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她吃下了自己的胳膊，而已經斷掉的手臂也重新開始生長。

先是骨頭刺破皮肉重新生長，然后跟上了皮膚完全貼在骨頭上。這樣后，里面重新充滿的血肉讓它和原本的身體協調。

一件大衣披在了她的身上，那是諾亞的神官服。這東西被稍微的改裝后一直被他當作擋霧的外套來使用。

但是現在欣比他更需要一件遮擋，她現在穿的東西大半邊都已經被完全的扯壞，現在對她的任何直視都難逃猥褻的指控。

“謝謝。”她再次道謝，默默的穿上這件袍子。

說真的有種奇怪的違和感，這是神官袍，算是制服。雖然因為神官的高貴，這每件制服都只是在保留了類似的基礎上進行了一人一款的微調。

但是穿上這東西，不免的讓布萊卡想到了那個教會當中的修女。他見過幾次，重傷的人被抬入了教會當中，穿著這樣衣服的女孩手持著權杖站在傷者的面前。

“我們接下來會去找病鼠。”諾亞沒有多廢話，直接說道：“你可以跟著我們，要是打算離開也不阻攔。”

這種事情一開始就應該說清楚，因為絕大多數守護者和這種妖魔鬼怪都是敵對的。要是不說明白，那么在見到病鼠之后說不定會被當場擊殺。

“放心，病鼠她喜歡可愛的女孩子。”忽然，安東尼的聲音響起，這家伙意識到里面的安靜下來后，只留下來凡守著門口，自己回來坐在了火堆旁邊：“跟著我們就是，正好我們也需要血族來經過一些區域。”

“你知道我們？”欣抬頭看著安東尼說道。

“知道，我在黑森林可沒少呆著。”安東尼說道：“血族基本都生活在黑森林的深處，算是特殊的一族。雖然屬于惡魔的造物，但是是人形又能交流。所以和守護者的關系不至于你死我活，被允許在一定的范圍內建設自己的領地。我記得你們有很漂亮的古堡，我也被邀請去喝過紅茶。”

欣看著安東尼，許久后輕聲說道：“我想起來了，你是病鼠的使者。我聽父親說起過你，說你是不能招惹的家伙。”

“哈哈，我可不是危險的怪物。”安東尼笑呵呵的說著，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布萊卡看著這個戴著面具的家伙，可不記得他對人類有著這樣的好脾氣。

對安東尼，布萊卡沒有一刻敢放松警惕。這家伙實在是太強，并且太有經驗。他時刻都在主場當中，時刻都占據著天時地利。

他之所以會敗北只是因為太過虛弱，要是那時候的安東尼是滿狀態，他要是不放活路的話就沒有逃跑的可能。

而現在安東尼到底恢復了多少布萊卡心里也沒底。

布萊卡恢復的倒是很快，安東尼說是因為白狼的特殊性，讓布萊卡無論是傷勢，體力，還是靈力的恢復都極其迅速。他遠沒有布萊卡恢復的快，所以不用如此警惕。

但是誰會信就有鬼了，這家伙說自己沒有恢復好的這種事，真的信了的話墳頭草都該開始抽芽了。

安東尼的閑聊也很快就結束了，因為他來到這里也是有事想問。

“你為什么會在這里？”安東尼輕聲說：“這里可不是你們血族的領地，你們應該好好的呆在黑森林的深處。”

“沒什么特別的理由，我想要到處看看。”欣說道：“我不像一直都呆在石頭房子當中。”

“可是這里是黑森林，你又能去哪里。”

“我想要離開黑森林。”欣看著安東尼說道：“所以你也打算阻止我嗎？”

安東尼看著她，然后搖了搖頭：“不，我祝你成功。”

“謝謝。”

“但是你直接走到邊境可沒有辦法離開，你也能發現不是嗎？”安東尼說道：“你的靈魂，身體，和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森林禁錮著。你甚至都無法靠近最邊緣就會因為虛弱而死。我不會阻止你，但是建議你多考慮。”

“我有在尋找離開的方法。”她輕聲說：“但是我的能量黑元素用的差不多了，我需要在今晚‘進食’。”

“我不推薦你出去，你剛被這位好心的家伙救回來，別慌著送死。”安東尼頓了頓說道：“我記得你也能用別的方式恢復黑元素。”

“大概。”欣看著布萊卡和白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我猜是要喝血嗎？”布萊卡問道，他揉了揉自己被咬開的傷口說道：“你可以食用我的血液。”

“我的也可以。”白靈也如此回復。

“謝謝。”欣這樣說著，然后默默的把腦袋埋在臂彎里面。

過了很久后，她輕聲說道：“我沒有什么能回報的，我只是一個脫離了族群的血族......我不得不想你們求助，錯過了這次浮塵我很長時間都不可能完全恢復消耗的黑元素。”

“無需在意。”布萊卡看著白靈說道：“至少她一直都想幫助你來著。”

“我聽說人類都是一群貪婪的家伙。”欣卻輕聲說道：“別誤會，我沒有打算不做回報。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我會盡可能的幫助你們，我對魔法略知一二，或許能幫上你們的忙。”

“或許吧。”布萊卡猶豫了一下說道：“那就拜托了。”

他頓了頓，看著坐在對面的諾亞。

這已經算是下意識的動作了，布萊卡還是不習慣自己獨自決定所有的事情，會下意識的向著諾亞尋求建議。

畢竟他的經驗比自己豐富太多。

諾亞只是點了點頭，算是贊同了。

畢竟現在它們都是圍繞著布萊卡的隊伍，諾亞沒打算和領頭的家伙搞意見分歧。

“我挺意外的，神官，我以為你會很討厭這家伙。”

安東尼看著諾亞說道：“你們和它們應該不對付。”

“抱歉，既然我會在這里就表示我不是正規意義上的神官。”諾亞說道：“而且我們也的確缺人手，只是我們幾人在黑森林當中行動并不妥當。”

他說道這里，然后站起來，找了個角落靠在了石頭上。

現在太晚了，原本會平靜的晚上也不太平。

說不定最近就要見到病鼠，在見到之前，他需要讓自己休息。

......

諾亞睜開了一只眼睛，看了看周圍。

還真就睡著了。

這樣想著，他看了看洞穴外面。

火焰還在燃燒，這里弄不到很好的燃料。既然現在還有火，代表并非只有自己清醒。

他看了看周圍，所有人都睡得安詳。

除去坐在火堆旁邊的布萊卡，這家伙坐在火堆后面，透過火焰看著洞穴外面。

很常見的情況，布萊卡的體力和精力都恢復的極快。只要幾個小時的睡眠就能恢復一天的所需。

而其他的人在這種體力消耗的情況下，必要的睡眠必不可少。

所以大多數情況都會是布萊卡守夜，看來今天也是如此。

“早上好。”諾亞這樣說著，慢慢的坐起來。

而布萊卡只是歪了歪腦袋，做了一個小聲的示意。

除了白靈，基本上這里沒有幾個睡得踏實的。多余的聲音會影響到他們的休息。

諾亞點了點頭，也意識到自己的確是說話的聲音大了。

他慢慢的挪過去，坐在了布萊卡的旁邊，一起看著火堆。

“你似乎不是很好。”諾亞靠近了布萊卡后，猶豫了一下輕聲說。

布萊卡非常的好懂，什么樣的情緒基本上都能從臉上看出來。

現在他的表情非常奇怪，只是看著火堆無悲無喜。

“我只是在回憶幾天之前做的夢。”布萊卡輕聲說：“那天我夢到了什么，我大概的記得那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是當我醒來的時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布萊卡輕聲說著，看著坐在旁邊的諾亞說道：“夢境當中的東西，有多少和現實的關聯？”

“基本上完完全全就會是現實的反應，畢竟你已經是引路人，既然你這樣感覺，那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夢到了什么。”諾亞輕聲說：“很重要？”

“非常重要，因為這種事情我被困擾了。”布萊卡點了點頭說道：“要是想不起來的話，我還得被困擾很久。”

布萊卡說道這里，然后錘了錘自己的腦袋。

說真的，他治好了自己的頭疼。

自從進入黑森林當中就一直讓他困擾的疼痛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從來不覺得自己如此的清醒。

但是卻意外的感覺不到開心，因為他的心理空空如也，好像空了一塊。

諾亞默默的看著他的樣子，然后扭頭看著火堆。

“見到病鼠后，你打算說什么？”諾亞說道：“如果它不愿意收回疫病，那么我們就算是白跑一趟。我們也不知道周圍的路，想要進入黑森林的深處又開始麻煩了起來。”

“走一步看一步吧。”布萊卡這樣說道：“本來我就不是有遠見的人，現在意外隨時都有可能發生，我可能明天就會死去。”

“你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是嗎？白狼讓你去找霧蛇，有說為什么要你去找霧蛇嗎？”諾亞輕聲說：“難道是希望霧蛇給它拔掉釘子嗎？我可不相信一個守護者都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被封印在這里。既然白狼還沒有離開釘子，那么肯定代表它孤立無援。”

“我不知道。”布萊卡看著諾亞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你看起來很關心我，你不是只是為了賺錢才來到黑森林嗎？”

“你是引路人，是個搖錢樹。跟著你肯定能大賺是沒跑的。”諾亞隨口說著，然后猶豫了一下說道：“另外的，你救過我一次，我得想辦法還債。”

“你早就已經還上了。”

“并沒有。”諾亞頓了頓說道：“如果你愿意接受物質的回報，我才是真的感激。這樣的話我就還債了。”

布萊卡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他大概知道為什么這個家伙會被神選擇為神官了，或許就是因為這家伙在這奇怪的地方相當的死腦筋。

“話說，你怎么看白靈？”

忽然，布萊卡聽到諾亞這樣問。

他思考了一小會，輕聲嘆氣。

“我不知道。”布萊卡搖了搖頭：“我沒搞懂你的意思。”

諾亞看著布萊卡，然后默默的轉頭看著火焰。

“你可以做決定，現在你已經不算是正常人類，所以我也只能說給點建議。”諾亞說道：“你打算站在哪一邊？”

“嗯？”

“既然神要把外面和黑森林分開，那么意思已經非常明顯了——人類和這些非凡的造物并不站在一起。”諾亞說道：“我是神官，是人類。所以我一定會站在人類這邊。而白靈是眷族，一旦發生沖突她必然會站在黑森林這邊。但是你是引路人，你至少曾經是人類。”

“也就是說我站在中間嗎？”

“沒有人能真正的站在中間，你必須做出來自己的選擇。”諾亞看著布萊卡說道：“我建議你站在黑森林這邊。”

布萊卡愣了愣，看著諾亞忽然笑了的臉。

“說起來你在人類那邊過的真是慘。”他無奈的搖頭：“生活只能算是過的去，到現在也沒有什么值得回憶的經歷......你來到黑森林后，有了自己要做的事，得到了力量。還有了一個這么漂亮的女孩一直什么都不管的跟著你。兩邊對你的待遇已經表現出來了天差地別。”

“沒有人對我做過壞事，正相反，我是靠著別人才能活下來。”布萊卡猶豫了一下，如此這樣說道。

雖然他在村莊當中的待遇的確不好，但是說真的，也沒有那個人對他非常不好。

“人會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環境，這是本能。”諾亞看了他一眼說道：“算了，現在和你說這些有點莫名其妙的。”

“那就別在現在說。”

他聽見身后有人插話，他扭過頭，看到了翻過身來的凡。

“是我吵醒你了嗎？”諾亞說道：“抱歉。”

“你還真有自覺，但是請你早點注意到。”凡這樣說著，慢慢的站起來說道：“現在天還沒亮，要是你們繼續這樣說下去，被吵醒的就不只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