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之前有了一年的學前班的適應,小學入學后沒有感到不適應,只是每天上課的時候老師會把整節(jié)課利用的滿滿的,下課后還會布置一些作業(yè),讓我們沒有太多時間,在我們學校那4個籃球場那么大的操場上來回奔跑。
我們的教室被安排在我上一年入學考試時那個教學樓的一樓,三層樓往上依次是二、三年級,四、五年級被安排在操場對面的兩排平房里。操場就像一個分割線,把南北兩邊分割出學校的過去和現在。我們的教學樓是每間教室都有三個向陽大窗戶的單面教學樓,樓下是水泥地和三個大花壇。對面的平房是老舊的磚瓦房,教室門前是用說不清什么材料制成的,大部分是已經被踩壞的磚鋪成的,門前的幾棵當時的我還環(huán)抱不過來的大樹,在記錄著它們的歷史。一入學的時候就聽說學校要把北面的平房拆了,蓋起一座新的教學樓。后來這個聽說成了現實,我沒有機會在那兩排平房里體會它們的積累和厚重。
如果學前班的同學可以不必有太多記憶的話,一年級開始,就會有人真正走入你的人生,交集幾年、幾十年、甚至讓你終身難忘。
對于記人,說實話,我在這方面沒有多少天賦,我記的人都比較特殊,也許是我的注意力有些與眾不同。在我入學后印象最深的是一個身材高挑,氣質文靜、長著一張鴨蛋臉的女生。
我靠著學前母親幾乎每晚拿著火柴或者在紙上寫的各種解題方法,以及現在還留在家里的唐詩三百首,第一次摸底考試后,我成功的成為了我們班四個大組長中的一員,那個女生就在我們組。
當時的分組非常簡單,一個教室里擠著七十多個孩子,兩人一桌被分成四排,剛開始是按照身高排座位,但隨著一次次的考試結果出來,有些同學的座位逐步的往前。到了三年級的時候我就以全班最高的男同學的身份,擠到了第二排,雖然一直是比較靠邊的位置,但老師確實也是費盡心思。因為那時候我的身高坐在第二排,直起身子后,后排的同學就基本和黑板絕緣了。
而這個女生也許是因為身高的原有,一直都是坐在后兩排,每次我收發(fā)作業(yè)的時候,到了她那都會打開她的作業(yè)多看兩眼。那里的字印總是又粗又重,看的出寫這本作業(yè)的她是很用心,可是她的成績一直在班里屬于中下水平,有時候還會在老師點名的后十名的名單中。
那時候的我總是拿這些給她開玩笑,她聽到后只能尷尬的笑笑,不敢反駁,因為我當時是老師和家長眼中的好學生,好像被賦予了某種權利似的。
后來上初中的時候,我們又分到了一個班,我逐步的向她的位置靠近,最后到了她后面的一排。那時候的我還是依然堅持著我上小學時好學生的那種驕傲,可在上初中時候的我,已經沒有小學入學時的那種盛氣凌人,更多的是在心里。上初中后的我,對她也沒有了初見時的那種感覺。
在這座教學樓里,我做了也許是我整個學生生涯,對女孩最大膽的事情。這個女孩姓鐘,我于是查著字典把所有zhong這個拼音的字寫在一張紙上。后來又覺得不好看,修改了很多寫的方法和折疊方式,最后是豎著寫,并一條條的折好,在最后一折畫了一個和當時她的發(fā)型相像的,有兩條羊角辮的女孩。然后在課間操的時候,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大大方方的交給她,看著她一折折打開。她看到最后畫的那個女孩的時候,轉頭看向我,對我說:“你畫的是我。”我頭一揚,帥氣的一“嗯。”之后沒有獲得任何回應。
同一個工廠里有很多孩子在同一個學校上學,所以有些工廠專門派一個專車到門口把廠里的孩子一起接回廠宿舍。每天放學后,學校門口都會出現三輛公交車似的車輛。學校的門是向東的,在這座小城一條南北路的西面,這些貼著專車標志的車輛,都是整齊的排在學校門口的右手邊。每次它們的順序都不同。如果要坐哪輛專車回去的孩子,看到自己的專車排在前面,就好像勝利了一樣,在車門口興奮歡呼。每次我們班排隊走出校門,我就走在隊伍的最后排,看著那個女孩走向另一個專車。
這是那次“紙條”事件后我們的唯一交集,因為老師把我的座位往前又挪了挪,為了不影響后排同學看黑板,我一直保持著墻邊的位置,也不再是她的組長,在學校沒有說話的機會了。之后對她的記憶就是我們班升到二年級還是三年級時,我都記不清楚了,在一次元旦晚會上,她用電子琴彈奏了一曲我不知名的曲子。
在專車上,我逐漸成為了主角,因為我給車上的每一名男生都安排了軍銜。每天一上車,我就某軍長、師長,旅長、團長的稱呼著大家,如果有一天誰表現不好我就給他們降級,這時候就會聽到一聲聲申辯和抱怨。我封的司令是學前班上了三年的一個男生,后來的他小學初中都留過級,高中根本就不用想了。但是他卻不知道通過何種途徑,成為我們這個院里的孩子,唯一當過兵的人。
二年級的時候我加入了少先隊,成了一名共產主義接班人,入隊儀式是在那天下午放學后。因為學校準備時間太久,廠里的專車沒有等我,母親見我沒有跟專車回來,騎著自行車到了學校門口。聽其他家長說,好孩子都留下入少先隊了。母親高興的在學校門口等著我,見我系著鮮紅的紅領巾走出校門的時候,高興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只是不斷的撫摸著我的頭發(fā)。
分不清幼年還是少年之間,我們內心都有一種東西在萌動;不知道上面是什么,那種想要破土而出的想法是那么的無畏;無論那層薄薄的土壤是在約束還是在保護,我們就是那么悄悄的,一點一點去搖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