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妮回到簽售會時，發現外面格外吵鬧。

提著小裙子坐回去，她抬頭湊近巫枝，“外邊怎么了？”

“已經派人去看了?！蔽字γ夹耐煌惶?，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預感。

小助理回來，在巫枝耳邊嚷嚷的幾句，唐姝妮清晰的看到巫枝的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下來。

沒有等她問，耳邊就傳來巫枝咬牙切齒的聲音：“唐姝妮，能不能讓你男人下次來的時候別那么大陣仗，不知道的以為砸場子來著。”

“……”

唐姝妮從下邊的竊竊私語也聽了個大概，有輛邁巴赫“低調”的停在門口，想想也知道誰會在這個時間點出現。

底下手機一震，是宋滿目發來的。

“來了。”

唐姝妮看著現場的粉絲，覺得頭疼，迅速打字：“別鬧，在后門等我?！?

“我就這么見不得人？？”對面似乎很不滿，打了兩個問號。

唐姝妮拿他沒辦法，只好發了一個可愛狗狗雙手“拜托”的表情包過去。

還在車內的宋滿目看到這個表情包沒忍住笑了，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唐姝妮噘著嘴巴睜著大眼睛嬌氣的模樣。

宋滿目心一軟，打著方向盤乖乖繞了路。

唐姝妮安撫好宋滿目之后，現場開始收尾工作，將粉絲都一一送完，她捏緊手中的包，沉淀下心情，才抬腳往外走。

“唐姝妮，我怎么覺得我像你拿不出手的地下情人啊?！彼螡M目的語氣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唐姝妮將包放下她身側，盡量不讓它引起宋滿目的注意，嘴上故意說了些針對的話語挪走他注意，“太斤斤計較，確實拿不出手?！?

宋滿目氣笑了，“我斤斤計較？”

唐姝妮托著腮，輕哼了聲，“來個簽售會你也得跟著。”

“那你別和北冥煦來往，也別和耕太?！彼磉吙偸怯心敲炊嗄腥伺c她揪扯，北冥煦是，南陽熙也是，耕太也算。

唐姝妮輕嘆氣，試圖和他講道理，“煦對我有恩，我當初能夠回國就是他的忙，做人不能太忘恩負義是不是？”

“當真只有這樣么唐姝妮，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么?！彼螡M目盯著唐姝妮的眼睛，深深沉沉，仿佛看透一切。

唐姝妮被他話一噎，真的只有這樣么？

當然不。

不止是恩人，從來都不止。

煦是每一世陪她到最后的人，他帶她脫離苦海，在年幼時教她追夢，教導她如果做人，人活在世上為的是什么，教她她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在她最落魄的時候是他帶她走，離開那個是非之地。

他早不止恩人那么簡單，他比之血濃于水的親人都不為過。

唐姝妮沒打算瞞他，“他不會在這待太久，他的身份也不會允許。我也不可能喜歡他，我對他更像是親情，生死之交的情誼，與情愛無關?！?

意料之外的，車內的氣氛并沒有得到緩解，宋滿目直直的盯著唐姝妮，眸中漆黑如夜，里面的望不到底，像一個很深的窟窿，永遠墜不到底。

“說句愛我很難么？”他的聲音輕輕的，沒有暴怒，只有無力和疲憊。

唐姝妮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

她回想他過往的鬧脾氣，他拼命的在意為她做事的耕太和煦，嘴上酸溜溜的吃醋，激著她不斷的去解釋，和他們之間的關系。或許到頭來，他想要的從來不是解釋，而是她肯定的心意，想要她說句愛。

想到這種可能的唐姝妮呼吸一滯，莫名有點不敢抬眼看他，怕看到他受傷的眼神和失望。

她愛他么？

她問自己，心里有個聲音隱隱要跳出來，咚咚咚，要沖破心臟壁膜，告訴她。

嚇得唐姝妮不敢再想下去，嘴里說著尖銳的話刺他，像是要掩飾自己的什么心思，“我們當初為什么會在一起，小宋總忘記了嗎？”

為什么會在一起？

宋滿目忽的冷笑，熾熱的心一下就涼了下來，她的話如果一桶冰水澆下來，涼的他心顫。

“唐姝妮，你當真沒有心?！?

宋滿目不知道要怎么緩解心底墜墜的疼痛，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她給的。

唐姝妮思緒亂亂的，沒等她怎么緩解，被宋滿目按在車邊強勢的索吻。

不同以往的吻，帶著強烈的侵略性，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掙脫不開，他吻的很兇，她只覺得大腦發麻，身體都軟了，只能一一受著，心臟像是生病了，跳的飛快。

不夠，還不夠。

宋滿目心里空蕩蕩的疼，這樣的做法并沒有為他緩解疼痛，心臟一抽一抽的。

他確實吃醋，但只要她說句愛他，只要她說，他便不會再計較。

她當真連句哄騙的話都不愿說，哪怕是假的。

唐姝妮按住他亂來的手，顫著尾音，“宋滿目別這樣……”

那似要哭出來的聲音讓宋滿目如夢初醒，再看唐姝妮，嘴巴已紅腫，唇脂洇染出來，看著著實有些觸目驚心。

反觀宋滿目，唇沾上她的唇脂，顏色愈發的紅，紅艷艷的，臉上有未退的欲，整張臉不再那么清心寡欲，是一種極致的魅，像海上蠱惑人心的海妖。

宋滿目退開，做回原位，表情又恢復對待外人那套淡漠，嘴里不冷不淡的開口，“怎么說還要利用我，裝好歹也裝一下，你說是吧唐姝妮?！?

唐姝妮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委屈，她知道這次是她的錯，答應宋滿目后不該和煦走太近。

“對不起，如果你覺得不公平，隨時可以停止?！?

交易倆字唐姝妮沒有說出口，宋滿目沒有說話，但唐姝妮感受到他周身的氣場愈發壓抑。

宋滿目一言不發的將她送回檀宮，再也沒回來過。

唐姝妮知道自己理虧，沒有去觸他霉頭。

到晚上的時候，警局給她打來電話通知她做最后的筆錄，說法醫鑒定結果出來了。

遲蔚的致命傷不屬于他傷，她沒事了。

唐姝妮從警局做完一切后，還有些恍惚。

明明生氣，還是為她做好了所有。

少年的情感復雜又鄭重，像天上的云，摸不著，又看不透它會飄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