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年輕,渾身壓抑的
巖漿一般的熱情。像長高的
雄性野獸,威猛而狂野。
堅實的肌肉,催動著
鼓脹鼓脹的荷爾蒙,想把
四周空氣轟炸出一個黑洞
從心底,對遠方的大山,充滿
銘心刻骨的神往。只要
讓我登山,那怕什么條件
也不是條件。既使天
只攜一瓶水,食物僅夠裹腹,
甚至吃一頓也OK,我也
心滿意足。我執著的信念里
始終有個磁性的聲音,
在默不作聲地告訴我,一個男人
必像大山一樣,正值、挺拔,厚重
堅韌不屈。做這樣的男人,
才是,做到骨子里去的真正男人。
所以我瘋狂地愛上爬山。也許
冥冥之中大山也愛上了我。
一有時間,我就去找山。樂此不疲
一個接一個去攀巖、去體驗
去征服,去陪伴。天長地久,
仿佛產生的共同語言,人和山
不分彼此,親密交談,用的是
人們聽不懂的語言。有時
我拿山當人,山把我當山。有時
山把山當人,我拿我當山
就連過路的風,看熱鬧的云
也難以分辨,到底哪一個
是人,哪一個是山。
整整六年,青春期的我,最狂野的
那一段。與世隔絕,遠離父母,
并在老師同學之間砌上一堵
厚墻。連朋友都極少來往。
孤立著與世界平行,沒有交集。
只去追逐攀巖、登山、伴山
依戀每座能到達的山。最后,自己也
結結實實地變成一座血肉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