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琛剛說完，一眾服務員，老老少少十幾雙目光投了過來，不過看他們那一臉懵逼樣，還沒搞清除這少東家想做什么。

一個大媽放下抹布，咧開嘴，露出一口老黃牙，“小唐，你覺得我怎么樣？那些壩壩舞的歌我都會唱，我還會跳舞哦。”

唐琛老臉一黑，瞅了瞅大媽那歷經風霜的臉，擺了擺手，“壩壩舞的歌不得行，要年輕時尚的，你懂啥子是潮流不？”

“琛哥，你要做啥子嘛？”一個年輕服務員小妹饒有興趣地問道，“要請我們去KTV唱歌咩？”

“我請你們去錄音棚唱歌！”唐琛得意地說道，“我給我們火鍋店寫了首歌，很好聽，不過現在還差幾個人一起唱。”

“那算我一個嘛。”

“不要女的，要男的。”

唐琛拒絕小妹，然后高高豎起食指，“一百塊錢，要唱的來我這里報名。”

聽到有錢拿，一眾男服務員瞬間來了興趣，蜂擁而上圍到唐琛身邊。

“琛哥，我我我！選我！”劉二娃最積極。

“錢都無所謂，主要是我喜歡唱歌。”

“琛哥，我唱歌好聽得很，選我嘛！”

“小唐，你看我得不得行？”

年輕的小伙子喊琛哥，大叔和大爺就喊小唐，一群人爭先恐后地向唐琛表達自己對歌曲的“向往之情”。唐琛挑了五個年輕的小伙兒，準備讓他們后天跟自己一起去錄音棚唱歌，至于其它的人，唐琛也有安排。

“沒選上的別慌，后面我還要拍MV，到時候你們都來給我當演員。”

“MV是啥子哦？”有不懂的大爺問。

“就是拍戲，到時候我喊你們怎么演，你們就怎么演。”唐琛說。

“鴨血，還要拍戲啊。”

眾人一聽到要拍戲，都有些瘙癢難耐的激動。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啊，拍戲是不是像電視里演的那樣哦？

唐琛很滿意眾人的反應，普通老百姓們聽到拍戲這個詞兒還是挺新鮮的。

這時，唐遠忽然走到唐琛旁邊，板著臉對員工們說道：“鬧啥子嘛鬧，都做事去！”回頭又盯著椅子上的唐琛，沒好氣地說道，“還有你，給我下來！”

“哎呀，爸你叫啥子嘛，你放心，我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到時候我在網上火了，隨便扯起嗓子一喊，就是一群粉絲上門。”

唐遠只想給這小子一拳，“你火不火曉不得，我現在心里頭冒起火了！一天天正事不做，凈亂搞！”

“呃.....”

唐琛看著步步逼近的唐遠，咽了口唾沫，然后撒腿朝門外跑去，還不忘回頭大喊道：“爸，回頭再給我拿點錢，我去買個攝像機拍戲。”

“給老子爬！”

“你不是要看美女跳舞嗎？我給你拍！”

“老子飛起來給你兩腳！”

唐遠連蹦帶跳的，一路把唐琛攆出了火鍋店。轉身一看，只見一眾店員都一臉怪異地看著自己，有個小妹的目光還有些復雜和警惕。

“老板，我給你跳舞嘛。”大媽樂呵呵地扭了兩下腰肢，笑得老枝亂顫，“我是我們小區壩壩舞的領舞哦，啥子歌都會跳。”

唐遠老臉一紅：“.....”

“哈哈哈哈哈！”

火鍋店內一陣哄笑。

......

晚上十點，唐記火鍋店。

這個點兒已經沒有多少生意了，大廳內零星坐了幾桌，還是七八點就來了的，一直喝到現在還沒散場。喝到盡興，一幫大老爺們兒直接脫了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膀子，一邊兒行酒令劃拳，一邊兒繼續猛灌，不時還讓服務員加幾個菜。

唐琛隨便看了眼，只見地上密密麻麻幾大箱啤酒，桌上還有數瓶白酒，就知道這一桌的酒水錢比菜錢都要多。

到了十二點半，這最后一桌的客人才搖搖晃晃地離開。

唐琛父子倆，連同平日里工作最積極的劉二娃，一起把店里打掃干凈后，這才打烊回家。

路上還是唐遠開車，忙活了一天的中年男人有些疲憊地靠在駕駛位上，一只手摸著方向盤，一只手揉著太陽穴，車子不快，但是穩。

車內連著唐琛手機的藍牙，放著最近流行的音樂，舒緩的節奏，讓人聽了有些昏昏欲睡。

直到一陣激昂的嗩吶聲響起，才打破了車里的寂靜。

唐琛拿起手機看了眼，沒想到播放器居然隨機到了自己制作的伴奏。沒有詞兒的歌，聽起來還是少了些味道。正當他打算切歌時，唐遠忽然問了聲。

“你要相機做什么？”

“拍視頻。”

唐琛意外地扭過頭，“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去拍點視頻發音悅上，給咱們店拉人氣。”

“手機拍不行嗎？”

“手機效果沒相機好。”

唐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后打開車窗，說，“給我拿根煙。”

唐琛掏出自己的炫赫門，打開盒子抖了抖，遞了過去。唐遠捏著細細的煙蒂，把煙含在嘴里，點著，砸吧砸吧地說，“你怎么凈抽些這么甜的煙？”

唐琛吐出一口煙，一臉深沉地說，“抽煙只抽炫赫門，一生只愛一個人。”

“說得好聽，那你倒是找個媳婦兒回來啊，都23了。”

“不急。”唐琛一臉淡定。

唐遠用力拍了下方向盤，“你不急我急，你大學里到底談了朋友沒？是不是偷偷談了沒跟我說？”

“談倒是談過，不過已經分了。”

“肯定是你臭小子沒好好對人家！”

“不是。”

“不是能掰了？”

唐琛咬著煙不說話了，雙眼幽幽地看著窗外一閃而逝的路燈。嘴里的煊赫門也不甜了，畢竟這不是薄荷煙，抽多了喉嚨不會冒涼氣兒，是會發澀的。

兒子的沉默都被唐遠看在眼里，他沒再追問，回到了之前的話題，“相機要好多錢？”

“先給我拿兩萬吧，應該差不多。”

“明天轉給你，自己去買。”

“嗯。”唐琛的情緒不是很高，淡淡應了聲。

一路無話。

到了小區車庫后，唐遠下車時輕輕嘆了聲，“碰到合適的就談著吧，別怕花錢，雖然家里現在生意不好，不過給你買套房子還是沒問題的。”

“你那點錢還是留著自己養老吧，我不稀罕。”

唐琛白了唐遠一眼，然后轉身朝著電梯走去。

唐遠咧了咧嘴，牙癢癢地盯著兒子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地罵了句臭小子。

“什么JB煙？一點勁兒都沒有。”

嘴上這樣說，唐遠猛吸了一口，火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到了煙蒂，這才被他無情地扔在地上。

掏出自己的老龍鳳點上，唐遠瞇著眼睛舒舒服服地吐出一口氣，“抽煙只抽老龍鳳，做人成熟又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