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境殷實,又進退有禮,在他們年輕一輩當中算得上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他們也想見識見識,這樣的人,會是何等風采。
游嫣然不擅長應付,也不大會寒暄,喝了幾杯,便假托要走。
剛出門,突然下意識地摸了摸左手手腕,才發現陸昂送她的手鏈落在了包廂。
她喝酒的時候,會習慣性地把手鏈摘下來,因為怕酒灑在上面。
于是半路折返。
在門口看到身影挺拔,頎長如青竹的男人,舉杯,緩聲道:“實在抱歉,她喝了酒,我不太放心,失陪了。”
喝了便轉身。
手里拿著她的手鏈,正好對上她的視線,溫文一笑。
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嗓音都平添了幾分喑啞:“還以為你生氣了?!?
游嫣然恍然。
她沒告訴他是同學聚會,更不想把他作為值得炫耀的物品展示在她淺薄的交友圈里,可是他這么一句,倒像是特地推了工作,急急忙忙地趕來,怕她生氣一樣--
他總是這樣。
用自己的方式成全她蹩腳的謊言。
游嫣然垂眸,看著他給自己戴上手鏈:
“別弄丟了。”
他親她的側臉,老同學在他們身后,一臉啞然。
說到底,兩個相差這么多的人的結合,總會引起無數的惡意揣測--
游嫣然也知道,可是,陸昂,為什么你總是這么周到呢?
周到得......讓她害怕。
回到家的時候,陸昂進廚房給她泡醒酒湯。
游嫣然想著這種東西真的用處應該也不大,只是心理安慰而已,就撐著頭在沙發上睡著了。
夢里她在花房里醒來,穿著白襯衫的男人拿著畫筆在作畫,牽著一個很可愛的小男孩,對她笑了一下。
游嫣然醒來就把夢忘了,洗臉的時候卻突然想起來,拿著毛巾,突然出聲:
“陸昂?”
男人聞聲前來,自然地接過毛巾。
“我想要個孩子。”
她在心底預設過無數的可能。
可能陸昂會溫聲反對,給她舉出很多無法辯駁的理由。
他也可能只是沉默不語,低著頭看著她。
他最擅長這樣磨人--游嫣然一直認為自己算得上是很有原則,很有主見的人,可是面對陸昂,也經常有,想要下意識地遷就,滿足他的錯覺。
她也分不清這是因為她對他的感情作祟,還是因為她本來就不會拒絕任何人--
“......一定要嗎?”
男人低眸,聲音放低:“我只是心疼你?!?
游嫣然頓了頓,看了眼鏡子中的自己。
老同學都說她變化很大,現在連游嫣然自己都不得不承認,她變得越來越漂亮--或許是因為陸昂處處都縱著她,什么雜事都不肯讓她做的緣故。
游嫣然都不大記得自己之前一個人是怎么生活的了。
甚至于現在,都有些不認識鏡子中的自己了。
她垂下眼睫,握著他的手,停頓半晌。
“好?!?
“---如果你真的......那我......”
兩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陸昂一頓,捧著她的臉。
游嫣然從來沒在任何人眼中見過這么溫柔的眼神。
“如果嫣然真的想要孩子,那我們就要?!?
他吻了下她的額頭。
“不管發生什么事,都有我和你一起?!?
有我和你一起。
游嫣然閉上了眼,“嗯”了一聲。
她聽到在浴室里涌起的,驚天的海嘯聲。
但那場海嘯只發生在她耳邊,沒有其他任何人聽到,那是獨屬于游嫣然一個人的,壯闊的波濤。
他們在天花板上翻滾咆哮,在角落里不斷重演。
游嫣然卻只是默然地聽著海浪的呼嘯。
然后對自己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