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上一次見張曉琳還是將近三年前呢，那時候李居麗剛和他分手，而他拒絕回學校，結果被金老師一氣之下堵到了家門口。

李歌那時候也有點脾氣上頭，很自私的以自我為中心，根本不像現在這樣傷春悲秋，像家里的老人似的總是考慮每一個孩子的感受。

所以他拒絕了，寧可回咖啡館當店長都不愿意回學校，不想在校園里看見李居麗的身影。因為他怕忍不住，怕忍不住把她綁回家里。

那時候張曉琳就跟在金老師身后，是那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孩子給兩人解了圍，她勸金老師說他的資本讓他根本不需要一個虛名來證明自己，那些對他來說除了麻煩毫無意義，他有自己的想法和道路，也有把握自己人生的權利。至于金老師說的不希望看他浪費掉自己的天賦，張曉琳是這樣說的，她說，他已經把自己的天賦兌現了，他用過去的一年半證明，他是韓國歌謠界遞給世界的名片，也證明了他是歌謠界沒有爭議的無冕之王。他連大賞都能輕易放棄，更何況是區區一個優秀畢業設計呢。

那孩子別看年輕，卻知道一碗水端平，她對他說，不要以為你的人生就是你自己的，可以隨便任性，你的人生里有別人的心血，你有天賦，但是你把天賦兌換成能力的過程中有我母親付出的心血。我不在乎你浪不浪費自己的天賦，那是你自己的事兒，但是我在乎你浪費我母親的心血，那是我的事情。所以李歌，你欠我母親一個畢業設計，我希望我們下次相遇的時候，你能把作業交出來。

李歌想著那個有些蒼白的清瘦女孩兒，無奈的搖了搖頭，看著弱不禁風的一個人，怎么話語就能那么犀利呢，連劍拔弩張都兩個人都會被她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

李歌看了看夏天遲遲不愿意落下的太陽，把胳膊搭在了身邊李居麗的肩膀上，語氣有幾分矯情做作的滄桑，

“球粒啊~”

“嗯？”

大夏天的，李居麗覺得和他接觸的地方有些悶熱，但是沒說什么，只是乖巧的仰頭看著他，只要能和他在一起，些許的不適算得了什么，她現在更好奇李歌想說什么。

“我拖欠了兩年多的作業，今天恐怕得補上了。”

“啊？”

李居麗太了解李歌了，能輕易的跟上他的思路，他說的是畢設的事情吧，李居麗的眼睛突然變得很亮，整個人都亢奮了起來，小手抓著李歌的襯衫，扯得李歌露出清晰可見的鎖骨和半塊兒誘人的胸肌。

“oppa你要寫歌了嗎？有思路了？”

李歌一手把住李居麗亂扯的小手，一手拽住自己的衣領避免自己走光，

“慢點慢點，再扯我扣子都崩掉了，我跟你說，我扣子要是掉了我就把你塞懷里擋風景！”

李歌看著不屑一顧終于老實下來的李居麗回答了剛才的問題，

“oppa是誰啊，就思路這玩意兒，我有過嗎？”

“切~”

李居麗失望的翻了個白眼，趴到李歌背后拿他擋太陽，

“那你吹什么牛啊，幸好我先問了，不然我一會兒和金老師說了，你又拿不出曲子來，你還不是要尷尬死。”

李歌從身后拉出李居麗的小手，讓她抱著自己，然后在她手心里畫著圈圈，

“我要是尷尬了，那晚上就拿你解壓。”

“可你都解了兩天了呀，讓我休息一下吧，再這樣下去我會腰疼的。。。”

李居麗乞求的回應著李歌。李歌摩挲著她的手背，我這已經收著不少了，不然你真以為自己還能上學啊，我這每天不上不下的發泄不痛快我也很難受的啊。

“賢姐，李哥！我在這兒！”

遠遠的傳來年輕的女聲。

“是不是有人在喊咱倆呢？”

李居麗想了想，

“喊咱們倆不是應該用韓語嗎？”

兩人同時往聲音的方向看去，沒錯了，真是喊他倆的，張燦勝那大背頭他這輩子都忘不了。

看上去張曉琳和李居麗的關系相當不錯，那姑娘看到她就忍不住張開手臂要撲過來了。

看著對面走來的一家人，李歌剛想跟張燦勝說兩句狠話解解氣，可轉念一想不對啊，其實有另一種方法氣他的，李歌看了看李居麗，心里有了一個騷主意。

他把居麗往后拉了一把，然后自己上前半步，把準備撲到李居麗懷里的張曉琳給抱到了懷里。

“啊嘞？”

張曉琳看著差一點點就能摸到的李居麗一臉懵逼，而李歌的心思也壓根不在這丫頭身上。他把臉貼在這姑娘耳邊，挑釁的看著張燦勝，看到沒，你姑娘，我懷里呢，你氣不氣？略略略，有本事你來打我啊~

“啊哈哈哈，曉琳啊，好久不見，豐滿了不少嘛，真不錯，越來越有女人味兒了。”

李歌用的全都是漢語，因為他現在嚴重懷疑張曉琳已經不會說韓語了。

“哥~，你放開我，我要抱賢姐！”

“賢姐？”

李歌的聲音有些危險。

“嫂子！”

誒呦，小丫頭你很上道嘛，

“去吧去吧，多教她學點漢語，她現在就一文盲，你們家門口那廣場上那么多字她就認識一個“魚”，我都丟不起那個人了。”

終于被張曉琳抱住的李居麗不服的爭辯道，

“我認識！周魚！”

張曉琳沉默了一下，看著比她高了一些的李居麗，然后摁下了她指著李歌的手，

“姐，哦不，嫂子，我沒猜錯的話，你說的可能是鯛魚。。。”

看著熱熱鬧鬧毫不見外的三個孩子，張燦勝臉綠的跟浩克一樣。就在李歌想說兩句風涼話擠兌張燦勝的時候，老家伙卻突然釋懷的笑了，沒有一點介懷的樣子。

“曉琳很久沒有這么開心過了，”

說著，他轉頭看了看金老師，然后拍了拍李歌的肩膀，

“我們也是。”

李歌有些不明白這大叔的態度為什么轉變得這么快，明明當年就屬他喜歡跟自己對著干來著，怎么現在比自家老爹還慈祥？

張教看出了李歌的疑惑，于是一邊帶路一邊解釋說，

“你金姨這兩年一直在念叨你，也一直在埋怨我，她說你是她見過的最有天賦的孩子，卻沒能走過情關，可惜了。她其實一直就不看好你和智賢，你們家庭背景差距太大了，大到可以輕易的泯滅一方，婚姻不是愛情，愛情是兩個人的事兒，可婚姻是兩個家庭的融合，而你們融合不了，只能是吞噬。”

張教說這話的時候沒避著李居麗，那姑娘他很了解，聰明的過分，怎么會看不清這些，他是說給李歌聽的，他想讓這孩子知道居麗的苦。

“你金姨說，你們兩個孩子走到一起是緣分，可是說不定哪天就會被現實因素給拆散了，她舍不得。其實何止是她啊，我也一樣，我當教導主任那么多年，沒見過哪對情侶想你們一樣塞我狗糧塞到我撐，甜到我一把年紀還蛀牙。其實我當初沒收你的小玩意兒，不是不想還你，而是轉頭就用在你金姨身上了，當初你們倆沒放出來的仙女棒，我和你金姨幫你放了，不用遺憾哈~”

金老師羞惱的掐著張教腰間的軟肉，

“你說什么吶，哪壺不開圖哪壺，算了，還是我來說吧。”

金老師拉著李歌的手，親切的像是帶著自家的孩子，一點也沒有兩天前攆他出門時候的冷淡。

“我生老張的氣，很大一部分是覺得你倆會分開，而老張讓你們很多恩愛都沒秀成，他破壞了你們不少美好的回憶吧？我是真的挺生氣的。”

說到這，金老師握緊了李歌的手，

“你也是，我沒想到讓你們倆分開的不是你們的父母，而是智賢單方面的自卑，你一個大男人，就不知道挽留人家姑娘一下嗎？明明當初你把智賢抱回來，她就不會走！”

李歌看著金老師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也有些愧疚，他看著一旁和張曉琳挽著胳膊聊天的李居麗，他知道她在聽，她也在等他的答案。

“老師，就像你說的，我們之間的關系很容易變成吞噬，我當時，怕我抓著智賢抓得緊了，就從愛情變成占有了。我喜歡的是追求自由的智賢，而不是某只我家養的金絲雀。我，舍不得。”

時隔將近三年，李歌還是紅了眼眶，他伸手拉過居麗，看著她的大眼睛，看著看著就笑了。

“老師，你知道嗎，放手比占有要難，我克制自己的欲望，違逆自己的本能，只是希望智賢能追求自己的夢想，只要她快樂，就算不能擁有她，我也滿足了。”

這下不用金老師解釋什么了，李居麗已經獲得了答案，她放開張曉琳，撲到李歌懷里，笑著說，

“貧嘴！你就會撿好聽的說，你怎么知道沒有你我會快樂啊！”

說著，居麗眼眶也有些泛紅，她抽了抽鼻子，然后忍住眼淚，強笑著說，

“李歌你個混蛋，你想到的那么多，怎么就想不到我的夢想其實是你啊？你不是占有欲很強嗎，為什么當初就不縱一下欲？你強硬一點，我就不會走了，我想你，真的，很想很想你。你不是很自信嘛，說著要打趴神話碾壓神起，怎么到我這你就不相信我愛你呢？你那么好，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啊，你為什么偏偏在那個時候自卑啊？！”

李居麗還是沒忍住，在李歌懷里哭了出來，她走那天走得很慢，她一直在等李歌喊她，只要他出聲，她就不走了，但是他沒有。

李歌毫不介意的用衣襟幫居麗擦著眼淚，然后捧起她的臉頰，看著她朦朧的眼睛，溫和的語氣用盡了平生最大的溫柔，

“因為你自卑啊，你覺得自己配不上我，可你不知道你在我眼里有多好，你是我真正意義上的初戀，我把我能想到的一切美好的東西都賦予了你。I like you，just like you！”

李居麗仰頭看著溫柔的李歌，覺得自己心都化了，她不完美，很不完美，她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可他愿意包容她，從不介意。她摟住他的脖子，踮腳吻了上去。

“I like you，just like you，你是我的摯愛。嘖嘖嘖，老爸，難怪你說你一把年紀還得蛀牙，我現在大概能理解了，甜得齁的慌。”

金老師扶額嘆息，

“這倆人，又開始了。”

張曉琳壞笑著湊到張燦勝身邊，

“老爸，這時候你這教導主任還不出場啊，你看看這兩人，光天化日之下摟摟抱抱卿卿我我，有傷風化啊！您不制止一下？”

老實說，老張有一瞬間心動了，就這死小子，上來就抱我家閨女給我上眼藥，真想揍他。

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吧，李歌欠揍，可智賢那孩子，讓人心疼啊。

“算了，讓智賢好好發泄一下吧，我破壞了她很多場完美的回憶，這一次，就當是補給她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