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素仙進來后，餐廳內的氛圍有一瞬間的凝滯。莫二山和莫茹蘭看看自己的女兒（親姐），再看看侄女（堂姐），最后兩人對視一眼，悶頭吃菜。

莫倩文主動開口打破沉默，搭建臺階，輕聲詢問：“二妹，你最近忙嗎？”

莫素仙依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莫素仙，你別太過分。”

莫素仙茫然地抬起頭，看向聲音的源頭。她的妹妹手掌貼著桌面，站起身子，怒氣沖沖。

“怎么了？”

“你居然裝無辜！”莫茹蘭扭頭看向莫二山尋求靠山，“爸，你看她。”

“吃飯！”

“爸！”

莫倩文拽了拽莫茹蘭的短袖下擺，搖了搖頭。

莫茹蘭看了眼莫倩文，又看了眼爸爸，泄氣地重新坐到位子上，狠狠地瞪了莫素仙一眼。

莫名其妙。

這一打岔，莫素仙倒是有了幾分心思，注意到了餐桌上擺放的菜。

餐廳內偶爾響起筷子不小心觸碰到盤子的清脆聲。

“怎么都不說話，埋頭苦吃。我做的菜這么好吃？”柳月見餐桌上的氛圍不對，打趣道。

“媽，莫素心她……”

“你這孩子，叫姐，你堂姐還在這兒。”說到一半，視線投向了莫素仙，放下手中的青椒炒肉絲，戳著莫茹蘭的額頭，“小心倩文笑你。”

“姐才不會呢！”莫茹蘭頭一歪，躲避柳月的攻擊。

“對，對，我們家小公主說得都對。”

莫二山寵溺地看著妻子和女兒以及侄女間的打趣，無意間目光落到莫素仙身上，眉頭微皺，隨后飛快移走。

畫面好溫馨，如果莫素仙不是局中人，她免不得要如此贊美一句。可偏偏她在，偏偏自家和樂融融的對象是自己最討厭的大伯家的一員。

“媽，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和大伯家往來嗎？為什么就不肯聽我的呢！你到底有沒有當我是你的女兒啊！當初。”

“是不是她才是你們的女兒，我只是個無關緊要的路人啊！”

之前吵架聲在耳邊響起，怨恨不甘，在爭吵中，汲取營養。

千百次的爭吵，換來的只是一句他們對我們家有恩。做人要知足，不能只想著別人的壞。

一切的一切都是她的錯，一次次失望的眼神，一次次的苦口婆心。

從來沒有告訴她，她家欠了大伯家什么。

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為什么討厭大伯家。

莫素仙退縮了，她害怕她多說一句，會讓他們本就微薄的親情雪上加霜。害怕她和家人之間很深很深的裂縫徹底修補不了。

“我吃好了，還有事先走了。”行云流水地起身開門關門。

關門的瞬間，淚水無聲滑落。

“這孩子。別管她，我們繼續吃。”柳月夾了一筷子的爆魚，放到莫倩文碗里，“倩文你這愛吃，多吃點。”

“謝謝嬸嬸。”

“別客氣，瞧你瘦的。”

莫茹蘭對著莫倩雯擠眉弄眼，打趣道：“姐，你一來我地位嚴重下降。”

“倩文你吃，別管她。就你皮。”

“媽，別戳我！痛。”

“我看看。”聲音里透著一股子急切，“喲，還真是。”

“嘶，媽！”

“看你還長不長記性！亂開玩笑。”

“老古板。”

“嘀嘀咕咕什么呢！”

“沒，媽，你吃飯。”

“小孩子嗎，長大了就懂事了，慢慢來。”

“她還小，你就寵吧，寵壞了，嫁不出去看你怎么辦？”

“我養她。”

“妹妹這么可愛，怎么會？”

……

深吸了一口氣，眼淚不爭氣地又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