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賞荷宴
- 舞姬風華
- 五月的風與山
- 1999字
- 2020-12-21 10:32:09
這日皇后舉辦賞荷宴,邀眾妃參宴,我極是不耐煩與那鶯鶯燕燕耍玩嘴上功夫,你刻薄我來我刻薄你,但又避無可避,只得著了妝去參加。
因天氣暑熱,我只著了一身玫紅冰綃紗,下身穿了天蠶金紗裙,白芹替我挽了一個追月髻,斜斜簪著一根羊脂白玉一筆壽字簪。
白芹看著我,嘴角含笑:“主子這樣打扮,端的是清新脫俗,麗色無邊。”
我亦笑:“你怎的也學那些小丫頭一樣,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賞荷宴辦在碧波亭之中,此亭是一個好去處,因著建在荷花池中央,四面透風,扎上了月白色的帷幔,風過無痕,又擋住了烈日的暑氣,清涼怡人,是辦宴的好地方,極易打消時光。
我到的時候,皇后還沒有來,敏貴嬪與欣婕紓已經在位了。
欣婕紓先看見我,斜睨我一眼,扁了扁嘴角:“妹妹怎生來得這樣遲,想來是沒有把我們放在眼里了。”
敏貴嬪也挑眉看向了我,在看到我之后,嘴上不言,但眼中分明閃過一絲嬉笑之色,她不動聲色地用絹帕掩了掩嘴角。
我還未來得及說話,欣婕紓又先發制人,尖利著嗓子說:“妹妹如此高傲,除了皇上也容不下旁人了吧。”
我正要回話,卻傳來內侍尖細的嗓音:“皇后駕到!”
在看到皇后時,我明白了敏貴嬪的笑意是為何了。皇后竟穿了紅色透地春羅衣衫,遍繡牡丹,因著衣衫輕薄,顯出的并不是正紅色,而是肖像我身上的玫紅色。
我頓時沁出了層層汗意,掌心也有些濡濕,怪只怪自己一時大意選了這件衫子。
欣婕紓已經快言快語地說道:“皇后娘娘的衣服可跟........”
我搶先一步說著:“臣妾就奇怪了,今天穿的這身衣服怎么瞧怎么不對勁,一會配得發髻不對,一會戴的首飾不對,但怎么也找不到個出處。現在看到皇后娘娘通身的打扮,才知是人不對了,只這顏色便稱得娘娘富麗無邊,氣度天成,多看一眼都是褻瀆。更顯得我一團烏糟,小家子氣十足。今日便斗膽當綠葉來襯托皇后娘娘的美貌了。”
皇后掛著一抹淡淡的笑,但笑意不達眼底,只是淺淺地浮著:“本宮倒是不知順儀何時如此伶牙俐齒了,倒叫本宮不好多說你什么了,好了,落座吧。”
我長吁一口氣,輕巧地坐下了。欣婕紓與敏貴嬪又是對皇后一番奉承恭維,皇后淺笑不語。
我捏起了一塊綠豆酥,慢慢的吃著,決心不加入她們的話題,但是欣婕紓卻不愿放過我:“妹妹以為如何?”
她問得我措手不及,瞬間拉回了思緒,但免不得問出聲說:“什么?”
敏貴嬪接了話說:“原是娘娘的表妹要擇婿。”
“妹妹的閨名可是遍傳盛京呢,艷名遠播,令人遐想,想來也比我們多認識些風流公子。”說著,欣婕紓呵呵笑了幾聲,只拿一雙媚眼斜斜地瞅著我。
“姐姐這話可是誅心了,我們都是皇上的妃子,怎會去認得那什么公子,姐姐莫要胡說了。”我正色道。
欣婕紓扁了扁嘴,道:“我們可沒有渾說,妹妹舞姬出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既要登臺獻舞,那就免不了遭遇看客,看的人多,妹妹才大紅大紫,惹了皇上垂青呢。”
她話甫一說完,皇后便一個眼刀掃了過去,她也自覺失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皇后開口說道:“馬上就要秋季選秀了,你們都是宮中的老人,理該守望相助,畢竟人多了是非也多了,你們都吵吵鬧鬧的,可不是讓她們看了笑話去,也顯得我這個皇后無能。”
我與欣婕紓敏貴嬪起身行禮道:“謹遵皇后娘娘教誨。”
皇后微微頷首,手抬了一抬讓我們落了座:“常言道一花獨大,不如百花競放,你們說是不是。”
我心中一凜,不自覺揣摩著皇后的心思。
欣婕紓已經先道:“皇后娘娘說得極是,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也不知那起子宵小還能蹦跶多久,本來就是賤奴的命。”
敏貴嬪手指輕輕點了點欣婕紓,掩嘴輕笑道:“婕紓妹妹說的什么話,這般話糙,真是不入耳,可別這么說了。”
我瞥見皇后的眼中也浮現了戲謔的笑意,我心中更是暗恨,平白便被他們辱沒了去,說得又是如此不堪入耳,便坐直了身子,不讓他們小瞧了。
心念一轉,我似笑非笑道:“花無百日紅,關鍵也在紅過,雖然妹妹自是不及貴嬪姐姐青春美好,花開正盛,又有皇子傍身,即使婕紓姐姐也是嬌媚可人,誕下帝姬,雖不及皇子有依仗,但也是極好的。”
敏貴嬪迅速看了皇后一眼,低頭不語。皇后幽幽地覷了我一眼:“今日的荷花開的甚好,折一支給本宮來看看,妹妹們也每人一支。”
我拿著花莖,荷花碩大,透著氤氳水汽。
突然,皇后掰折了花枝扔在桌上,發難道:“那個不長眼的奴才,摘了快謝的話來,還不快拉下去掌嘴。”
摘花的小宮女嚇得瑟瑟發抖,被拖了下去。
我們三人見皇后突然發作也是一驚,皇后素來端莊持重,處事平和,少見發怒,今日這般著實令人心驚。
皇后卻是淡淡一笑,有著說不出的清冷之態:“上了這半日的荷花也覺得厭了,本宮先回宮了,幾位妹妹自便吧。”
皇后走了之后,我們也作鳥獸散了,欣貴嬪走之前向我冷哼了一聲,我也不做理會,倒是敏貴嬪看著我輕輕道:“生不生皇子,但也得看命中有沒有那個定數了,妹妹說是不是呢。”
我施施然一笑:“恭送敏貴嬪。”
回去的路上,平兒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主子,皇后緣何生氣呢?”
“左不過是敲打我,她氣惱又不好馬上尋由頭發作我,便打殺了那宮女。”
平兒似懂非懂著,扶著我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