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意識也終將會歸于混沌。

小六想去抓爹娘的手，可是被人摁住了。

那人輕輕放了一點東西在小六的懷里，貼著小六的耳朵，用只能兩個人的聲音，說道：“別動。”

小六知道這個是鴉嶺姐姐的聲音，他想掙扎，但被姐姐死死地按著。

可能是眼睛瞎了的緣故，耳朵變得異常敏感，他聽到上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這時候他聽到姐姐的聲音。

“公子。”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不錯鴉嶺，不錯不錯。”小六聽到聲音往自己這邊逐漸靠近。小六不再掙扎，因為他感覺到鴉嶺姐姐在把自己往后移動。

或許想把自己藏在身后吧？

“公子，他已經死了。公子的一雙玉手，碰了晦氣可不好。”姐姐壓在自己身上的力氣松了些許。

那個人沒有立刻回答，許是在思考自己碰了晦氣也不太好。

過了半晌。

“也對也對，還是我的小鴉嶺想得周到。”小六聽到腳步聲慢慢的遠離自己。

“沈云舟，沈將軍好久不見啊。”剛剛進來的男生說道。

小六聽這聲音，這個時候，小六還有意思在猜，這個人應該是個十幾歲的人。

小六想道“姑且稱他為壞人！”

“你是誰？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爹爹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個是爹爹！

小六想動，但是依然被按著死死的。

“沒事，不認識我也沒事。”男子停頓了一會，問道，“說秘寶在哪！”

仿佛過了很久，又似乎沒有很久。

小六聽到好像是什么東西出竅的聲音。

緊接著他聽見了娘親的慘叫。

“啊啊啊啊！”

這個聲音何其的熟悉，不久前自己也這樣叫過。

“沈云舟，這可是你最心愛的妻子。而她，卻因為你失去了一條手臂。現在我再問你，你說還是不說？”壞人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次，小六真的被嚇到了，他儼然忘記了掙扎。

他心里不斷地說道。

娘親，娘親，爹爹，爹爹，給他吧，把東西給他吧。

因為過度驚嚇，小六的身體僵直，失去了知覺。

他根本沒有感覺到人一直在拍打自己的背。

“沈云舟我再問你一次，秘寶在哪！”壞人急了。

“什么秘寶，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真的認錯人了！”沈云舟沉默了一會再一次說道。

“好好好。那這次你說要你夫人什么東西好呢？我看你夫人耳朵生的奇美，要不就……”

壞人的話被慘叫打斷了。

“啊啊啊啊啊！”

沁娘的一只耳朵被割了下來，小六耳邊只有娘親的慘叫。

他想哭，可是已經哭不出來了。

或許真的哭了……

“沈云舟，你就忍心看你的娘子為你如此受累嗎？”壞人這次的聲音有些不耐煩起來。

“云舟，我們不認識，我們不知道。”沁娘看著沈云舟說道，眼神里面滿是決絕。

“別這樣看著他！真惡心！”壞人把沁娘一只眼睛戳瞎了。

這次沁娘沒有聲音了，如果小六能看見，他最喜歡的娘親此時已經癱倒在爹爹懷里，除了微微在動的鼻翼，宛如死人一般。

“沈云舟，秘寶！”壞人氣急敗壞吼道。

“這位公子，不管你問多少次，我們一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平靜的聲音再一次也或許是最后一次在密室里回蕩。

“公子。鴉嶺聽說當初一同消失的還有另外一家人。”鴉嶺開口說道，她把手從小六的身上移開，緩緩走到壞人的旁邊。

“既然秘寶不在他們那邊，我看他們夫婦如此情深，不如……”小六聽到一聲悶哼，意識漸漸模糊。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六醒來了，他想努力睜開眼睛，可是眼睛上一陣刺痛。

“爹爹，娘親，爹爹，娘親你們在嗎？小六好疼，想要抱抱。”回應他的只有回音。

“想要抱抱……”

“要抱抱……”

“抱抱……”

回音抱住了自己。

“爹爹。”小六想到自己的爹爹雖然長年在外，但是總是會給自己帶各種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東西。

如果不是我，爹爹也不會……

“娘親。”仍然也沒有回應他，小六慢慢把自己縮起來，自己抱緊自己，說道，“娘親，小六餓了，小六想吃雞腿。”

可是不會有人再回應他，罵他一句“小饞貓”了，然后給他做上美味可口的小菜。

自己再也吃不到娘親做的飯菜了。

小六不知道是誰干的，也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辦，他躺在地上，一只手碰到一大塊軟軟的東西。

小六拿了過來聞了聞，是薄餅，還能吃。

已經沒有力氣去想是誰留下來的。

他只能狼吞虎咽把這個餅吃完了，慢慢在冰冷的房間里，恢復了一點點力氣。

“我要為爹娘報仇！”仇恨的力量支撐著小六離開了密室。

期間小六被人販子拍賣，被人拉過去放雜役，又被人拉過去鞭打泄憤……

直到后面他遇見了西子，喑，還有苓。

那時候他妄想覺得……

他不再自己顛沛流離了，自己好像有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