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瑤揪著身側(cè)鋪散的玫紅色衣裙,別別扭扭地站出來,道:“姜師妹,對不起,之前是我誤會你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過,師姐,以后這種事還是要小心求證才是,不要冤枉好人?!?
“實(shí)話告訴你吧,這件事是別人告訴我的,無風(fēng)不起浪,你只是暫時沒了嫌疑而已。”
“那個人是誰?”姜夏朝前走了一步,想要問問清楚。
可雪瑤卻沒了下文,“總之,你以后每天都要離宋端師兄十步遠(yuǎn)?!?
“誒,你說十步就十步啊,咋,雪瑤,你還管控別人的人身自由?就連執(zhí)法堂弟子也斷沒有這樣的權(quán)利。”蘇裙不忿道。
“就是,雪瑤師姐,這是樁莫須有的事,你又何必在此糾纏。”等著交接掌舵的六師兄趕來。
“哼,你們九曲崖上全是仗勢欺人的人。”雪瑤道。這樣的話一出口,在場的大多數(shù)弟子們都變了臉色,本來只是弟子之前的小摩擦,一步步演變成了兩只披雀島嫡系支脈的對峙。在甲板上觀景的不相干的人要么躲在一旁,要么作猢猻散盡了。
“雪瑤!”宋端喝了一聲,想把這個一根筋的師妹拉回到和平的及格線上。
“執(zhí)法堂《弟子訓(xùn)》第八十四條規(guī)定,若同門弟子互相攻伐,言語重傷,入浮水洞自沉水底三月。你們誰想試試?”聲隨人至,姜宮許一手端于身前,一手背后,穩(wěn)步而來。作為少島主,姜宮許在十五歲后就進(jìn)入披雀島核心,領(lǐng)了執(zhí)法堂的差事,如今已坐上副堂主之位了。他的一言一語,皆代表著執(zhí)法堂的最高權(quán)威。
“雪瑤,六師妹,我看不如大家各退一步,握手言和吧?!币慌杂^戰(zhàn)的風(fēng)嘉嘉,打了圓場。
宋端眼神都不敢和姜宮許交匯,本來是為了給老友和小師妹一個交代,沒想到反而弄巧成拙,這可真是,誒呦誒呦,傷感情?!肮髱熜?,雪瑤不懂事,她就是開了個小玩笑你別當(dāng)真哈,我?guī)е┈幭茸吡??!彼麪科鹧┈幍氖?,噔噔噔就跑了?
誰也沒注意到雪瑤臨走前,往人群中看的那一眼。
“三位師妹還杵在這干什么?還不去掌舵?”姜宮許問。
三個人肩并肩擠著快步走了。
掌舵是件輕松的事。這艘靈船是靠著靈石作能源飛行的,掌舵之人只需操控方向,保持平衡即可。
姜夏守在東北位,風(fēng)嘉嘉在西北位,蘇裙守南位,三個人各守一方,以靈力加持,倒也是無風(fēng)無浪,輕輕松松走個過場。
三個時辰后,值班結(jié)束,已是太陽高空懸的午時了。蘇裙和風(fēng)嘉嘉被扶袖長老派來的弟子叫走,準(zhǔn)備商量上岸的事宜。午時,太陽很大,中和了這海水的清涼,只曬不熱。
“喂,小梅花,你去哪兒???”姜夏大喊。梅花雀離肩而起,騰云而上,一眨眼便沒了蹤影。姜夏即刻抽出背后的劍,御劍追去。
飛上天去,云層繚繞不絕,把姜夏的眼睛遮擋了個全兒。她一手撥開云霧,艱難分辨著方向。卻不知更大的危險臨近了。
一位白衣勝雪的修士正乘著他的劍疾速破風(fēng)而來。
這兩人,一個藏匿于云層,一個滿身雪色華蓋,華麗麗地撞在了一起,周邊的云層也被擠得散開了一朵朵花。相撞的那一瞬間,姜夏的頭碰到了林獲的胸膛上,而林獲差點(diǎn)沒穩(wěn)住身形,撲到女孩身上,素色和青色的衣擺相互糾纏,雖然不是絢麗的顏色,倒也清雅別致,另有一番韻味。
林獲馬上反應(yīng)過來,及時用靈力穩(wěn)住身子,而姜夏就沒那么好運(yùn)了。在絕對的靈力沖撞下,姜夏沒有一點(diǎn)反抗的機(jī)會可言。
她的腳一下踏空,從云層上跌落下來。沒有靈力護(hù)體的姜夏,感受到了大自然對她的深深“惡意“:風(fēng)聲全灌進(jìn)耳朵,激得她腦袋嗡嗡亂響,原本束著玉冠的頭發(fā),七零八落地亂飛,再垂下去,像一截簾。她的神識被驚詫壓垮,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于是,她直挺挺的倒插進(jìn)了海里,帶起一陣?yán)嘶?。追她而來的林獲馬上也越入了水中。
修士最絕望的不是沒有靈力和修為,而是在兩者皆備的情況下,失去了運(yùn)用神識的能力。
因海水的壓迫,姜夏在水中不斷掙扎,卻越沉越深。四周的海水沒過了她身體的全部,輕盈的衣衫浸水后,厚重得不行,拉著她的身體向深海倒去。
在水里搜救的林獲敏銳地捕捉到那一抹青色的倩影,操縱起冰系靈力,幾瞬便至眼前,拉住她垂落的手腕,飛出了海,落到仙船上。
林獲將懷里的女孩放到地板上,姜夏的身體冰冷到失了溫度,他喊到:“道友,道友,醒醒……”
可惜姜夏沒有一點(diǎn)反應(yīng),呼吸也微弱地可憐。烏黑黑的長發(fā)鋪在地上,襯著這泡過水的臉頰,露出了嬌弱病氣的姿態(tài)。
“對不起了,道友,”林獲拖著她的身子,將其扶起。
一手施展靈力,將冰魄色的靈氣打入姜夏后背,那口堵在她體內(nèi)的水被噴了出來。
“咳,咳,咳,”姜夏終于醒過來了。
此時,甲板上來了些弟子。
林獲眼疾手快地把害濕著衣服的姜夏圈進(jìn)懷里。圈到懷里的時候,兩人隔著衣服,肌膚相貼,林獲臉色騰地發(fā)紅,很快又推開她,扶著甲板往后挪了下。
在他用“去水咒”,將兩人衣服蒸干之后,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姜夏睜開落著水霧的眼睫,兩把小扇子蒲扇蒲扇地,一見這人就仿佛又失去了呼吸,留著胸腔里那顆心臟跳動地飛快。這人,怎么能長的這么好看。眉若青竹葉,眼似露珠盈,連頭發(fā)絲都是好看的。
蒼松迎翠過,枝葉沁雪深。
這是姜夏對他的第一感觀。
“道友,你還好嗎?”林獲問道,這姑娘真是呆得可愛。
“是你把我撞下來的?”質(zhì)問中帶著些軟糯,反而讓人覺得可愛起來。
“抱歉,這位道友,我趕路太急,沖撞著你了。對了,你身體有沒有什么不舒服?”林獲誠懇地問。
“我無大礙,這本也不是一你個人的錯,要是我沒站在云層里就好了。”
“對了,小梅花呢?”
“梅花,我救你的時候沒看到梅花?”
姜夏噗嗤笑了,“小梅花是只梅花雀,我就是為了追它才御劍?!?
正說著話,小梅花就回來了。它一回來,就繞著姜夏的身體轉(zhuǎn)個不停。“我沒事,小梅花,不必?fù)?dān)心,下次可不要亂跑了哦。東陸附近地海域大家都不太熟,萬一有修為高的妖獸把你叼走了可怎么辦!”
小梅花蔫蔫地靠到了姜夏的頸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