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四周一片寂靜，玄龍小隊的車隊是曠野里的唯一聲源，昏黃的燈光映照下，細細的雨絲隨著晚風飄落，打濕了車窗，也為連日來大戰的眾人火熱的內心帶來了一絲清涼。秦凡順著車窗伸出手接住了下落的雨滴，心中莫名的有了一絲絲的慌亂。

是前程未知的恐懼？還是……他總感覺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但是卻想不起來。

這兩天的連日陰雨給大家的心頭帶來了一絲陰霾。再也沒有剛下雨時候的愜意。因為道路泥濘，玄龍小隊的前進一度陷入了停滯。而就在此時，一個消息傳入秦凡的耳中，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忽略了什么。

歷史上敵人打開76師防線的方式就是以毒氣彈開路，長達三個小時的轟炸讓守軍勢力大損，同時因為連日陰雨而讓水位上漲，最終淹沒了部分防御工事將一些準備好的物資沖走打了守軍一個措手不及。雖然在這個世界里，這些事情因為秦凡的到來有了一絲改變：敵人沒有發射毒氣彈而是被秦凡先下手為強了，但是防御工事的位置并沒有發生變化。雖然有了三十輛坦克作為重火力支援，但是敵人的新一批補給中竟然攜帶了細菌武器這種喪盡天良的生化炸彈。當守軍因為細菌感染而無力反抗的時候，帶著防毒面具和防護服的鬼子們才嚎叫著沖上陣地，對著毫無反抗的戰士們揮起了屠刀。

秦凡在收到76師防線失守，師長王凌云重傷垂死的消息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他并沒有能力改變歷史。或許能夠改變一時卻無法真正的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全體都有！”秦凡叫停了車隊，他的眼中閃爍著駭人的光芒。“小鬼子不講武德，對我們的英雄們使用細菌武器這種傷天害理的玩意兒，現在，防線失守，英雄們危在旦夕，我們該怎么做？”

“殺回去！”王二作為代理大隊長第一個響應。

“殺！殺！殺！”戰士們的吼聲仿佛讓雨滴都停滯了一秒。

秦凡掃視著眼前這群孩子，打斷了他們的熱情：“勇氣可嘉，但是，有勇無謀！玄龍有多少人？”秦凡從車上跳了下來，“一百零五人！鬼子有多少人？目前已知的擊潰76師之敵有近萬人！一百零五人正面硬剛一萬人你們是活膩了嗎？誰活膩了就趕緊去死，不要影響其他兄弟活下去！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秦凡聲色俱厲的沖著玄龍眾人呵斥著。

“死了，你們可以成為英雄，但是這種英雄只能當一次！你們是我親手培養起來的高級戰士！就為了一場戰斗，拼光了？為了一群雜兵？你們這樣死了對得起拼命保護你們的父母？對得起那些救了你們的八路軍戰士？毫無意義的死亡，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可是先生，我們現在過去堵住缺口也許能讓國*軍緩過氣來反攻呢？這樣也許南昌就保住了。”王二忍不住質疑道。

“你厲害，分析了戰場形勢，但是不要忘了一件事情。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我們需要保存住76師的有生力量，同時我需要一批人立即回到山西去求援抗生素。不然一旦疫情擴散丟的就不僅僅是一個南昌，而是無數條人命！”秦凡的語氣柔和了一些，但是依舊嚴厲。“現在，玄龍一二小隊和我一起去救王師長他們。王二，你帶領三四小隊立即出發，回山西，向八路軍求援，將能挪用的阿莫西林都帶過來！”

“是！”王二大聲應道。

從前方反饋的電報來看，本次鬼子使用的是鼠疫桿菌。秦凡知道阿莫西林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對鼠疫最有效果的鏈霉素需要到1947年才會開始應用于抗擊疫情的治療中。

隨后秦凡安靜的站在原地淋著蒙蒙細雨，空中一架運輸機由遠及近空投下一個巨大的包裹后快速離去。

秦凡率先上前打開包裹，里面是滿滿的一箱五百套防護服。

“所有人，必須穿戴防護服，違者軍法從事。”秦凡換好防護服后看向身后的眾人，待所有人換裝完畢又一次踏上了支援的路。

“師座，咳咳，師座，醒醒啊師座。咳咳咳咳。”王團長一邊咳著一邊緊緊地握著王凌云的手。在王團長不易察覺的地方已經開始有黑斑生長，但是他放心不下王凌云強撐著身體硬是走過來查看情況。

“團座，您需要休息。”一旁的戰士勸道。

“屁，師座到現在都沒醒，我怎么放心的下？”王團長很想給戰士一腳，但是已經沒有這個力氣了。他怕大幅度的運動會導致自己摔倒，自己摔倒都是小事情，萬一因為碰撞再砸到王凌云怎么辦？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戰士跑進帳篷用略帶驚恐的語氣報告道：“團長！鬼子咬上來了。”

“媽的，這群小鬼子，真不給我們一點喘息的時間啊。”王團長罵了一句，“喘氣的，還有多少，隨我備戰！”說著抽出自己腰間的手槍就要出帳篷，結果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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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凌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很長，他夢到一個魔鬼想要殺了自己，他很想和魔鬼拼了，卻怎么也不能動。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一個又一個的擋在自己的面前，被魔鬼開膛破肚，一個接一個的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他很想喊，想讓他們走開，可是卻什么聲音都發不出來。就在這樣的煎熬中被折磨的死去活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闖入了他的世界。“王師長還沒醒嗎？”

“先生一直沒有醒，阿莫西林的作用不是很大，可能……”另一個聲音遲疑的說道。

“不會的，王師長一定可以挺過來，我們要相信他。”聲音平靜的說著，卻仿佛帶著一點顫抖。

王凌云感覺聲音很熟悉，很熟悉，似乎聽過很多次但是就是想不起來是誰，他好累，想要就此一睡不起。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那個聲音又說了一句話，這次很近，仿佛就在耳邊：“王師長，你想睡到什么時候呢？仇不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