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講的好多事情他們都不懂，只是知道，現在喜歡聽戲的人不多了，所以唱戲的戲班子也就不再表演。

他們又圍繞著京劇的產生問了好多問題，大部分都是和京劇無關的，孩子們的思維總是很跳脫。

當太陽不再炙烤大地的時候，方晗朵拉著爺爺的手就要去看戲臺子。爺爺看了看天邊的太陽，在心中算了一下時間，便答應了。

爺爺讓宋然回家戴了一個小草帽，又給方晗朵戴了一個自己的草帽。他的草帽很大，幾乎遮住了方晗朵的臉，看起來既沒有美感又滑稽好笑，但方晗朵很喜歡。

當宋然看到方晗朵頭上的草帽歪歪扭扭地戴在她頭上的時候，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朵朵，你這帽子太大了。”宋然笑著說道。

方晗朵用手抓住草帽的邊沿，揚著小臉看向他，“這是爺爺的草帽，不是我的。”

“不然你戴我的草帽吧，我這個小。”宋然說著就把自己頭上的草帽摘了下來。

方晗朵拒不接受宋然的草帽，她更喜歡爺爺的草帽，雖然大，但是爺爺的。

“我才不要你的草帽，我就要爺爺的。”方晗朵固執地說道。

爺爺鎖好門，先看了看正在遞草帽的宋然，笑著說道，“小然真是好孩子，知道照顧妹妹了。”說完以后就又看向方晗朵，順勢拉住了她的手，語調溫和地說：“朵朵，宋然哥哥給你帽子你可以不要，但要好好說話，明白了嗎？”

方晗朵明白爺爺的意思，以前在家的時候媽媽就經常教育她，要有禮貌，懂得尊重別人。

在媽媽面前她一直都很聽話，從來不敢放肆，來到爺爺家以后，她完全釋放了天性，開始變得不再那么聽話，說話有時也沒有分寸。

爺爺剛才的話就是要告訴她，無論在什么情況下，懂禮貌的好習慣是需要保持的，更要懂得感激別人的善意。

方晗朵鄭重地點了點頭，“爺爺，我知道了，我以后不會這樣了。”

爺爺滿意地笑了，宋然也跟著笑了。

步行去姚莊大約需要半個小時，爺爺一手牽著方晗朵，另一只手牽著宋然，后面還跟著大黃。

大黃是很少離開宋然的，只要宋然出門它就會跟上，它要保護宋然。

宋然五歲的時候被鄰居家的小孩欺負，在他害怕地哭泣時，大黃用叫聲把欺負他的小孩嚇跑了。從那以后，只要宋然出門它就會跟著。

“爺爺，還要多久才能到呢？”方晗朵正了正歪著的草帽，太陽依舊不停地散發著熱量，盡管戴著草帽，方晗朵的額頭還是冒出了密密的汗珠。

“還要一會兒呢，你熱了？”爺爺低著頭去看她。

“有一點點。”方晗朵不敢說自己很熱，畢竟要去看戲臺子是她的提議。

“再堅持堅持，要不了多長時間就到了。”爺爺鼓勵道，說完又去看宋然。宋然的草帽沒有完全蓋住他的臉，從他露著的臉可以看出，此時的他很興奮，精神頭也很足。

大黃“哼哧哼哧”地跑到了宋然的旁邊，它也熱的吐了舌頭，不停地往外呼氣。

“爺爺，您給我們唱個京劇吧，爺爺一唱戲我就不累了。”方晗朵撒著嬌說道。

她知道爺爺一定會答應的，只要自己提出來的要求，爺爺基本上都會答應，除非是過分的要求，可她從來不會提過分的要求。

宋然馬上就轉頭仰著臉去看方爺爺，眼中帶著期待。

“你們想聽什么？是聽爺爺唱戲，還是聽爺爺念戲？”爺爺笑著問道。

上次他給兩個孩子念了一段《審潘洪》，得到了兩個孩子的喜歡，這一次他便不再推脫，能有人欣賞他這上不了臺面的唱法，他倒是樂得展示。

“爺爺唱什么我們都喜歡聽，是不是，宋然？”方晗朵沖著宋然說話的時候還眨了眨眼睛，對著他使了個眼色。

宋然馬上就領會到了她的意思，連忙附和道，“方爺爺，你唱什么我們都愛聽。”

爺爺注意到了他們兩個偷偷的互動，卻也不揭穿，只是彎著嘴角笑了笑。

“那爺爺就給你們唱一個《斬馬謖》的片段吧。”爺爺笑著說道。

方晗朵和宋然馬上松開了爺爺的手，很配合地鼓起掌來，爺爺眼角的笑紋便更深了幾分。

過了約莫半分鐘，爺爺收起笑容，開始唱起來，“帳下跪的小王平，臨行再三囑咐你，靠山近水扎大營，失手了三城不打緊，反被司馬笑山人，他笑我平日多謹慎，交鋒對壘我就用錯了人……”

爺爺的聲音亢慨，帶著一股痛惜之情，低首凝眉間，頗有幾分諸葛亮痛心疾首的姿態。

“爺爺，唱的真好，爺爺，這個故事講的什么呢？我沒有聽懂。”爺爺剛唱完一段，方晗朵就馬上追問道。

“這個故事講的是諸葛亮含著淚殺馬謖的故事。”爺爺簡單解釋道。

可兩個孩子都沒有聽懂，誰是諸葛亮，誰又是馬謖，諸葛亮為什么要殺馬謖呢？

雖然方晗朵昨天晚上聽了爺爺講的“借東風”的故事，但今天她還是把諸葛亮忘的一干二凈。

“爺爺，諸葛亮為什么要殺了馬謖？”方晗朵看著爺爺問道，大大的草帽蓋住了她的半張臉。

“諸葛亮為了完成蜀國的統一，發動了一場戰爭，他命令馬謖去鎮守街亭，讓他在靠近山和水的地方駐扎，但馬謖驕傲自大，不聽諸葛亮的指示，導致街亭失守，蜀軍大敗，所以諸葛亮要把馬謖殺了。但是他又愛惜馬謖這個人才，所以才會在下令殺馬謖的時候流下眼淚。”爺爺簡短地介紹道。

方晗朵和宋然對視了一眼，覺得爺爺講的很好，可他們還是沒有聽的很明白。為什么要打仗呢？失敗了就殺人不是很殘忍嗎？

“爺爺，諸葛亮好可怕。”方晗朵握住爺爺的胳膊，縮在爺爺的身邊說道。

宋然贊同地點了點頭，對于他們來說，不管什么原因，殺人本就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