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鄭齊。

他變化很大。

他說：“韓羽佳跟我提了分手。”

姚欲溫不明白，他為什么要告訴她。

“我想了想，我不喜歡她。”鄭齊眼眸深邃，看她的眼神深情又顯得低廉，瞳孔里帶著不明的情緒。

“你可能要問我，不喜歡為什么要在一起？因為我不會拒絕人。”

其實姚欲溫早想到了這一點。

“在一起之后，我還是很笨，什么也不懂，只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我就該對她好。也許就是這樣，她才會到現在才分手。”

姚欲溫問：“你們做著情侶做的事，就沒有動過心？”

鄭齊嘴抿成一條直線，搖搖頭。

“鄭齊，你別騙我了。或許你們剛開始，誰都沒有動心，但是你要知道，沒有哪一場得不到回應的戲可以堅持四五年。其實你也能陪我很久，但你選擇了不。我早就不喜歡你了，我覺得你也不喜歡我。你看我的眼神好深，我看不到愛，你說話的語氣就像在背書。你不要浪費時間了。校門口還有人在等我，我先走了。再也不見，鄭齊。”

遲到了那么久的告別，就在今天說了吧。

說完，姚欲溫饒開他，直直往前走。留下鄭齊一個人靠在墻邊，盯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姚欲溫走到樓梯口，不自覺加快腳步，最后干脆跑起來，到沈傲身邊的時候，控制不住地喘氣。

沈傲問她：“干嘛那么急？”

她喘著氣說：“感覺今天好多事耽誤了，你肯定等了很久。”

沈傲無所謂地往前走，隨口似的問她有些什么事。

姚欲溫跟在旁邊：“今天我要大掃除，弄完之后找不到作業本了，我就一直找一直找，最后要放棄了才發現它竟然就在我書包里。”

好奇怪，不管怎么樣，遇到了喜歡的人，就會變得有說不完的話，滔滔不絕可以講到世界毀滅。

“這樣啊。”

“對了，你們今天練那個舞了嗎？”

“練了。但效果不太好，我們那群人真的不適合跳舞。”

姚欲溫微笑著：“這才練多久啊，慢慢來嘛。沒有誰是一開始就會的，現在時間肯定來得及。”

“好。走快點吧，餓死了。”

“行啊。”

姚欲溫一回到家，就看見韓羽佳盤腿坐在沙發上樂呵呵看電視，也沒在意，換了鞋就進了房間。

沈傲回到家的時候，王琳芬已經做好了飯。

在飯桌上，他也沒有忘記看舞蹈視頻，還在網上找了教學。

沈魏國冷著臉提醒他：“吃飯就別看手機了。”

“我在看舞蹈視頻，我又不擅長跳舞，就要多看看嘛。”

“你不會跳舞別人還選你？”

他死不要臉：“畢竟我是我們班的門面。”

王琳芬忍不住笑：“就你還門面呢？關掉，吃飯就好好吃。”

沈傲乖巧關掉手機，放在一旁。可是不自覺地，咀嚼慢慢有了節奏，頭也忍不住跟著點。

沈魏國笑他：“這次怎么那么認真，以前不都是找什么發燒之類的自由推掉嗎？”

他頭一次在爸爸面前撒了慌，面不改色說：“這不是認識到了自己門面的地位，想給班里爭光添彩嗎？”

“還真是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

沈傲快速吃好了飯，然后回房間寫作業。

姚欲溫來找他的時候，他在練舞。

“一起……”

看到姚欲溫進來，慌忙聽了動作。

姚欲溫解釋：“我剛剛敲門了，但你好像沒有聽見。”

沈傲身上已經出了汗，拿起旁邊的水猛灌：“沒事的。”

“會唱了嗎？”

他整個人蔫了：“別提了，我分到了Rap，還是第一個開口的。”

“那不是挺好的嗎？唱來聽聽？”

沈傲搖搖頭，問她來找他干嘛。

這一問，姚欲溫有些愣。因為根本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只是因為突然很想見他而已。

該怎么說呢？

連張開嘴的時候她都在思考，然后脫口而出：“我想去便利店買點吃的，一起嗎？”

這輩子你都不會知道，我并沒有什么想買的，昨天已經囤了很多東西了。

“走吧。”

兩個人肩并肩，一起走在路上。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就是很想他，想跟他說很久的話，想跟他牽牽手，想跟他一直待在一起。

心里莫名其妙有了說不清道不明情緒。

或許還是被鄭齊的話影響了吧，那些積存的委屈都暴露出來。

為什么不喜歡都能在一起，喜歡卻不能呢？

“沈傲，我忽然覺得，時間真的好快啊。”

“是啊。”說完才察覺到她情緒不對，忙問，“怎么突然說這個？”

“你說為什么有的人突然就再也沒機會見面了呢？”

沈傲想了想，然后認真地說：“會再見面的，命運自有安排。你有沒有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地球是圓的，所以朝著一個方向走，就算走反了，一直走，一直走，也還能遇見。”

姚欲溫歪頭看他。這幾年，他們幾乎天天見面，但她太害羞，不太敢盯著他的臉看太久，沒有認真看過他的臉。

路燈下，他的側臉與幾年前剛認識時他們打籃球回來時的側臉重合。

這是巧合嗎？還是冥冥之中，有些什么早已注定了？

姚欲溫記得那時候她只是覺得沈傲奶中帶了一點點的狼，臉上依然是稚嫩的模樣。但是現在，她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現在已經長大了，模樣沒有多大改變，稚嫩褪去，長成了一個意氣風發，充滿生氣的少年。

沈傲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叫她姐姐了。

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沈傲目光移向她，眉眼彎彎。

姚欲溫笨拙得不知所措。

心臟也笨拙，不知該驟停還是加速，于是心跳丟了節奏，雜亂、急躁、毫無規律地跳動，一下愛一下猛，像是要跳出來，把一切小心思公之于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