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我？”白盞看著掌柜，有些驚訝。

她只來過清遠古董鋪一次，來時也只不過三四歲的年紀，這么多年過去了，她已經不是小孩子，模樣變化許多，掌柜居然認出來了？

掌柜哈哈大笑，“看你腰間掛了這么多叮鈴啷當的法器，想來你應該是捉妖師，怎么，連妖也分不出來？”

白盞看看登仙，登仙附在白盞耳邊說：“是蛇妖。”

白盞點點頭，想到掌柜在鬧市之中開店多年，心里居然涌起又不一樣的情緒。

“是誰寄存在這里的？”

“這我答應了人家，不能說。”

“這把匕首，就送給我了嗎？”

掌柜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是的，本來就是您的東西。”

走出古董鋪，白盞還在把玩著那把匕首，登仙說：“我還以為掌柜說不告訴你，你會薅著人家頭發威脅呢，阿盞，你長大了。”

“我哪有那么不識好歹，人家沒招我沒惹我，開了這么多年古董店也沒出過事，一看就是好妖。”

“你說，這裴膺舟剛回都城，你就收到了這把匕首，會不會是......”

白盞搖搖頭，“這把匕首我走的時候留在了將軍府，裴膺舟被發配臨南城，也沒回都城，至于抄家的時候落到誰的手里，很難查。”

“那就不管了嗎？”

“何必管這么多，還我匕首而已，我們殺了狗皇帝，讓裴膺舟登上皇位，然后人界的事，就再跟我無關了。”

登仙有些不高興，嘟囔道：“他又不是什么好人，還幫他啊。”

“欠的總要還的，當皇帝的也不一定是好人嘛。”

登仙拉拉白盞的袖子，說道：“你看西南方的那個白面書生。”

白盞看過去，那白面書生正畫著一幅畫，眼睛卻飄到他們這邊，笑意盈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畫的。

“過去看看。”

白盞帶著登仙走過去，看白面書生筆下的那幅畫，正是白盞的身影，惟妙惟肖。

“你畫我也沒用，我沒有錢。”

白盞說的倒是實話，就因為沒錢，從早晨到現在一口飯都沒吃，多虧這么多年行走在外，十分抗餓。

那白面書生笑了笑，“無妨，畫就送給姑娘了。”

“我要這干什么？”說完，白盞就走，卻聽到身邊有人議論，“畫神的畫都不要，太不識貨了。”

白盞聽到此言，倒退了兩步，問道：“你是畫神？”

“不敢當，只是自小習畫，百姓抬愛，過譽了。”

白盞哪里顧得了那么多，將那幅畫拿起來看，她哪里會賞，只覺得畫得確實很不錯。

“那這個能賣很多錢嗎？”

登仙戳了戳白盞，貼在她耳邊說：“松鼠妖。”

這都城妖也太多了，幾步就一個，那以后妖界入侵，直搗老巢，可還了得。

“清風長老知道這件事嗎，都城里的妖確定都入了妖籍嗎？”

白面書生笑了起來，小聲說：“小生確實入了妖籍，是都城的合法妖民。”

白盞點點頭，但怎么聽怎么感覺這句話不是那味兒。

“這幅畫確實值些金銀，就送給大人了。”

白盞聽到這話，將畫扔回桌子上，“無功不受祿。”

“大人放心，我只請大人幫個小忙。”

白盞揮揮手，“幫不了，幫不了，我這次來都城不是公務。”

白盞剛走出幾步，突然被白面書生攔下，“大人，私事我可以幫的，我在都城生活多年，還算有些人脈，權貴和各行各業的小妖都認得一些。”

白盞將書生拉到一邊，問：“怎么稱呼？”

“黃粱。”

“黃粱，你能幫我進宮嗎？”

黃粱聽到這話，向后退了一步，“你進皇宮有事？”

“廢話，沒事兒我進那干嘛。”

“這事兒可就難了，我雖說認識一些王公貴族，但你說讓他們帶個人進宮，也不現實。”

“那算了。”

白盞剛要走，卻被黃粱拉回原處，“等等，也不是完全沒辦法。”

“有什么辦法？”

“有些朋友在皇宮里任職，我問問他們，興許有辦法，就是可能要等幾天。”

白盞更加狐疑，黃粱到底要她幫什么忙，這么肯下血本。

“你說吧，要幫什么忙？”

“在這里說不方便，要不您跟我走一趟，去我住的地方說。”

白盞看看登仙，登仙說：“我們著急賺錢，你的事要是不著急，我們晚點再說，我們今天拿不回來錢，怕是腿就沒了。”

白盞想想也是，“你把地址寫給我們，我們晚點過去。”

白盞和登仙暗自竊喜，一起長大就是好，可以心照不宣地騙錢。

黃粱果然急了，開始翻荷包，一個大元寶都掏了出來，又悻悻放了回去。

“要不，你們還是晚上再來吧。”說完，真的蘸墨寫了一個地址，交給了白盞，然后又回去作畫了。

白盞握著手里的宣紙搖搖頭，到手的錢飛了可還好。

她雖沒真的指望黃粱一個街頭畫畫的白面書生，能有門路把她帶進宮，但好歹也算有了一個門路，宮里的小妖認識也是好的，行動的時候有打配合的，會簡單很多。

白盞和登仙本來只是想著捎帶手坑一筆，這個畫神想來應該是不缺錢的。

以前出門在外，手頭緊的時候，就捉捉妖賺錢，但是哪有那么多壞妖，所以他們都是和缺錢的小妖打配合，捉妖的錢平分來著。

可是鬧妖患都要好幾天，今天一天來不及了。

這個畫神都送畫了，卻不肯給點錢，蒼天吶！

“登仙，把畫拿過來，待會兒去賣了。”

登仙上前取畫，卻被黃粱一把奪了回去。

“翻臉不認人？”

黃粱撓撓頭，“倒也不是，你們不是不要畫嗎？”

“現在要了。”

“要也不給了，不是講好條件了嗎，我幫你們進宮，你們今晚過來幫個小忙。”

登仙想想，居然不能反駁，黃粱有理有據，總不能硬搶吧，只好灰溜溜回到白盞身邊。

“姑娘，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有壞事要發生啊。”一個道士打扮的老頭湊上來說。

“我就沒發生過好事，也沒錢逢兇化吉，就這樣吧。”白盞嘆了口氣，賺錢無門，上趕著要錢的倒是不少。

登仙噗嗤笑出來：“桓司，你就別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