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白，你聽我說，你的成績雖然還可以，但不是特別拔尖的那種，就算你去一高讀書，也不一定能考上特別好的大學。倒不如趁現在，你成績還可以的時候，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

正是夏天，辦公室里的風扇吱呀吱呀的轉動，可惜沒啥用，吹出來的盡是熱風。班主任劉老師擦擦額頭的汗，喝了口水，繼續苦口婆心地對路觀白勸道：

“這個定向公費師范生的項目，以你在年紀十名左右的成績上去是綽綽有余的，當然了，老師肯定不會勉強你，報不報還是看你自己的決定。

“不過老師也帶了你三年了，從剛進來年級前五，后來漸漸看著你被數學拖后腿，到現在只能在十名左右徘徊，我是很痛心的。你以前在課堂上也說過想當老師，現在正好有這么個機會，希望你不要錯過。老師記得，你家境似乎也不怎么好吧？”

路觀白低著頭沒說話，她在心里一條又一條默默地反駁：明明是因為選項里沒有作家，我才退而求其次選擇老師的；數學不好也不是問題，我可以等到高中文理分科；至于家境，家境……

她變得更沉默了，聽著老師在耳邊絮絮叨叨，她什么也聽不見，腦袋已經停止了思考，最后，她拿著報名表，留下一句：“謝謝老師，我會認真考慮的。”就離開了令人窒息的辦公室。

路觀白捏著報名表，看了眼空蕩蕩的走廊，突然間感到一陣眩暈，整個人陷入一種自我懷疑當中。

708默默旁觀了一切，在這個世界，他簡直充任了路觀白，也就是陸丹的仙女教母的角色。他像個影子一般伴隨陸丹度過了整整十五年的人生，因為不危及生命危險他就不能出手，越到后面他的存在感越加微弱。于是，708漸漸看著他的宿主從一個上可爬樹下能摸魚的、活潑快樂的小女孩，越變越沉默，長成現在安靜羞怯的模樣。

別提多心疼了。

他現在只希望男配快點從窗口經過，這樣就可以恢復宿主的本來記憶了，也許可以讓陸丹現在一潭死水般的生活產生一些明朗的變化。另外，也可以讓他的宿主不要因為即將要做出的選擇而顯得這么難過。

還是路觀白的陸丹無法和708進行溝通，根本不知道有個人對她的處境感同身受。

“觀白！觀白！”坐在教室里的千肸若眼見地瞧見了陸丹的身影，熱情地跑出教室和她打招呼，笑聲詢問：“班主任叫你去干嘛？我跟你說，你走后不久，龐信陽也被英語老師叫出去了，肯定是給他開小灶的，誰不知道湯老師是他的小姨呀！”

不等陸丹回答，千肸若就噼里啪啦八卦了一大通，陸丹現在實在沒心情和好友聊天，勉強笑了笑：“哦，沒什么，就是聊了點中考的事，我們進去做作業吧，今天的作業布置得好多。”

千肸若敏感察覺到好友情緒不對勁，邊回教室邊轉移話題道：“你不知道就連薛哲喻也被叫去談話了，臨近中考，感覺壓力好大。”

“是啊。”陸丹回到座位和千肸若分手，抬頭看看黑板右上角的中考倒計時，輕輕嘆口氣，正要收回目光，就看到薛哲喻從窗口經過，看來談話工作已經結束了。

她念頭剛剛閃過，就感覺頭腦一清，慢慢的，從未有過的記憶涌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