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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小路子

  • 舞姬風華
  • 五月的風與山
  • 2018字
  • 2021-02-05 10:38:32

我只是緊緊握了下她的手,沒有言語,白芹上前幾步說道:“小路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平安無事的,主子想是也乏了,奴婢扶您回屋休息會子吧。”

回屋和衣躺下后,卻久久不能入睡,腦海中充斥著王箋的淡漠和小路子離開時的決絕。

如此心神不寧的過了幾日后,噩耗還是傳來了,平兒奔進來,帶著哭腔地說:“娘娘,小路子沒了!”

我倏然一驚,手中的茶盞跌落在地,發出叮鈴一聲,茶水四濺,水漬濺到了我團福繡紋百褶裙上,暈濕了一片。

良久我才聲音嘶啞的說道:“托人好好安葬了吧,也算全了我們一場主仆情意。”

平兒小聲抽泣著說:“娘娘小路子死得冤啊,可不能就任由他這樣白白的死了。”

這時白芹走了進來,手上捧著時新的花卉要插瓶,她對著平兒說道:“這里有我來伺候主子,你去看看小廚房煨著的人參雞湯好了沒有。”

平兒抹了一把眼淚,應了聲是便離去了。

白芹把花放入瓶中,邊走至我身旁等候吩咐,我眼睛在她身上一轉:“怎么,有話還不能直說么,拘著禮做什么。”

白芹收拾了地上的殘渣,上前在我的茶盞里添了水,唏噓地說道:“聽說小路子被折磨得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被活活折磨死了,但一句不利主子的話都沒說,是個氣性好的,有骨氣的,也不枉主子對他好一場。”說及此,白芹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淚意漫上了眼眶,我咬著唇不肯落下,我又何嘗不知道小路子是為了我的清白而死的,他被王福川帶去時的神色在我心中清晰可辨,他還如此年輕,像是綠柳新抽的嫩芽,鮮嫩活潑,他一向是伶俐討巧的,如今卻變成了一縷孤魂,飄飄搖搖,令人唏噓。

因著小路子半句與我有關的話都不肯交代,令人尋不到錯處,此事便不了了之了,表面上看來塵埃落定,但內里依舊是暗流涌動,風云詭譎。

王箋來的時候,我正躺在榻上泛著春困,人也感覺懶懶的提不起興致,許是他招呼了宮人,因此進來時沒有一點聲響,但我還是知道他來了,鼻尖縈繞著濃郁的龍涎香,但我懶怠睜眼,于是便假寐著。突然身子凌空騰起,我驚呼一聲,抓住了身邊人的衣襟,不由得睜開了眼睛,落入眼簾的是王箋蘊著調笑的臉龐。

我不由得捶了他兩下:“皇上真是做什么怪,人好好的臥著,卻被這一番驚嚇。”

王箋低下頭,用額頭抵住我的額頭:“秀秀一人獨臥哪比得上兩人鴛鴦交頸。”

我羞紅了臉,啐他一口:“皇上好沒有道理,大白天的就來胡言亂語,讓人羞臊的緊。”

王箋把我輕輕放在床上后便和衣躺在我身邊,他的手與我十指相扣,掌心干燥而溫暖。

我翻身抓起他的一縷發絲在手中把玩著,發絲極是順滑,順垂在手中,觸手溫涼:“皇上不疑心臣妾了么,臣妾還以為皇上跟我生分了,生了芥蒂呢,皇上都不知那日對著臣妾有多疏離,臣妾的心都涼了。”

王箋攬過我的肩,下巴抵在我的額頭上,輕輕搖著頭摩挲著,極盡溫柔繾綣之態。良久方才幽幽嘆息一聲:“你可是秀秀啊,最讓朕放不下的人。”

聽到王箋模棱兩可,避而不談的話,我不免心下惴惴,他許是已經猜測出了什么,但畢竟沒有實錘,只能選擇相信我。

我癡癡地抬首望著他,他的眉眼是如此的分明,側面尤為硬朗,但因著疾病的折磨而有些許憔悴,長長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掩住了眼睛下的青黑,臉頰亦有些瘦削,下頜角的線條尤為明朗。

“皇上如此愛重臣妾,臣妾無以為報。”

王箋伸手撫上我的臉頰:“朕只知你是朕的秀秀,旁的都與朕無關,你只需知道朕總是與你在一處的,皇后她還是錯了啊。”

我心中凄惘,不知王箋這一聲是說皇后錯了,是在說我未曾得見人世的孩兒,亦或是皇后與王曦的糾葛。

皇上多日連著宿在楊慎兒處,她一時風光無限。

這日,我攜了平兒在碧波亭賞荷,平兒興致很好:“娘娘,奴婢去采幾張荷葉回去讓小廚房做了荷葉雞吧。”

我聞言仿佛能感受到包裹在荷葉內的雞肉的鮮嫩多汁,便點了點頭,平兒就歡喜地去夠長得近岸邊的荷葉。

突然,只見楊慎兒攜著宮女綠翹怡怡然走了過來,她隨意的福了一福就當行過了禮,似是走得急了,她掏出一個絹帕揩了揩額頭上的汗珠,輕輕嬌笑一聲:“姐姐真是好雅興,這么熱的天還跑來碧波亭賞荷。”

我“嗤”地笑一聲,別轉頭道:“莫說我了,妹妹不也是附庸風雅么,巴巴的趕來看這一遭。”

楊慎兒撥一撥因走得急而有些凌亂的發髻,赤金桃枝攢心翡翠釵上的流蘇在她額邊輕輕搖晃,發出清脆的叮鈴響聲,很是悅耳動聽:“姐姐會錯意了,妹妹本就是來尋姐姐的,那日的事情還望姐姐不要掛懷,慎兒也是一時糊涂,聽從了他人的攛掇,才會在皇上面前如此說,如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是最大的福氣了。”

我心中冷笑,她害我不成,又達到了目的,得到王箋垂憐,此刻自是著急與我修好,但我未必肯如了她的意,我雖不愿逞一時之快,但也不能就輕易放過了她。

這時,平兒見楊慎兒來了,著急就奔回了亭子,手中提著兩大片荷葉。

我撫著荷葉細致的紋理,聞著荷葉獨有的芬芳,亭亭如蓋,香氣四溢。

“這可真是奇了,妹妹那日可是證據確鑿,擲地有聲啊,也不知是何人攛掇的妹妹,可否告知姐姐,以表妹妹清白啊。”

王圓佩面上有些訕訕的:“姐姐哪里的話,都是一些不相干的人,哪里勞姐姐記掛,妹妹就不打擾姐姐賞荷了。”

說完,她便轉身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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