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公雞叫了第一遍的時候張翠蘭就醒了。起身去收拾今天要準備的東西。待天又稍微亮點就去拍了拍燕小雨起床。

“娘，你收拾好了嗎？”

“好了，咱們走吧。”

今天張翠蘭拿了個扁擔，四個魚簍子自己拿不動，準備挑回來。燕小雨沒什么力氣也幫不上忙。

倆人走在村子里，除了聽見公雞打鳴就是遠處的大黃狗在叫。

沿著河邊走到藏魚簍子的地方。倆人找個草叢躲了半盞茶的時間。見周圍沒什么動靜，趕緊出來把遮擋繩子的東西挪了。

還是張翠蘭去拉繩，燕小雨放風。燕小雨在周圍邊走邊看，手里還挎著個籃子，挖了些薺菜馬齒莧放進去。要是碰見村里人來樹林里挖野菜，到時候還有個說頭。

張翠蘭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四個魚簍子拉上來。跟上次一樣，都挺沉的。低聲喚來燕小雨，收拾到扁擔的挑筐里，準備回家。

這時天未全亮。娘兒倆急急的往家趕。村里有的人家起來做早飯了，灶房的煙已經升起。

再晚半個鐘頭，吃過早飯的人就出來溜達了。到時候看見張翠蘭挑著兩筐魚，怕是村長要過來談話呀。

張翠蘭顧不上累，直直的往家奔，燕小雨跟不上干脆不跟了，反正她的小籃子里只有野菜。

路過有家門敞開著的，看見人了就打聲招呼。說話的人幾乎都會問燕小雨的問題是，怎么起來這么早。燕小雨也都回答說，家里沒糧食了，早起去挖野菜好做飯。

村里家家也都不是那么富裕，盡管聽到燕小雨這么說，也只能道一聲，可憐的娃。就沒下文了。

路過桂花嬸子門口，看見燕子正在院里洗臉。打了聲招呼便要回家。燕子看見了燕小雨說等會吃完飯去她家玩。

這哪能行，家里還有兩筐魚要收拾呢。還不是能見人的時候。找了推辭拒絕了燕子的邀請。桂花嬸看見燕小雨的籃子里都是野菜，便去灶房包了兩個饅頭放進去。

桂花嬸蒸的饅頭比她家的雜面饅頭好多了。起碼放了白面摻著的。燕小雨也不作假，道聲謝便收著了。對她好，她記著，以后都會還的。

燕小雨挎著籃子回到家后看見她娘這在往桶里到魚。隨手放下籃子便走了過去，也好奇今天都撈到了什么魚。

“雨兒，你咋回來這么慢？”張翠蘭邊倒魚便問燕小雨。

“沒啥，路過燕子家多說了幾句話。桂花嬸還給了我倆饅頭。”

張翠蘭扭頭看見籃子里用布包好的饅頭。“你呀你，給你就收著呀，有沒有謝謝人家。等會送條魚過去吧。”

“當然說謝謝了，桂花嬸又不是什么外人。等會咱們收拾好了，我就去送。”

“雨兒，你過來看看，這是個什么？不像魚，是剛才從魚簍子里倒出來的。”張翠蘭拿著盆子讓燕小雨看里面的東西。

“呀，娘，這個是甲魚。比其他魚可值錢多了，也不好逮，咱們去酒樓問問收不收吧。平常人家不會燉這個。擱街上怕是不好賣。”

“好，一會兒咱們去鎮上酒樓問問他們收不收。”

甲魚可不知道市價，但是也不能被人唬住了。問問酒樓什么價，低了的話就不賣了。留著燕青山回來再殺，好給爹娘補補身子。

四個魚簍子出的魚變多了，鯽魚鯉魚鰱魚。除了一條甲魚還有兩條黑魚。黑魚也是好個東西。有利于傷口復合的。看來還是放的蝦子引來了這些愛吃肉的魚。

燕小雨當機決定把蝦子留著下回撈魚用。這回撈的魚有二三十條。把甲魚單獨了放，其他魚放木桶里，要不然別的魚都能被它咬死。

這回撈的魚太多，太沉，靠她們娘兒倆可不好拿。燕小雨和她娘商量這回要不做牛車去，昨天還剩幾個銅板。

可是木桶怎么辦？別人會看見里面的魚。燕小雨想了想，去找個木板做了個蓋子。又找了繩子捆結實。上面又用布包了一圈，防止木桶里的水濺出來。甲魚就放陶盆里用籃子裝。

早飯是燕小雨采的野菜做的湯加上桂花嬸給的倆饅頭。吃過飯后張翠蘭就拎著木桶，燕小雨抱著籃子去了牛車等候的地方。

村頭有個地方是專停牛車的，現在不年不節的，去鎮上的人少。燕小雨娘兒倆到的時候，牛車上才坐了三個人。

等她倆坐好后，張翠蘭便與其他人聊起天來，燕小雨抱著籃子一動不動，生怕別人給擠倒了。

“我說，老李頭。都這時辰了還不走？再不走也不用去了。”坐車上的一位大嬸抱怨的說道。

“走走，這就走。這不是想再等等看還有沒有人嘛。”

拉牛車的老翁姓李，具體名字誰也不知道。就聽村里人喊他李老頭，老李。有那乖巧的孩童也會喊他李爺爺。

“別等了，咱們去鎮上都是要去辦事的，再等怕是要中午了。事情辦不成你負責呀。”這大嬸可能也是急了性，說話不那么好聽。

“對不住，咱們這就走。”說完便解了牛繩哈了一聲，那牛開始往前走了。

“燕家嫂子，你們拎著個木桶這是要去哪呀？”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媳婦在問著張翠蘭。

“去雨兒她姥姥家看看去，好久沒去了。這桶里是腌的咸菜，我家也沒有其他能帶的東西了。”

張翠蘭娘家在鎮上的另一頭的村子。家里三個弟兄，平時張翠蘭也不回去，因著燕青山家里窮，每次去拿不出好東西，也被幾個妯娌嫌棄。

張翠蘭嫁給燕青山的頭幾年，逢年過節的還回娘家看看，這幾年只有年后去一次，就這也擋不住幾個妯娌難聽的話語。

拿了理由應付過去，就跟這個小媳婦聊村子里別的事情。

晃晃悠悠的牛車終于到了鎮上，幾個婦人先下了車，急匆匆的散開去辦自己的事情，張翠蘭這才拎著桶下去，燕小雨把籃子遞給她娘，自己蹦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