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淮沒想到陸丹會這么絕。
他以為還能和好,可是陸丹的院子門扉深掩,顯然不大歡迎他的出現。
他無奈地扯了扯唇角,已經開始想要怎么服軟了。可是又有著不知打哪來的一股傲氣支撐著他,讓他不肯輕易服軟就范。
每每夜色將闌,他都假裝路過陸丹的院子,然后借機瞧一瞧那深掩的門戶。
他開始不露行跡地向陸丹示好,向下人拐彎抹角打聽陸丹的日常。
偶有所獲,便仿佛偷了蜜一般,不自覺彎起了嘴角,直到他軟著性子去討饒,卻被拒之門外時,江逾淮再也笑不出來了。
不久,左仲西凱旋而歸,約江逾淮去吃酒,他收到邀請,第一時間就趕去了。一則,見一見很久不見的好友,再則,傾訴一下自己心中的苦悶。
席間,兩人推杯換盞,不覺間都染了幾分醉意。
江逾淮冷笑道:“不就是個女人嗎?真當我沒了她不行?呵呵~”
酒壯人膽,不知不覺,兩個人進了那煙花柳巷。
花樓里的女子多的是嫵媚溫柔、體貼可人、嬌柔可愛的,淪落風塵的女子多有說不盡的苦難身世,更是惹人憐惜。
江逾淮跟左仲西兩人酒氣微醺地進了花樓,老鴇自是當他二人有那起尋歡作樂的心思。又加之二人一身貴氣,儀表不凡,看著就不像簡單人物,于是讓那些最拔尖的,又恰恰閑著的姑娘,都一批批地送來房中任君挑選。
左仲西是被好友拉來的,壓根就沒開這方面的竅,只顧著喝酒吃點心,又因花樓里鮮有那不增添助興之物的東西,吃的都是小廝們從酒樓打包來的東西。
江逾淮心里憋著一口氣,才不管那么多,便是半點不講究,順手捏了塞進嘴里。他乜斜著眼瞅著眾位姑娘,手上捏糕點的舉動魅惑又輕佻,全不似在陸丹面前表現得那般骨氣清然,高雅清雋,簡直宛若地獄里來的妖精,想要拉人沉淪一般,勾人得緊。
便是那些久經風月的老手,也不免被他勾的失了魂魄。
卻不知他心中全是些刻薄挑刺之語:這個眼睛生的刻薄,那個身上脂粉味太濃,靠外側的穿著艷俗,站里邊的眼神惡心的緊……
怎么看怎么不如家里那個,不免愈發想起陸丹的好來,又思及那頓莫名其妙的口角,反復示弱卻被踐踏的自尊,還有被那人不屑一顧的真心,一時頓生憂愴萬分,興致全無。
他一揮手,示意小廝付了茶水錢,牽了左仲西就走。
左仲西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只認江逾淮,喝醉后也不發酒瘋,特別乖,江逾淮牽他往哪走他就跟著往哪走。
把要是無人看顧可能會被拐的的左仲西平安送回左府,江逾淮順便在左府沐浴更衣后方回。下意識的,他不想把一身酒氣并著脂粉味兒帶回家。
嗅了嗅袖口,江逾淮自嘲一笑,縱使他醉死在外邊,有幾個會在乎?
他在想的是:陸丹會在乎嗎?
江逾淮心很累。自打那次主動示好被拒絕后,他已經很久沒踏進后院了,這次不知怎的,腳下一轉,又走向了分居后陸丹搬進的院子。
月光如洗,往日閉得緊緊的院門半掩,那道熟悉的身影披著大氅站在外面,她的面容被夜色模糊不清,只辨認得出一雙飽浸著憂思的黑眸。
倏爾對視,一眼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