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便到了游歷江南的出發日,天還沒亮我就與白芹起身打扮了起來,穿上了王煜讓人送來的小廝服,相互一看,竟甚是合身,我和白芹相互調笑了一番。
帶上了一些必需品,我們便出發了。
門外停著兩輛馬車,都是通身墨黑,前面的馬匹也格外精壯。
我攜了白芹正要躍上后一輛馬車,突然后脖一緊,連著衣領被提了起來,余光瞥到一個高大的身影,我就這樣像是一只被拎著的小雞仔,直到被拎到第一輛馬車才被放下。
我憋了一口氣,回身一看,罪魁禍首果然是王煜,只好一骨碌鉆進了馬車里。
只見一道頎長的身影也壓迫進來,馬車本就狹小,此時更加閉塞,想到不能和白芹舒適的分享出游的喜悅,我不由瞪了他一眼。
但他自上車后就不發一言,開始假寐,我不想多加理睬他,便掀開了簾子,望著窗外的風景,先是人聲鼎沸的市區,各種吆喝叫賣聲不斷,人來人往間甚是熱鬧。
后似是到了郊區,只有望不見頭的黃土路,馬車顛簸間,我的頭仿佛越來越沉重,我便靠在了馬車壁上,隨著車身的晃動上下起伏。
睡意朦朧間,我的頭仿佛枕上了一條錦被,我抬手捏了一下,怎么如此凹凸不平,不管了,先睡了再說。
正睡意惺忪間,感覺嘴角一濕,好似流下了哈喇子,我一抹嘴,果然是口水,便伸手擦在了被子上。
“嘶—-。”瞬間聽得頭上方傳來一陣抽氣聲。
我猛地清醒過來,竟發現自己枕在王煜的腿上,他的衣袍上還留著一塊我的口水流下的濡濕痕跡。
而他的臉色比鍋底還要黑,不知是因為我的睡姿還是我的口水。
這時,外面的長隨恭敬地說道:“王爺,我們已經到碼頭了,可以下馬車了。”
我蹦下了馬車,只見碼頭上停著一艘精美絕倫的游船,雕梁畫棟,氣派不凡。
我與白芹跟在王煜的身后上了船,只見船的每扇門上都飾著珠鏈,微風輕拂,能聽到叮咚環佩聲不絕于耳。
船身微晃,人便搖擺不停,我一個趔趄便要跌倒,我忙伸右手扶住了白芹,看到王煜伸來的落了空的左手,我只能朝他尷尬一笑,他假裝撫了撫衣袖,轉過了頭去,看不清神色。
由于船艙房間多,我和白芹能各住一間,我倆偷偷交換了一下眼神。
回房休息了會,我不禁贊嘆驕奢淫逸真乃人生一大樂事,不管他人如何詬病,權貴富豪的日子的確舒適。
就在我神游天外間,屋外響起白芹的敲門聲:“小姐,王爺讓你去船首聽曲。”我略整理一番便與白芹去了船首。
船首上站著四個彪形大漢與兩位妙齡女子,王煜坐在大漢中間,右手邊空了一把位子。
我半跪行了一禮后說:“王爺召奴才。”
“坐下,陪本王聽曲。”
我便大剌剌地坐在了空的椅子上,欣賞起了面前兩位人比花嬌的美人。
一位綠衣,一位粉衣,綠衣女子圓臉,面似芙蓉,眼神靈動,手捧一把琵琶,俏麗麗地站在那邊。
粉衣女子一張瓜子臉,容貌嬌美,清秀可人,手作蘭花指,一只橫放于胸前,一只垂于身側。
“唱吧。”王煜說道。
只聞琵琶聲起,“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聲聲入耳。綠衣女子輕擺身子和頭,似要和著琴聲起舞。我注意到她時不時的覷王煜一眼,似是在看他的反應。
此時,粉衣女子的歌聲也和著節拍響了起來,悅耳動聽,歌聲起處,仿佛思緒也隨之紛飛,深切體驗了她們歌女的凄婉與無奈。
粉衣女子沒有看王煜,直注視著水面,但卻粉面嬌紅,看上去人比桃花還要艷麗上三分。
看到綠衣女子與粉衣女子的心思,我不禁暗嘆姿色禍人啊,我不禁看向王煜。卻見他微低著頭,頭隨著節拍上下點動,完全忽視了眼前佳人的美景。
一曲唱畢,王煜似是從忘我的境界脫離了出來,眉眼輕佻地看著歌女,就在我以為他必定要點一個納入懷中時,他卻沖著身邊的大漢揮了下手,兩位歌女便被請了下去,看著兩位歌女略顯哀怨的神色,我不禁心想:真是浪費了美女佳人啊。
“怎么,看到本王沒有留下她們很開心?”王煜突然發話。
我忙跪伏于地回道:“奴才不敢開心也不敢不開心。”
“起來吧,此次出游不必拘禮,本王賞你見到本王不用行禮。
“謝王爺恩典。”站起了身,我心中一陣雀躍,但又不敢表現的太過。
“不用多想,本王也不是什么俗物都收的。”乍一聽這沒頭沒腦的話,我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剛才兩位女子。
“是。”我干脆的答道。
似是不滿意我的回答,他挑著眉看向我。
我忙狗腿的回答道:“王爺天人之姿,自然是看不起那等平平之人,非絕色不能入王爺法眼。”
他輕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我喏喏地應了。
游船一路向南開,經過的岸邊或是炊煙裊裊的人家,或是青山綠水,著實讓我和白芹,兩個幾乎沒有出過遠門的人興奮雀躍。就連平時性格嚴謹的白芹,此時也多了幾分活潑。
“小姐,你看她們在浣衣,還用木棍敲打。”
“小姐,你看好多游船,船上都是些公子佳人。”
“小姐,你看有貨船,定是開回盛京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笑回著白芹。
“白芹,你看山邊有家寺廟,定是很多善男信女前去拜神求佛。”
“白芹,你看有那么多纖夫在拉船,還在唱號子。
“白芹,你看那有好幾艘烏篷船。”
“是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