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雨回到家后，張翠蘭見她神色有異，問她怎么了？燕小雨告訴她在路上碰見了燕菜花。但是沒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出來。

事情挺鬧心的，說出來也沒多大意義。便說只打了聲招呼就回來了。

竹簍子已經編好了。燕小雨用剛借來的酒去和面。面用了7分棒子面3分黑面。時間和材料有限，燕小雨只能揀現有的用。

其實用糧食酒泡棒子粒更好，不過得泡一段時間。現在來不及了。先將就著用吧。

和面也快，一會兒就好了。張翠蘭看著她這樣和面，有點心疼糧食。家里糧食不多，還得挨到燕青山回來。

雖然是心疼，但是也沒斥責她，都答應自家閨女了，大不了自己少吃點，把口糧省一省。明天再去山上多找點野菜。應該差不多可以等到她爹回來了。

燕小雨一直忙活到肚子餓才去吃飯，要不然吃不下啊。太糙了，剌嗓子。

燕子端來的一碗菜，張翠蘭給扒出一半放到櫥柜里，留作晚上的一頓。娘兒倆就著黑面饃饃吃了半碗菜。

菜的味道也就一般，好歹有鹽和油，關鍵還有肉。燕小雨吃完感覺身體又有了力氣。

天知道，她經歷了什么。來了七八天，都是吃些無鹽無油的黑面饃饃就野菜湯。舌頭都快失去味覺了。每天吃的飯只能保證餓不死。

她娘習慣，她可以不習慣。一想到可以拿魚去賣錢，有錢就可以買買買了。燕小雨渾身就充滿了干勁。

“娘，這時候村里還有人在外面溜達嗎？”燕小雨問。

“這時候該歇的歇了，就是那調皮的猴兒也不會在這時候出來耍。”

是啊，那么熱的天，誰會沒事出來閑逛。現在是下午一兩點，天兒最熱的時候了。

“那娘，咱倆去把魚簍子給放河里吧。再晚點被人看見就扯不清楚了。”

別人看見你這樣撈魚肯定會問你方法。都一個村的，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干脆不讓人發現最好。那條河又不是私人的。誰有本事誰撈唄。

“要不然，娘自己去好了，外面太熱，你別給曬著了。”

“沒事的，娘。一起去吧。我去拿點魚餌。”燕小雨快步去廚房盆里揪了一塊面團。“咱走吧。”

張翠蘭在院里拿了兩個魚簍子和一捆麻繩，麻繩是綁魚簍子使的。燕小雨跟在身后往河邊出發。

一路上靜悄悄的。只有蟬鳴聲。

兩人快步來到河邊，沿著河邊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正好離村里婦人洗衣服的地方遠些。在這里不會被發現。

張翠蘭綁好魚簍子，燕小雨在兩個魚簍子里各撒了一些魚餌。在里面裝了個小石塊便扔進了河里。

竹簍子輕，裝了石塊很快就沉下去了。另一頭繩子就系在了離河邊最近的樹上。

燕小雨去林子里找了些枯枝樹葉又拔了些草蓋住。雖然這里鮮有人來，還是藏好以防萬一。

弄好這一切，娘兒倆裝作閑逛的慢慢走回家。路上碰見熟人，就停下來說兩句。然后繼續走。

燕小雨既期待又興奮。走路輕快，還哼著歌。

張翠蘭見她這樣。等回到家后，把之前疑惑說了出來：“雨兒，你那撈魚方法誰教你的？”

“我聽別人說的。之前上山打豬草，起的也早。碰見過一個老爺爺，我見他提著幾條魚，便好奇的問了他怎么抓的。他讓我看了他的竹簍子，大概的講了怎么做餌料，其它沒有細說。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

娘，我這第一次，心里也沒底。要是撈不到魚怎么辦？”

燕小雨其實早編好了理由，等著她娘來問了。就害怕她娘不問，然后亂想。現在問了挺好。

“撈不到就撈不到吧，就損失點糧食，也沒啥。”張翠蘭安慰燕小雨。

“還有劉叔家的酒呢，我許了大話，說過幾天還他一斤。”

“哈哈哈…傻閨女。自己還沒撈著魚就先許出去東西了。沒事，等你爹回來再還也一樣的。”張翠蘭摸了摸燕小雨的頭。

“嗯。娘，咱們等明天早上，天還沒亮趁村里人還沒起就去把魚簍子撈出來吧。”

“好，娘現在去做飯，晚上早點睡。”張翠蘭起身去灶房生火去了。

晚飯是中午扒出來的菜，給熱熱，還有倆黑面饃饃，一人一個。再一碗熱水，齊活。

燕小雨吃著飯，看外面的天也快黑了，就加快速度。家里早沒有了燈油，所以天黑啥也看不見，只能睡覺。

吃完飯趁著天還沒黑透，還能做些別的活計。張翠蘭把碗筷洗洗放好。又把院里的柴火給劈點。

燕小雨看著院子角落里的木頭，這些是她爹上山之前怕他們娘倆燒火不夠用，就砍了很多。都是大樹枝子，沒有劈成小段的。這些活計不困難張翠蘭自己就可以做。

閑著無趣就問她娘鎮子上的事情。她娘也是很少出門，知道的也少。不過物價能知道些。

燕小雨問她魚的價錢是多少？張翠蘭不知道，沒買過魚怎么會知道價錢。就是鎮上也是很少賣的，有的人家打了魚就送到酒樓賣了。

說著話時間過得也快。不一會兒天就黑透了。趁著月光，洗了手和臉。用濕布巾使勁擦了擦牙齒。不刷牙真的巨難受啊。這塊小布巾還是她翻箱倒柜找出來的。

看著像新的，問了她娘才用來擦牙齒。

張翠蘭起初看她這樣怪異的舉動很是驚訝。但是被燕小雨強迫的用濕布巾擦牙齒后，覺得嘴巴里也舒服很多，便沒再管了。

張翠蘭還夸燕小雨長大了，知道愛美了。燕小雨笑笑沒說話。張翠蘭只當她是在害羞。

沒有牙膏，有鹽也行啊。啥都沒有。燕小雨感嘆著窮苦的生活太難受了。想著自己現在營養不良，蠟黃的小臉，枯黃的頭發，再加上一嘴小黃牙。嘖嘖嘖…沒有鏡子都能想象出來自己有多丑。

一夜無話。

等天稍微亮點的時候，張翠蘭叫醒正在做夢的燕小雨。

“雨兒，醒醒。天快亮了，再不起來，魚全跑光了。”

“放心吧，只要魚進來就休想跑出去。”燕小雨嘴里嘟囔著。張翠蘭也沒聽清楚說的啥。

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速度的穿好了衣服。這邊張翠蘭也打好了水給她洗臉用。

洗完臉，涼水刺激到神經，立刻精神了。“娘，咱們快走吧。”

娘兒倆把院門一關就去了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