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外面有只靡豬？”諾亞看著布萊卡清空自己的袋子人都傻了，一臉驚奇的看著布萊卡。
“嗯，但是我不建議你去找，現在你沒有布置陷阱的機會。”布萊卡說道：“的確如你所說，那東西很麻煩。”
“我愛錢，但是我的命更貴。舍大取小這種事情是笨蛋所為。”諾亞這樣說，然后猶豫了一下看著布萊卡說道：“我看你也不知道這東西的市場，我幫你賣吧。”
“你要多少分成？”
“百分之三十。”
“真夠貪的，不過萬分感謝。我不知道這東西應該怎么處理。”布萊卡原本就沒有打算讓自己來處置這東西，抱著多少價格都能接受的想法。他把這個袋子遞給了諾亞。
“如果只是幫忙處理的話，我能找到更有地位的買家，而且我只要兩成分。”安東尼頭都不抬的隨口說，同時在記著一些不明所以的東西。
“算了吧，賺這么多錢花不完的。”布萊卡沉默了一下說道：“等到我離開了黑森林之后，找個安靜點的地方劈材就行了。”
“嗯？你這話說的跟你是個老頭子似的。”諾亞看了一眼白靈，然后小聲詢問布萊卡：“等到離開黑森林后，去一個叫做諾亞領的地方。”
“諾亞領？”
“我買的一塊地，在帝國和王國的交界處的一個山谷里。那里有一個小國，因為位置偏僻和大面積的石頭，相當貧乏。我給出了一個不錯的價格，買來了一個爵位。我投了好久的錢，已經?是塊不小的地方了。”諾亞頓了頓：“等我們能從黑森林出來后，那是個不錯的安身的地方。”
“聽起來離我真遠。”布萊卡輕聲說：“我還沒有離開過自己的村子。”
這倒是實話，從出生到進入黑森林之前。他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隔壁村子。
而什么王國，帝國，還是諾亞這種居然有錢在小國家當中買個爵位和領地的。
在布萊卡聽來真是太虛幻了，那個生活好像和自己沒有任何的聯系一般。
但是忽然這種虛幻的事情就和自己扯上了關系，這讓布萊卡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我們總不能永遠呆在黑森林。”諾亞這樣說，忽然聽見了笑聲。
他皺了皺眉頭，看著笑著的安東尼。
“只是你不能永遠呆在黑森林而已，這位神官。”安東尼輕聲說：“你以為他也能能走嗎？”
“為何不能？”諾亞輕聲說：“你不也是在外面才被王子雇傭的嗎？”
“我只是能走出黑森林，并不是離開黑森林。”
“能夠走出去，就是已經離開了這里。”
“你不明白，這兩件事不是一個概念。”
“我遠比你清楚，只要還能踏出黑森林，就還有離開的機會。”
“你很固執。”
“說的好像你不是一樣。”
“呵呵，或許吧。但是當他接受了白狼的招募時，他就已經離不開這里了。”
“那等著瞧吧，你這個被蠱惑了心智的家伙。等我們離開了這里，我會在外面給你立碑的。”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布萊卡只是默默的看著這兩個家伙吵架。
可以確認這兩個家伙是有點不對付，這幾天大家的關系都稍微的有點緩和，只有這兩個家伙相互之間好像并不融洽。
似乎這叫做同類厭惡？
布萊卡看著坐在角落里的凡，它一言不發。
這幾天它都沒有怎么說話，除去必要的交流之外，這家伙幾乎就沒有聊天。
和這家伙安靜有的一拼的就是白靈，但是她并非是不想聊天。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夠聊什么，但是很喜歡參與別人聊天，會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坐在旁邊。從表情上看不出來對于他們聊天的態度是什么。
布萊卡默默的看了一眼山洞的入口，那是一堆樹枝簡單的堆出來的入口。
這玩意很容易就會被摧毀，但是其中混雜了安東尼的靈力。妖魔鬼怪就不會在意這里。
今天晚上外面是惡鬼的盛宴，他們連看都不該看，就應該縮在角落里等著太陽重新生出。
布萊卡忽然感覺環境安靜了下來，因為兩個家伙都不吵了。
或許是剛才的話題有了結論，但是這根本不可能。因為他們所討論的命題是一個不發生就不能證明成立的話題。
也或許是有誰不想說了，而另一個人也跟著不想說了。
布萊卡回過頭，看著安東尼。
這家伙寫完了日志，默默的坐在火堆旁邊。
“你很喜歡這個面具？”布萊卡輕聲問道：“你從來不取下這東西。”
“我并非喜歡這個面具，我只是討厭自己的臉。”
“你并不丑陋。”布萊卡認真的說：“你為什么會討厭自己？”
“我真希望這是一個三言兩語就能解釋清楚的問題，不過你們也已經看過了我的臉。在你們面前我的確沒有戴面具的必要。”安東尼說道一半，然后說道：“不管你對我怎么看，至少在進來黑森林之前，我算是個人。”
“即便是現在你也算是個人。”布萊卡自己說這話都心虛。
騙誰呢，它能把自己完全變成一群老鼠。身體已經奇怪到這種地步肯定已經不在人類的典范里了。
但是布萊卡希望安東尼也算是個人，因為他和自己一樣是引路人。既然都是引路人，那么如果他都奇怪成這樣也算是人類，那么自己肯定也還在人類的范疇當中。
安東尼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著火焰。
“看在你們沒有趁著我昏迷的時候擊殺我，我說個有趣的事情吧。”安東尼輕聲說：“我并非是在最近才進入黑森林的。”
“嗯？”布萊卡愣了愣，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諾亞。
但是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奇怪，也不驚訝。
“我進入黑森林的時間，準確的時間已經忘記了。大概的記得，是在七八十年，或者早就過了百年。”安東尼說道：“在進入之前，我是個帝國人。哦，很抱歉之前騙了你們，我之所以知道魔法的體系是因為以前我的確算是一個魔法師，并且是個貴族學校的老師。風風光光的。”
這家伙忽然就開始講起來自己的過去，莫名其妙的。不過雖然不知道為什么要說，但是布萊卡想聽。這個家伙是把他帶到黑森林里的家伙，他想要知道這個人到底都經歷了什么。
“你為什么來到黑森林？”諾亞輕聲問道。
這對于每一個來到黑森林的家伙都是很重要的問題，他代表了人不懼任何危險也要得到的東西。
甚至可以說，如果愿意來黑森林尋求某樣東西。那么那東西至少比自己的生命重要。
“我忘了。”安東尼非常誠實的回答：“實在是太久了，我記不住自己的初衷。很久很久以前就忘了，等我發現自己忘掉了以后，我用了很長時間去回憶。但是無濟于事，我什么都想不到。但是好在曾經的記憶還有部分，我知道我是個帝國人，曾經是一個老師。”
“如果是百年左右的時間進入黑森林，那么是個很有趣的時間點。”諾亞頓了頓說道：“沒記錯的話，大概是大瘟疫后的不久吧？”
“的確如此，我所有的學生，所有的朋友......還有我的家人，全都死在了那場大瘟疫了。只有我活了下來，因為我膽怯。”安東尼頓了頓：“我當時用看書來麻痹自己，十四天的時間一天沒有離開圖書館。這讓我活了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然后說道：“雖然這像是解釋，但是我當時的確不知道這次瘟疫。我當時在做一個課題，門是縮著的。”
“那你對那場瘟疫了解多少？”
“反正絕對比你們多，因為之后百年我都跟著病鼠做事，問過那件事。”安東尼說道：“你知道那個瘟疫是靠什么傳染的嗎？”
諾亞搖了搖頭，他不知道。
這要是困擾了醫學很長很長時間的難題。
它的傳染太快，而且不可治愈。而且醫生和躲起來的學者損失最為慘重。甚至可以說，最后活下來最多的居然是一無所知的底層或者軍隊。整個國家的上層被大清洗了一遍。
這直接就導致了混亂，甚至就連現在的王室都是從平民窟翻出來的私生子。
“是靠著‘知道’。”安東尼笑了笑：“病鼠能夠賦予疫病概念，她對那次瘟疫設置了三個概念：十四天后消失。見到，聽說，觸摸，思念患者都會被傳染。患者會高燒一天后死去。”
他頓了頓，然后看著驚愕的諾亞說道：“就是這樣她設置了這樣一種疫病，通過死老鼠傳播到了人類那邊。于是我就損失了一切，那場大災難當中，無知者就是幸運的。”
安東尼頓了頓，然后說道：
“再然后，莫名所以的我就來到了黑森林，也忘了經歷了什么就遇到了病鼠。糊里糊涂的成為了引路人，給它打工了百年后，黑森林正式向著人類開放。”
他沒再詳細描述，而是用極其概括的語言說了這段經歷。
“那你居然還會給病鼠工作。”諾亞輕聲說：“真是搞不懂你。”
安東尼沒有回答，或許是厭倦了聊天。他看著布萊卡說道：“你似乎也不是第一次來到黑森林，對嗎？”
“十年前我進來過一次，一位守護者心軟給了我祝福讓我回去。于是它被賊豬審判了。”布萊卡也沒有隱瞞，安東尼雖然沒有徹底講清楚，但是的確告訴了自己一個重要的消息：
在這十年之前，并非沒有人類進入黑森林后還能活下去。
外面開始吵鬧起來，根本不用仔細布萊卡就能聽見外面的動靜。
天黑了下來，林子外面也終于不再安靜。
黑森林的造物都嘴饞這高濃度的腐化能量，他們來到了這里，為了能夠更好的吸收而相互廝殺。
因為過于吵鬧，所以他們也安靜下來，一言不發的聽著地獄里的聲音。
布萊卡知道自己今天肯定一夜無眠，聽著這樣的動靜，他難保自己能睡得舒服。
他忽然愣了愣，看著堆在門口的樹枝。
熟悉的氣息忽然出現在了不遠處。
“我出去一下。”布萊卡輕聲說，提起來斧頭慢慢的站起來。
“嗯......嗯？嗯嗯嗯？”諾亞下意識的答應，他還在思考安東尼的事情。
但是下一刻，他就意識到這個不怕死的家伙說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已經晚了，布萊卡直接沖開了樹枝堆，直接進入了這片到處都是怪物的領地當中。
反應最快的居然是白靈，在布萊卡拿起來斧頭的時候她就已經準備好行動。在他沖出去的一瞬間，她也跟在了后面。
“你犯什么毛病？”諾亞大喊著，也想要沖出去。
可是卻摔在了地上，他惱火的回頭，看著流星錘的鏈鎖絆倒自己的安東尼。
“你坐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煮了茶水，小口的喝著。
“外面都是怪物！”諾亞用憤怒的語氣說道。
“那家伙也算是，但是你是人類。”安東尼頓了頓說道：“布萊卡不是一個笨孩子，他會回來的。”
安東尼這樣說著，看著坐在角落里的凡。
這家伙依舊沒有動彈，只是坐在那里，像是沒有注意到布萊卡的離開。
它滿意的點了點頭，剛想要再喝一口茶，卻被諾亞一把抓過來杯子潑在了臉上。
那是滾燙的熱水直接胡在臉上，雖然帶著面具，但是安東尼也僵在了那里。
“神官，我會殺你了的。你等著，你一定是會被我殺死的。”安東尼輕聲說，而諾亞慢慢的坐在了他的旁邊。
“我求之不得。”諾亞輕聲說，頭不自覺的開始疼了起來。
的確他是慌了神，外面的環境對于正常人類是致命的。但是對于布萊卡來說，也只能算是危險。
自己跟出去才是累贅，因為腐化也能夠反向驅散圣法力。現在外面的環境當中，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的戰力。充其量只是一個不入流的戰士，只有添亂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