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南聽見這話，收住哭聲，含淚的眸子瑩亮如同黑色的珍珠，睫羽一下一下扇著，看著孟軒鶴。
目光落在他攬著她肩膀的修長的大手之上。
孟軒鶴體會到她的意味，松了力道，而后將手慢慢從她肩上拿開一些。
林初南這才垂著眸子說，“你已經幫了我，我也相信你今后也會幫我，可是你想要的東西......我可能沒辦法給你。”
孟軒鶴唇邊劃過一抹玩味的弧度，在她耳后低沉出聲——
“我是想要你！”
林初南的心怦地跳了一下。
“但我不是大齊的人，更不是皇帝，在我們那個世界，或者說在我的內心世界里，真正讓我有這種沖動的女孩子，你是第一個。”
林初南的手揪緊衣衫，別了頭，逃開他說話的時候吞吐在她耳旁的魅惑的氣息。
“在我的世界里，我要得到這個女孩，不會利用自己的權力，我會讓她有一天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交給我。其實，我大可不必現在對你說這些話，可以裝成義薄云天的正人君子。我之所以說出來，是為了表示我的決心，讓你知道，我做的所有的事情，只是因為你。因為我在這個世界還沒有沾上任何因果關系，我大可以順應現在的局勢，倚重張穆兩家，繼續坐我的江山，左擁右抱，佳麗三千，不是更輕松？”
林初南的心跳雖然不那么快了，但仍然無法平靜，她想象不到有人會把這種話說的這樣直白。
也因為自小所受的教育，所生長的環境不同，她也非常震憾一個男子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放棄安逸的生活，去攪弄風云。
夜色旖旎，燭光搖曳，偏廳里寂靜無聲。
放在碳火上的茶壺中冒出騰騰的蒸氣，使得她的眼前有點模糊。
林初南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我相信，你不會強迫我，不過，你以后不要說這種話了......太露骨。”
孟軒鶴蹙眉：“這種話自然不會輕易說出口，除非你再質疑我對你的決心。”
林初南拳了拳小手，“那今夜......”
“朕已經放出話去，當然要宿在溫室殿。”
林初南嘴唇一呶，覺得自己被騙了，“這不是又要......”
“我的皇后娘娘，皇帝與寵妃之間難免要有一些互動做給外人去看，雖是同床共枕，朕不真的碰你便是了。而且，你要有心理準備，以后我們二人在人前也是免不了做一些皇帝與寵妃之間應有的互動的。”
林初南小臉有點垮。
孟軒鶴眼中泛起似笑非笑的光芒，“朕自當會把握分寸，那些高強度的，一定會等你愿意了才會做。”
林初南的臉一陣發燙，胸腔里的那顆心又跳了跳。
“夠了，你的心思我已經知道。”
其實，孟軒鶴給她的感覺并不是一個好人，但也不像是一個壞人。
他亦正亦邪，時而溫柔，時而霸道，時而又語出驚人，令人心慌意亂。
她從六歲開始就喜歡的皇帝哥哥，一夕之間都變了，將她們林氏抄家滅族，還狠心縊死了她。
讓她這么輕易的就相信了孟軒鶴，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現在這種形勢，她又不得不倚靠住他，抓住他。
她有點好奇，他到底來自于一個什么樣的世界。
但她馬上壓下了自己這種好奇心，以免自己過早地陷入他編織的陷阱。
她一定得穩住，一定要先做完自己想做的事情。
“現在，你發個誓吧，以......你那個世界的人信仰的是什么？”
“自然是黃天厚土。”
“真的？”
“我騙你干什么？”
林初南眸子輕閃，思索著，“嗯，那你就說黃天在上，厚土為證，菩薩在上，佛祖在上，諸天之神......”
孟軒鶴十分耐心地聽林初南組織完詞語，并按照她所說的鄭重起了誓言。
心里頭不禁覺得好笑。
這個小丫頭，為了讓他信守這個誓言，簡直把天上地下古往今來所有能想到的神仙都請來做了見證，并附加上了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堪稱惡毒的后果，什么不得好死，天打雷劈，墜入地獄，永不超生......
她恐怕不知道，在他生活的世界，誓言這東西就是用來背棄的。
一個人若不是真心，多么重的誓言都沒有用。
不過，聽他發完誓，她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她輕拍了拍肚子說，“我吃飽了。”
孟軒鶴喚了宮女進來，伺候她漱口、凈面、凈手，又喝了杯解膩的茶。
兩人回至暖閣，宮女已經鋪好床。
孟軒鶴如同在自己家一般大咧咧地坐在了床上。
林初南則暗自給自己打了一番氣才湊近前去，“歇了吧，時辰不早了。”
她放下帳幔，率先上了床，爬到里側，鉆進了被窩。
孟軒鶴暗自好笑，褪了外衫，抬腿上床，也掀開被子躺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林初南見他安安靜靜地躺著，果真沒有不安分的舉動，正準備閉上眼睛，卻見他突然朝里側了身子。
溫熱的大掌覆上她規矩地擱在被子上的柔荑，肌膚之間的接觸讓林初南的神經一時緊繃。
“你.......忘了剛才的誓言了？”
他置若罔聞，略微粗糙的指腹輕輕地在她柔嫩的手上摩挲著。
“誓言之中說的是不能做高強度的互動，拉手在我們那兒只是小兒科，只能算是低輕度的互動。”
林初南頓時覺得自己所起草的誓言不夠縝密，不禁問：“還分這么多？”
“那是自然，低輕度，輕度，高輕度，低強度，強度，高強度，每一種都是不一樣的。”
孟軒鶴編造著，連他自己都覺得很有道理。
林初南撇了小嘴，“到底每種程度都包括什么呀？你為什么不早說清楚？”
“低輕度就是牽牽手......”
他的手放開了她的，胳膊伸過來，隔著被子抱住了她，“輕度就是抱一抱而已......”
頭朝里探去，深邃的眸子凝視著她白皙嬌美的小臉兒，“高輕度......”
“不用說了！”林初南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就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孟軒鶴低低笑了兩聲。
“南兒。”
“......”林初南眸子輕眨。
“與你親近的人是不是都這么叫你？”
“在家的時候，爺爺，爹爹和娘親他們都是這么叫的。”
“以后私下里我也這么叫你。”
林初南的心里微微顫動，卻拿開了他隔被抱著他的手臂，“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