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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月至,滿月掛在天上,王宮正殿里,解顧聽著忠心的臣下嘮叨了兩個時辰的雞毛政務,忍不住想要托腮打哈欠。

丁大人的淺薄的嘴唇不停地開合著,吐出更加更加讓人不耐煩的一連串文字,“王宮的修繕三天后會完工,還有關于近來偶有烏鴉闖入民宅,從東區至……”

“蘇陳啊,”解顧最終還是忍不住出聲打斷他。

“王上。”丁蘇陳停下他的話語,恭敬地一個點頭等著他的王上吩咐。

解顧盯著他真摯的眼睛,眼間閃過金色的光,最終嘆了口氣,看向窗外問了一句,“月至律法第十七條寫著什么來著?”

“為王者,可判他者生命。”

“是啊,”解顧好像是也想起來了第十七條律法寫著什么,起身走下王位,走近丁蘇陳,“丁大人你也知道我行事的作風,一向喜歡周全處事,就像,老月至王一樣。但是,這不代表我不懂得取舍。”話畢,解顧站到了丁蘇陳面前。

丁蘇陳眼間閃過藍色的光,仰視著他的王上,問他,“王上會做怎樣的取舍?”

“丁大人,”王上拍住了他的肩膀,手指冰涼,“丁大人為何不肯安心做臣下呢?不是你的便不是你的,不純的心思為何不肯收一收呢?”

王上的眼睛就像是月至漆黑夜里的星星,這樣的王上,勸他收一收不純的心思,豈不是不講道理。

王上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頭湊到了他的耳邊,隨著好聞的氣息,傳來撕裂心臟的話語,“若是一定要對不起一個人,那一定是你。”

那一定是你。堅定的話中,刺痛還未完全砸死他,解顧的眼間突然閃過金色的光,咬上了他的脖頸。

王上的嘴唇是冰涼的,丁蘇陳微微的笑了,享受著這一刻,即便代價是死亡。

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他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還生活在五州的時候,他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他把手伸向路過之人錢包的時候。

“看你的穿著打扮也是個讀書人,可不能把手伸向不該伸的地方。”

解顧截住了他的手,手指冰涼,那一定是一雙纖細漂亮的手,他仰頭看著比他高出一個頭的男人,心里這樣想。

他掙扎著,忘記了用力吸著餓扁的肚子,咕嚕一聲響,解顧突然一愣,爽快的笑出了聲,放開了他的手。他仰頭看著笑著的男人整齊的牙齒和下嘴唇之間一道好看的弧線,他又低下了頭,覺得在這樣的男人面前肚子餓的咕嚕一聲響很丟臉。

“文人是有風骨的,挨餓可不是行惡的理由。”

他狼吞虎咽著解顧買給他的面,聽著他的教導,解顧的手肘撐在桌子上,手托著腮,露出了一截線條漂亮的小臂。

“跟著我作何?”

夕陽西下,他跟在解顧身后幾步遠的位置,怕踩到他的影子,將要退下的陽光穿過解顧的細長的脖頸,那個男人肩膀寬廣。

“不回家嗎?”

解顧轉頭走向他,薄唇輕啟溫柔地詢問他,纖長的睫毛一閃一閃的好奇地等著他的回答,他說不出話,被趕出家門的委屈使他的眼睛蓄滿淚水。

“一間都沒有了嗎?”

解顧帶他來到自己住的客棧,客棧今天生意很好,沒有再多一間空房了,解顧看向窗外,他的下頜線就像今晚的彎月,是覺得天已經晚了,是不忍心讓他一個人住到別的地方。

“你叫什么名字?”

他跟解顧躺在一張床上,他的身旁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就像是晨起用露水泡的新茶的縷縷煙氣。解顧突然轉過頭來問他,一縷好看的發絲落在額頭上。

他反問他,“你呢?”

“解顧。”

只是普通的一個名字,可他那時就知道這個名字不一樣,他以后才知道這個名字在他想起他的時候從來都不敢念出,在心里。

“蘇陳。”他說,這兩個字不是他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了落塵醫書上的一句話,便誤解了它,強求一絲的緣分。他看向解顧,解顧,就只是知道了一個名字,轉過了頭。

可惜他不知道。

還好他不知道。

他的心跳突然變得很快。

“噓。”

解顧轉頭提醒他,食指抵在唇上。他的食指,讓他羨慕。

“這里,安靜一些。”

他露出疑問的表情,解顧指著他的心臟回答,指尖冰涼。

那晚,他一夜沒睡,側躺著靜靜地看著離他不過三寸遠的解顧,挺拔的鼻梁,細密的睫毛,淺薄的嘴唇,最終他忍不住把手伸向了他的劍眉,將要觸碰到的一瞬,解顧突然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他忍不住一驚,怕自己的心思被發現,心砰砰的跳著,還好,解顧沒什么動靜,他的心臟平復下來,然后他挪動著身體,緊貼著解顧,貪戀著他的味道。

第二天,他的母親找過來,苦口婆心地教育他,“你只要不再有出格的言行,老老實實的長大娶妻生子,咱們在丁家就能接著過安穩日子。”

他不愿回家,沖出了客棧。又到了晚上,又餓又冷,他忍不住要哭出來,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河邊,卻又遇到了解顧。

解顧背手站在河邊,身姿挺拔。解顧身上散發著讓人忍不住靠近的味道,刺激著他的肚子又咕嚕一聲叫了出來。聞聲解顧轉身,認出了他,遞給了他手上油紙包著的肉包子。

“你做了何等的出格的事,落魄成這個樣子?”

他們一起蹲在河邊,解顧轉頭問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他的嘴角沾著東西。他抹去嘴角的包子面渣沒有說話,眼睛又慢慢地蓄滿了淚水。

“他們誤會你了?”

解顧這樣猜著,他點了點頭,撒了謊。

解顧沒有再問什么,也沒有再說什么。

之后,他被抓回了家,因為死不悔改被罰了家法,被扔在柴房里等死。解顧從天而降,是真的從天而降,救了他。

他知道了解顧的身份,他執意要跟解顧回月至,他執意要成為和解顧一樣的吸血鬼,卻在解顧要咬上他脖子的一刻猶豫了,“等……,等一下,……,等我長大吧。”

解顧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問為什么。

他跟解顧一起讀書,為了幫解顧奪到王位不惜讓自己染上雜亂的藍色血。

他成為了解顧的臣下,在殿下一個行禮,抬頭看到王位的上的人怎么也止不住眼角嘴角的笑。

可是,終身輔佐王上治理月至的美夢他都沒能做夠兩天。

他的王上病了,坐在王宮寬大的床上一動不動,忘記了月圓月缺。他的王上病了,躺在王宮寬大的床上,居然在心痛。蘇陳無法治好解顧,因為他沒有資格。

他的王上找到了解藥,他摘了一朵彼岸的花。

他的王上,纖細的手,薄唇,肩膀,一切,最終染上了可惡的女人脂粉味道。

出格的言行,不純的心思,即使他不曾說過,即使他不曾問過,這樣彼此的秘密,也不是被留在棺材里,而是被解顧親手毀滅。

還好是吸血鬼,魂飛魄散之時只有痛苦的眼神,不會流淚。

月光流進屋子里,丁蘇陳化作了藍色的煙霧。解顧站在原地,等著煙霧散盡,沒有一絲可惜。

“啊~!”

五州京城,作畫先生在自己的房間里苦惱地捂頭大喊,他寬大的西式床上鋪滿了衣服,衣柜大敞著,他焦急的來回踱步。

冉寺青回來了!

他的阿青回來了!

那張臉,就是她燒成灰,啊呸,就是他燒成灰,他也不能忘。

眉眼臉型,臉上的一絲一縷都不是相像,那就是她,他不會認錯,那就是她。

不過,吸血鬼魂飛魄散不是無法復生嗎?

這不重要!

他在菜市場走向她,結果阿青根本不認識他,他尾隨人家回家,知道她現在是阮家的小姐,名字叫阮戀瑂。這是怎么回事?

這不重要!

她為什么在菜市場看行刑如此的憤怒呢?因為狐仙案死的那個是她的未婚夫。你說他多么有運氣,隨便殺個人還能干掉自己的情敵。……。殺人是犯罪,是不對的。

總之,阿青回來了,阮戀瑂要自己查狐仙案,他說他跟查案的官員有關系,跟她搭上了線,她約他今天在東橋下的小涼亭里碰面。

“啊~!”

該穿什么衣服啊?

顯白的湛藍色長袍?會不會顯得太文弱?

修身的裁邊黑袍?會不會顯得太陰暗?

今年的新樣式,繡了仙鶴的錦袍?會不會顯得太輕浮?

繡回紋的經典樣式?會不會顯得太正經?

要不,那身奇葩的西洋衣服?

對,那身奇葩的西洋衣服,阿青……戀瑂那天也穿了那身難看的西洋衣服……

那她為什么認不出他?

這不重要!

阿青回來了!

……,西洋衣服,對,西洋衣服。

“欸,這身羊都嫌棄的西洋衣服啊。”先生坐到床上嘆了口氣,穿吧,他在文在離面前都有勇氣穿不是嗎?

可是,見文在離跟見戀瑂能一樣嗎,下館子怕把好衣服弄臟,去高檔酒館不都得精心打扮嗎?先生思考著,不自覺地看向了身旁的白袍。

要不就它吧,以前阿青看他穿白袍,那眼神總是……。

摸著白袍袖口的翻云紋,想起了以前,先生的眼神變得無限溫柔,鼻頭泛酸,“振作,振作!”

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臉,換上了他的白色衣袍,踏出了房門。

“先生,今天的作畫。”作畫先生快步匆匆的走到前院里,被文在離伸手攔住。

“來日來日。”先生擺擺手,躲過阻攔,接著向前走。

文在離跟著他,毫不相讓,“什么來日,我可受不了你每天嘮叨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先生,先生!”

“哎呀,煩死了。”作畫先生突然停下來,從袖子里掏出文在離的欠條,把它撕碎揚天了。

雪白的紙屑襯得今日的天湛藍,這個社會真是不公平呀,她偷都偷不來的東西,他隨手就能撕碎了。

先生揚長而去,文在離站在原地默默思考著,

瞧那悶騷的打扮,

瞧那不耐煩的語氣,

瞧那令人翻白眼的態度,

是女人啊!

得出了自己的答案,文在離朝先生的方向追了出去。

東橋下的涼亭里,阮戀瑂正等在那,穿著那身西洋衣服,圍巾半蒙著臉,四處小心的張望著。

他們又不是要交易私鹽,她還真是隨時隨地不忘身體搞笑啊。先生遠遠的站在一棵樹下看著,笑彎了眼。他有些后悔了,早知道應該穿那身西洋衣服的。

整理了下衣袍,先生走近涼亭,卻又不后悔了,因為他看到了阮戀瑂快速閃過的眼前一亮的表情。

先生朝她禮貌的鞠了一躬,“抱歉,因為家里一些雜人瑣事耽誤了些時間。”

家里因瑣事耽誤他時間的那個雜人現在正在先生剛剛站過的那棵樹上,撇了撇嘴。適時,她耳旁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在這?”

解顧處理完月至的事務回到家里就發現先生和文在離都不在,他循著兩人的蹤跡一直找到了東橋這。

“看那。”文在離用眼神示意解顧,解顧看向涼亭,“冉寺青?”

“不是看他,看另一個人。”

“我說的就是冉寺青,就是……”

涼亭里那兩人已經面對面坐下了。

“啊,先生給了自己名字的那個人?”文在離突然頓悟,想起了前幾天解顧講給她聽的八卦,轉頭問他。

解顧點了點頭,再看看涼亭里的那個女人,“先生以前在月至的書房里總是掛著她的畫像,這也太像了。”

“有多像?”

“都不知道該說誰像誰了。”

“難不成,轉世了?”

“吸血鬼哪有轉世的說法,”解顧轉頭看向文在離,“依那本西洋的《真理鑒》的說法,真恩的巧合?”

就你讀書多,沒有對解顧的想法發表意見,文在離看向了涼亭,“就怕那家伙不會當成巧合。”

涼亭里,作畫先生問阮戀瑂,“還未請教小姐的名諱?”

“阮戀瑂。”阮戀瑂說著,咬了一口作畫先生隨身帶來的紫玉糕,“你呢?”

“冉寺青。”冉寺青微笑著說,盯著對面那人嘴唇上的點點糕點渣,握拳忍了忍將要伸出的手,默默地從袖子里掏出了手帕。

“這像話嗎!”遠處的樹上,解顧朝文在離抱怨,“以前在月至,誰要是敢喊了他的名字,那待遇就跟罵了他祖宗十八代一樣,簡直就是煉獄。”

涼亭里阮戀瑂一邊用冉寺青遞過來的手帕擦著嘴,一邊問他,“你真的跟那個狗官有聯系?”

“當然,”冉寺青憤怒的一拍桌子,露出了一個無限委屈的眼神,“那個狗官想要霸占我家的私宅,三天兩頭的來擾亂民宅。”

哪個狗官?樹上,文在離和解顧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是疑惑。

涼亭里,冉寺青委屈的眼神成功引起了阮戀瑂的同情,她安慰著他,“消消氣,消消氣。”遞給了他一塊紫玉糕,隨口問他,“這是不是尋芳齋的點心?”

“當然,”冉寺青接過糕點,“這是我特……,”糕點碰到嘴邊,他突然一愣,轉而說道,“特意覺得第一次見面,帶些吃食能夠消除隔閡,增加彼此的信任,……才買的。”

阮戀瑂盯著冉寺青因為碰到糕點而留下點點糕點渣的嘴唇,在桌子下握拳忍住了想要伸出撫上嘴唇的手,把手帕遞給了他。

因為一塊自己買來的紫玉糕,冉寺青被阮戀瑂安慰到了,怒氣消散,眼神變得緩和起來,而后又變得,

令人起雞皮疙瘩。文在離在樹上忍不住一抖,冉寺青看對面人的眼神就像是把煮爛的紅燒肉用西洋黃油煎然后再澆上一層糖漿一樣,膩啊。

“要是把冉先生的故事套到咱倆身上,我現在肯定會忍不住先霸王硬上弓,他在那溫水煮青蛙呢。”

解顧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他不知道具體是怎么回事,但應該是冉先生遇到了和他掛在書房里畫像上很像的女人。冉老先生遇到這種老樹開新花的好事,居然還能沉得住氣聊什么狗官,他是不是不……,

解顧的話惹得文在離嫌棄的看了他一眼,“五州律法第三十七條,無辜騷擾他人者,視情節嚴重程度……”,“什么時候讀的五州律?”解顧轉頭問她,一點也不知道掩飾眼里的驚訝好奇。

解顧那膚淺的看待膚淺的眼神讓文在離忍不住撇了撇嘴,“全五州和月至,你當只有你一個人會讀書嗎?”

“我記得那是第三十……”他看向文在離,文在離用‘謙虛求知’的眼神笑瞇瞇的看著他,讓他馬上理解了文在離剛才那句話里隱藏著不滿,“我記錯了。”他轉過頭,默默在心里告訴自己正確答案,那是五州律第三十一條。

樹上這里一個小插曲,再回頭看向涼亭,那兩人已經起身準備離開了。

“怎么結束了,這還沒有一刻鐘,能談什么情啊?”文在離抱怨了一句,和解顧一起接著跟在了涼亭二人組身后。

冉寺青帶著阮戀瑂來到了他的私宅,然后毫不巧合的遇到了每天的常客邊安裕。

三個人均是一愣,阮戀瑂最先記起了對于她說要報仇的狗官該有什么反應,將要向前一步走,卻被冉寺青默默握住了手,冉寺青微微側頭貼著她耳邊說,“小不忍則亂大謀。”輕聲話語里的酥麻讓阮戀瑂眼神微動。

“冉先生!”

“寺青!”

解顧和文在離兩個人裝作一副看見熟人的樣子走了過來,冉寺青聽見兩人喊自己的名字忍不住嘴角一抖,又忍了下來,跟阮戀瑂介紹到,“這個是我曾經的學生,不學無術,勾搭女人倒是能無師自通,早早就娶了媳婦,這是文在離,他媳婦。”

話語里的‘媳婦’兩字讓邊安裕冷了冷臉,他也被先生點了名,“這個,也是我的學生,邊……,文泰,現在在朝廷任職刑部侍郎,狐仙案聽說過嗎?就是他辦的。”

原來是他啊,阮戀瑂裝作第一次聽說文侍郎這個人一樣的點了點頭。

“……,也到正午了,大家一起到我家吃個飯吧。”

“好啊好啊。”阮戀瑂點了點頭,跟冉寺青一起轉身,兩個人卻又是一愣,他們倆手還牽在一起。

阮戀瑂低頭看向兩人的手,冉寺青低頭看向兩人的手,兩個人好像都忘記了接下來該如何反應。

“抱歉,失禮了。”冉寺青先一步反應過來,松開了他握著的手。

“無事,先生,也不是有意的。”阮戀瑂給了自己一個解釋。

兩個人又恢復了第一次見面該有的分寸,一起走進了宅門。

解顧默默看完了戲,有趣的在腦海里思考著,不由得一挑眉,轉頭笑著跟文在離分享,“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掩耳盜鈴。”

突然沒頭沒尾的話讓文在離一愣,她張了張嘴,而后閉上了嘴,“你是真的覺得我不讀書是嗎?”而后自己回了私宅。

她是不是沒理解他的意思,委屈之間,解顧看向了邊安裕,邊安裕帶著有些不友善的口吻對他說,“我知道了一個詞,叫弄巧成拙。”

得,那個當他在諷刺自己,這個也當他在諷刺自己,呵,“你知道的那個是個俗語,叫做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這叫將錯就錯,小子。解顧走近邊安裕,站在他面前停頓了幾秒,而后回私宅了。

邊安裕站在原地不屑的切了一聲。解顧走在路上,心里想著,他至少比邊安裕要高出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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