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小講起了小時候打架，講起了李大壯，那個時候的林小小才七八歲，卻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是個要當山大王的主。在這個小鎮的孩子以劃分地盤來選誰是老大，李大壯雖是老大，但只是名字聽起來厲害，其實瘦瘦的憨憨的，至少林小小覺得他不適合當大王。于是在一天放學的路上，林小小帶著一群比她還小的孩子和李大壯他們打了起來，最后重新劃分了地盤，林小小贏了，當老大。但贏得并不輕松，幾乎所有人臉上都掛了彩，被學校知道后直接通知了家長，林小小和李大壯被全校通報批評，檢討書洋洋灑灑地寫了滿滿幾頁紙，林小小回家后被媽媽追著滿院子打，被罰跪不準吃晚飯，然后一遍一遍地在爸媽面前說她錯了，保證再也不犯了。但林小小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心里滿是竊喜，她現在有最寬的地盤，是這群小屁孩的老大。

小孩子就是這么容易滿足，覺得當了老大就是最厲害的人，挨了打也不覺得為這虛構的頭銜不值，不會去想生活有沒有意義，也不會去做選擇，他們只選擇自己最喜歡的，最想要的。而現在的林小小畏畏縮縮，瞻前顧后，再沒有了那時的英勇。

“哇，小小這么厲害啊。”希希聽完有些震驚的神情，半天才回過神來說道。

“哈哈，希希，我可被追著打了好幾天呢，可痛了。”

“呼呼就不痛了。”希希把林小小的手拉過去輕輕地吹，好像那里還在痛一樣。林小小的心頓時軟得怎么撈都撈不起來。

街道兩旁的梧桐樹葉變黃飄落下來，踩在枯葉上的聲音有種破碎的美，又是深秋時節了，每到這個季節林小小工作會很忙，除了客戶和上司，沒有她想念的人或者想念她的人聯系她，所以也沒有預料到喬彤會突然來找她。林小小加完班已經很晚了，在外面簡單地吃了晚飯就回家了，在樓梯口摸鑰匙的時候就看見了喬彤和她身旁的行李箱，她坐在門口斑駁的樓梯上，也不介意會不會把褲子弄臟，看到林小小臉上馬上綻開一個笑。

“我等你好久了。”有點委屈的聲音。

“是是是，讓這么可愛的美女等，我罪過大了。走吧，補償補償你。”說著就開門給喬彤拿拖鞋，把喬彤的行李箱推進屋。

“要知道你會過來啊，我肯定早早過來接你啦，怎么也不知道給我發個消息，在外面等多冷啊。”

“小小，你真好。我宣布，要正式回歸和你合租的日子啦！”她笑得很開心，但眼里滿是落寞。

“歡迎你回家，喬彤。”林小小抱了抱喬彤，她知道這丫頭心里肯定憋著事兒，很不好受。

當晚林小小和喬彤喝了很多酒，啤的紅的都有，兩個人酒量都不好，到第二天早上鬧鐘響的時候，林小小頭痛欲裂地爬起來洗漱，在洗漱臺的鏡子里看到紅腫的眼睛有點驚訝，她不記得自己有哭，她只記得喬彤抱著她哭，說她和男朋友分手了，她想他。林小小說，想也沒有用。

給喬彤留了便簽，買了些吃的在餐桌上，林小小便去上班了，晚上回家見喬彤還沒回來，空閑時給喬彤發的消息也沒回，只在早上林小小寫的那張便簽下留了一行張揚的字，我去上班了，晚上回，不用等我吃飯。林小小覺得成年人的世界太糟糕了，哪怕你前一天晚上再傷心崩潰，再歇斯底里，但第二天早上還是得若無其事地爬起來去上班。

喬彤很晚才回來，看起來累極了，妝都沒卸就往床上躺，林小小起床看著喬彤無奈地笑，給她卸眼睛上的妝，卻看見眼角的淚像泉眼的水一樣不停地往外涌，止也止不住。喬彤坐起來邊擦眼淚邊說林小小把卸妝液沾她眼睛里了。經這一鬧，兩人都沒了睡意，洗漱完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說起那個時候林小小失戀，兩人又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