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吃一驚,不敢相信白芹竟膽大包天到如此地步,窩藏刺客,那可不是小事,一個不留神,我們全都要落罪,直覺得白芹膽子太大了。
見我大驚失色,白芹忙道:“小姐別急,我見那群刺客和隨從的打斗頗有些可疑之處。殺手的武功明顯高于隨從,但殺手只傷人不索命,刺傷小姐的刺客也很可疑,它并非真要刺向王爺,見小姐迎上,他便往后收劍,所以奴婢斗膽猜測刺客與王爺的人有什么聯系。”
我沉吟了一會,覺得白芹講的在理,與我的猜測一致,便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奴婢見那刺客還是個孩子,手臂上又受了傷,懷了惻隱之心,便留下了他。”
我心想應該去看看刺客的形貌,是否是可疑之人,再考慮要不要留下他。
進了白芹房間,我四處張望了一下,并未看到任何人的身影,只見白芹仰起頭,沖著房梁上說:“下來吧。”
只見一個身影矯健地從房梁上躍下,輕盈地落在了我們身前。
我仔細的看去,此人還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容貌俊秀,煞是清秀,但身量不高,與我差不多,身型偏瘦,空蕩蕩的衣服像是掛在身體上。
他的手臂上有一道劃傷,但已經做過簡單的包扎,隱約有血水滲出,想是白芹只能找到這些包扎材料。
我坐在了椅凳上,示意他也坐下回話,但是他只執拗的看著我,并不移動分毫。
我只能隨他去了,直接問話道:“你們是來刺殺王爺的嗎。”
“不是。”他滯澀地回道。我略驚了一驚,沒想到他竟會真的回答我,心中似乎抓住了點什么,但又無從說起,只能默默思考著。
良久,我又問他:“你為什么不跟著他們一起走,要留下來。”
“留下保護你。”他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了這句話,似乎說話對他來說是一件極其艱難的事。
我沒想到竟會有人主動保護我,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媚娘,但似乎他不可能有如此大的手筆,刺殺王爺是大罪,沒有周密的計劃不可能實現。
“那你幕后之人是誰,你奉誰的命保護我。”我有些迫切的問著。
但這個刺客仿佛噤了聲,不再言語。
我不死心,又問了一遍:“你究竟為什么要保護我。”
“這不是你該問的。”他端正了神色說道。
我有些哭笑不得,居然被一個小屁孩給訓斥了。
我上前摸了摸他的頭:“小毛孩一個,還假正經。”
他仿佛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沒從我的手下躲開。
“下次我們下船時,安排他打扮成小廝跟著下船,然后趁機離開……。”我沖著白芹說著。
“我不走,不走。”小刺客似乎著急了,神情也有些緊張。“完不成任務,我無顏回去。”
我心下好笑,覺得著了急的小刺客格外可愛,便想逗弄他一下。
“我們這可不收閑人的,你都會干點什么呀。”
“砍柴,挑水,殺人,我都會。”他費勁地一個字一個字蹦著。
“我這里不需要你砍柴,挑水,殺人,只要你好好的養傷,然后離開就行了。”我語重心長地說道。
聽了我的話,他看似受了天大的委屈,梗著脖子說不出一句話。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走了出去。
我走到甲板上,觀賞著兩岸的風景。此時兩岸依然青山蔥蔥,綠樹掩映,怡人得很,遠遠望去,仿佛心都能沉靜下來。
突然聽到身后一陣腳步聲,但見王煜正笑看著我,旁邊一個長隨端著一盤晶瑩剔透的白色果肉。
“這是新送上來的荔枝,嘗一嘗味道如何。”
我驚訝于他的心意,自己并未嘗過荔枝,只在那一句詩詞中得窺一隅,“紅塵一騎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他一撩袍坐下,示意我來嘗一下荔枝。我于是取了箸筷,小心夾起了一個荔枝果肉放入了嘴中,果肉甘甜香醇,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齒頰留香,滿口生津。
我見王煜只看著我吃,自己并不動箸,便大著膽子拿起了他的箸筷,夾了一顆喂給他吃。
卻見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么做,看了我一眼,偏過頭去,臉上泛起了一絲不耐,
我瞬間就僵了半截身子。
“來人,把盤子撤下去吧。”他大聲的對隨從喊道。
他終究還是嫌棄我的,當著如此多隨從的面,和一個舞女調笑讓他覺得無顏了吧。
我僵硬地行了個禮,向他告退,他深深的看我一眼便又是云淡風輕的樣子,點頭同意了。
回到屋內,我呆呆的坐在窗前,沒想到自己現在對他竟會如此在意,他仿佛能左右我的思緒,因他喜而喜,因他憂而憂,因他怒而怒。
這時,白芹進了屋,見我在沉思,便守在
一旁默不作聲。
“白芹,你說他會是我的良人嗎。”我輕聲的問著。
“王爺是否是小姐的良人不重要,小姐只能把王爺當成是自己的良人。”
我痛苦的哽咽了一下,愛而不得的感受真的讓人無奈,我的心中已經有了他,不知他心中可曾有我的一角。
“小姐的苦奴婢看得出,可能王爺也有他的無可奈何。”
聽著白芹為王煜辯白,雖然我一點都不贊同,卻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