。
就未了看她一眼,看見她被醫生領走。
那一刻,心都是疼得。
我愛我的姑娘,很愛很愛。
梓采看完他的日記,好多混雜的英文。寫著歪七扭八的中國字,但寫的認認真真。在梓采高中的瘋狂給他補課下,能寫出來像樣子的作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