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年還想說什么,就被張憐推進了屋子。在出來的時候,看見窩在沙發上的馮么么,不自覺的也嘆了口氣。
操不完的心,開學的時候操學生的心,放假的時候操女兒的心。
得,現在還要多操一個人的心。什么時候小棉襖變成了咂摸的沒有滋味的泡泡糖,丟了可惜,不丟想念。
馮么么終于被困在了家里,馮年哪兒也不去,推掉了所有的飯局就安心的也待在了家里。每天陪著馮么么看書、練字。馮么么的字沒有練出來自己的寫字水平好像又進階不少。
張憐只要是在家,就能夠聽到馮年抱怨馮么么心野,沒個耐性。
一轉眼,開學的時間就到了。
馮么么總算是脫離了苦海。馮年一忙起來,肯定也就顧不上自己。
陽光撒下朵朵金芒讓世界萬物也跟著燦爛了起來,連帶著博文中學也是一派欣欣向榮。
今天是博文中學開學的日子。
伊童把自行車停在學校的大門口,一條腿斜斜的支在地上,他抬了抬頭,看了看學校大門口的幾個氣勢磅礴的浮雕大字——博文中學,然后看向川流不息的人群,伊童也跟著人群歡笑的進了博文中學的大門。
身邊有學生經過,亮著嗓門說著話,聲音又脆又響。
伊童留意看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著博文中學校服的女生,歡快地往校門口跑去,一邊跑一邊向她身后的女生喊道:“時薇,快一點。”
這個女生留了一頭齊耳的短發,一雙眼睛又圓又亮,隨時就要滴出水來的樣子,她回頭淺笑的時候像極了一只憨態可掬的小博美犬,這不是小小船內見過的馮么么麼?
那個叫時薇的女孩,跑一步停三步,邊走邊說:“時間還早著呢,你慢點不行嗎?”
馮么么回身幾步又竄了過來,拉住那位不緊不慢的女子,就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快點。一會兒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同學,高一(1)班怎么走?”伊童看向走過身邊的兩位女子,用流暢的口語與路過的女子交流著。
想與馮么么說話但是也不能做的太過于刻意,否者肯定不會給別人留下好印象,畢竟中西有別,文化有別。
馮么么心急,且川流不息的人群,早就把伊童的說話聲淹沒得是一干二凈,倒是時薇停住了腳步,看一下坐在腳踏車上姿態隨性的伊童。
馮么么拉了幾回,沒有拉動時薇,轉過頭,正看見望過來的伊童,然后十分不悅的擋在時薇面前:“有事?”
伊童一愣,沒想到問個路,居然問出不憤的情緒。
伊童哪里知道時薇可是博文中學出了名的才女,光在博文初中上的這三年時間里,被馮么么攔下的男生寫給時薇的情書就有一書包那么多。這還是知道的,不知道的豈不是更多。
馮么么把這些不斷被她打壓,又不斷前仆后繼撲上來的追求者,稱之為打不死的小強。
面前的這位也可能是一個打不死的小強。馮么么警惕地看著伊童,雖然這小強長得俊朗無比,但那又如何,他真的以為大公雞的尾巴上插了幾個孔雀翎,就真的成為萬眾矚目的孔雀啦。
啊,呸!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馮么么忍著滿嘴的口水,仔細端詳著面前的伊童。
一對柔中帶剛的彎月眉,雖然媚但是帶了一點英氣。眼睛清明仿若清晨尚未低落塵土的露珠,不染塵埃讓人觀之欲醉。鼻子巧而直,嘴唇紅若丹,特別是眉尾處的一顆紅痣更加讓人觀之欲醉。不過這一切在馮么么的眼中,卻完全是一副禍害人的妖孽相。
不用詳說,伊童就能感覺到馮么么眼中的不快。不明所以的伊童又問了一遍,這一次聲音更加和緩,吐字也更加清晰:“請問高一1班怎么走?”
原來是問路的,馮么么這才稍微放下心底的戒備,但是仍然不敢掉以輕心:“你不認識她?”馮么么說完,列開身子,然后看向身后的時薇。
伊童皺了皺眉:“認識她,就能知道高一1班在哪兒了?”
馮么么聽伊童如此一說知道面前的人是真的不認識時薇,連臉上的那一點戒備也完全放了下來,手指指著前方不遠處的學校分布指示方向圖標:“看到那個了沒?指示牌,想去哪兒,自己過去看就行。”
馮么么說完就拉著時薇離開了。
伊童看了看,好在指示牌上的好多字他都認識,所以也沒費多大的功夫,就找到了停車的地方,把車子停好后,伊童就背著書包往高一的教學區走去。
剛進教室。
馮么么就從隨身的包里,掏出幾個溜溜球。馮么么把溜溜球拋給身邊的幾個要好的同學,留了兩個,一個給自己,另一個給時薇。
“這就是你說的寶貝?”時薇不敢相信的看著手里圓不隆咚的小玩意。初中的時候,到是有許多人玩。那時候年齡小,所以玩什么也沒有人會說。
可是現在,恐怕班里大多數人都瞧不上眼前這種孩子般的玩意。雖然時薇他們的年齡,也只有16,并不大。可是踏入高中的大門,就已經離成人不遠了。
心態完全是不一樣的。
時薇看了看洋洋得意的馮么么,看了看手里的溜溜球,又說道:“上了高中了,再玩這個,不嫌丟人啊。”
馮么么一聽就不樂意了:“有啥丟人的?我玩的是樂意。誰敢說我?
馮么么的爸——馮年,是高一的年級組主任。時薇想了想,如果馮年不制止,確實好多人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只要不過分就行。
博文中學的老校生已經習慣了馮么么這樣的說話方式,只有那些新校生在議論紛紛:“這是誰呀,這么大排場,還誰敢?”本來那個說話的聲音還有點大,但是看到有些相熟的人暗暗朝自己使了使眼色,于是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最后只能細若蚊蠅。
馮么么見剛剛討厭的說話聲,已經細小如微,才把怒瞪過去的視線收了回來,看向時薇:“為了這個小玩意。我苦練了一個暑假,你不想看看我的成績?”馮么么嘟著小嘴,賣萌道。
就一個小玩意?時薇在心里想著,不過想到才剛開學,也不想打擊馮么么,于是勉為其難地答應著。
“看,看,順帶給你送上一對崇拜的星星眼。”時微說著,一雙眼睛眨的歡快無比,“這樣你看可行。”
馮么么列出一口小白牙:“眨慢點,我是女的。沒那癖好。”
“滾,”時薇推了馮么么一下,順帶奉上一雙白眼,“還玩不玩了?再不玩,我可真不看了。”
“馬上,馬上,”馮么么拉著時薇就往教室外面走,那手是真的軟,軟的連馮么么也忍不住多握了兩下。
惹得時薇瞪了馮么么兩眼,馮么么恍若不見,【權當占了便宜。】
教室外的走廊上。
馮么么把溜溜球耍出了新花樣,然后邊耍還邊向時薇拋出一個得意的眼神:“如何?是不是很帥?”
一個個高難度的球被拋出,圍觀學生的歡呼聲、鼓掌聲盈滿于耳。
教務處。
正在整理教案、課本的老師隔著窗戶翹首觀望。
“這動靜,咋了?”一個年輕的女教師問道。
“不知道,看這動靜,準跑不掉高一新生。”另一個年輕男教師說道。
“這是咋回事?”馮年不解,“剛開學,不知道學校的規矩么?咋咋呼呼成何體統。下午,召開高一新生開學典禮。我要好好給他們講講規矩。”
“馮么么,不錯嘛。一個暑假不見,這溜溜球玩的挺溜呀。”圍觀的人群中有一個長的高大的男生說道。
馮么么用眼角的余光掃了掃,說話的人是從博文初中升上來的學生,也是馮么么的同班同學,黃海。
在以前的班級里,馮么么和每一位男生都能很高興的玩耍,而女生里面唯一處的好的,也就只有時薇了。
“那是,一個暑假不是白練的,”馮么么得意洋洋炫耀著。
“薇薇,看好了。我給你玩個高難度的動作。”馮么么說完,手里的溜溜球就被她甩了出去。
伊童從圍著的人群中擠進去的時候,好巧不巧的就站在馮么么溜溜球可觸的范圍內,然后就是痛呼聲伴著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伊童捂著受傷的部位,臉色慘白的抬起顫抖的手,指著肇事者馮么么,一直你個不停。
心中像是懸了個吊壺,咣當咣當撞得心窩子難受。【闖禍了】,這是最先冒出來的想法。
馮年的獅吼功可不是蓋的,從小到大馮么么的耳朵沒少被馮年荼毒。
馮么么哪里能蠢到讓馮年來逮個現行,喊了句:“薇薇,快跑。”閃身就要逃遁。奈何一只手剛好拉住了自己的衣領,任馮么么如何使勁也無一點用處。
馮么么轉過身子,看向臉色已經扭曲的伊童,低姿態立馬擺了出來:“我不是故意的,我那一下是輕輕扔出去的,想來你也沒有事情。”馮么么睜著眼睛說瞎話,“放開好吧。”
掙了幾下,發現依然沒有掙開,馮么么已經有點著急了。
“醫院,醫院,”伊童終于和緩過來神色,但是嘴唇青紫,臉色蒼白。
圍觀的人也不敢上前,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為這不堪的身體再加上一道傷疤。
馮么么看了看伊童緊蹙的雙眉和十分蒼白的臉頰,無奈的攙扶起伊童:“別拉著我的衣服了。我送你去還不行嗎。”
去醫務室的這一路上走的可是十分的艱難,幾百米的距離,兩人足足用了平時兩倍的時間。看來,自己這一下打的實在是不輕。
但凡從他倆身邊經過的路人,都用一種十分怪異的眼神對他倆行注目禮。
別人不說話,馮么么也只有忍著。越解釋,別人越認為你是在狡辯,所以馮么么也懶得解釋。
本來就是自己的錯,再說馮么么闖禍已經闖出了經驗,根本就沒有把旁人嚼舌根的事情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