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馥之!?”仇人相見,曼姨頓時怒目圓睜。
“廢話少說!”周馥之對曼姨道,他剛才已經聽到曼姨和高思的對話、知道這個少女模樣的女夜叉的背后就是高思的生母俞素。他對曼姨說:“先讓我出去,否則誰也別走!”
“你害死了申伯君,現在又禍害我唯一的兒子!你還是人嗎?”曼姨怒吼著、要沖進豁口把高思救出來,但為時已晚。利先生正在紫衫人的簇擁下、來到鐵棺材這邊查看情況。他見一個通身黑色的女孩出現在自己的地盤,愣了一下。一愣神的功夫,曼姨一個箭步跨到他跟前、將隨身攜帶的一把匕首死死地插在利先生的胸口:“這是申伯君給你的!”
利先生捂著胸口、瞪著曼姨,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命令紫衫人開槍。曼姨一邊護著袁子芊、一邊且戰且退,無法顧及被周馥之劫持的高思。紫衫人密集的槍彈呼嘯而來,曼姨雖然不懼子彈,身邊的袁子芊卻不是鋼筋鐵骨。為保護袁子芊,曼姨身中十幾彈,巨大的沖擊力讓她有些扛不住了。
見母親左右為難,高思在鐵棺材里向曼姨喊道:“媽媽,不用管我。我就要復活了!咱們來生再見……”
高思說的“我”,指的是倒在9號船甲板上、距離鐵棺材不遠的窺甲。高思感知到窺甲輸入全新版的SIC和S-M特殊肌能的進程已近尾聲、馬上就要復活。無論是肉體還是精神,這具窺甲都可以完全地取代高思本人,除了不能生育。高思很欣慰: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見到了母親;窺甲復活,可以延續他對這個世界的希望,死又何憾?
周馥之卻不這么想,無論如何他也要活下去!他見曼姨護著袁子芊、被利先生的人擊退后,松開高思、爬向鐵棺材的豁口。他剛將一只手搭在豁口邊緣,雙腿就被高思死死抱住。高思雖然下半身不能活動,雙臂的力量卻著實不小。男孩拼著最大的氣力將周馥之拖在鐵棺材里、動彈不得。周馥之急眼,狠命踹著高思。男孩的臉上頓時傷痕累累,卻始終沒有松手的意思。
兩人的爭斗驚動了紫衫人。他們問利先生如何處置高思和周馥之。利先生被曼姨一刀刺中肋下,雖未傷及要害,卻也疼得要命。“都他媽扔海里去!”他大聲叫罵著,然后在兩個助手攙扶下返回船艙。幾個紫衫人掀起鐵棺材的一邊、利用船身晃動產生的角度、將這個橢球型怪物推向海面。
“噗通”一聲,隨著高高濺起的浪花,鐵棺材里的高思和周馥之去到了漆黑的水下世界。
船艙里,利先生讓毛赫去找醫生。毛赫說這邊根本就沒有醫生。媽的!利先生罵道。“或者,去潛艇那邊?”沃洛金向利先生建議。他說潛艇已經到達119坐標附近,可以浮上來、讓利先生進入潛艇內部急救。保命要緊,什么119!利先生讓沃洛金馬上把潛艇調上來。沃洛金等人離開艙室,在外面忙碌著、指揮著。屋里只剩下利先生自己。這時,兩個身影摸進船艙。
他們是阿來和鐵玉。
這二位一直沒離開馬島。天亮以后,見9號船這邊的動靜不小,兩人乘坐一艘小艇悄無聲息地靠了上來。這會兒,9號船辦公室里只有利先生,阿來和鐵玉于是走了進來。
利先生正微閉著雙目養神,察覺到有人靠近,立刻坐了起來。見是他們倆,利先生問“有何貴干?”
阿來反問利先生,說好的救他出去呢?說好的救阿古離開呢?說好的送自己家人離開東陸國呢?哪一樣你做到了?利先生強忍著傷痛、嘴里“嗯嗯啊啊”著、一只手伸向沙發的縫隙。那里有一把手槍。阿來看穿利先生的企圖,一步上前卡住他的脖子:“拿老子的命不當回事,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利先生大聲呼救。外面的人聞聲、沖進船艙。鐵玉急忙拉起阿來、跑向后面的舷窗,打算從那里鉆出去。
“砰”,利先生的槍響了,阿來應聲倒地。鐵玉回頭看了伙伴一眼,獨自爬過舷窗、一個猛子躍入海中。紫衫人奔上前、朝著海面連開數槍。
解決了阿來和鐵玉,利先生離開9號船、鉆進剛浮出水面的俄羅斯潛艇。在沃洛金的陪同下,利先生在潛艇的醫務室一邊指揮著水面上的作業、一邊接受醫生的緊急救治。片刻之后,利先生獲悉第五根、也就是最后一根立柱鉆頭已經成功插入海面。但,沒有任何動靜。
怎么回事?利先生望著沃洛金。沃洛金分析、肯定是力度不夠、鉆頭沒穿透海床。那怎么辦?
天已經大亮。加拿大方面如果長時間收不到詹寧斯的消息、肯定會派人過來的,說不定已經在路上了。還有酋長國的人,他們更是像狐貍一樣狡猾和危險。這些人如果趕來,119鹿死誰手可就不好說了。
利先生的額頭急出了汗,早忘了胸口的刀傷。這時候,一旁的潛艇艇長走上前說:“這邊有現成的鉆探工具。”沃洛金狐疑地望著艇長,隨即一拍腦袋:對啊!
他跟利先生說、可以從潛艇發射深水魚雷、轟擊119坐標指向的海床。
一聽這話,利先生的傷立馬好了一半。他硬撐著坐起來、去到艇長旁邊、觀看魚雷的發射準備工作。為確保足夠的安全,潛艇需要與坐標位置保持一定距離。在艇長指揮下,潛艇開始緩緩后退,尋找合適的地方、準備發射。
距離潛水艇幾百米遠的水下,那個鐵棺材在安安靜靜地躺著。里面,高思和周馥之早已沒了氣息。這時,一個人鉆入豁口、朝里面望了望、來到高思身邊、悲痛地凝神看著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男孩。
已經輸入最新版SIC和S-M特殊肌能的高思的窺甲,知道回天無力,痛苦地搖搖頭、把他“自己”輕輕放在鐵棺材的地上,默默地轉身離開。因為特殊肌能,窺甲潛泳的速度奇快,不過幾分鐘就穿過等離子屏蔽罩,來到馬島外面。那里,曼姨和袁子芊正乘坐快艇駛離這個是非之地。快艇上還坐著一個男人,那是她們從海里救起來的鐵玉。
高思的窺甲迅速游過去、跟曼姨他們匯合、一起遠離這片海域。
快艇駛出大約幾公里的樣子,已經能望見那些被拖船拖著的客輪。這時,海面突然劇烈地翻騰起來。洶涌的波濤險些將快艇掀翻——那艘載著利先生、沃洛金、博士和毛赫等人的俄羅斯潛艇向119坐標的位置發射了一枚魚雷。魚雷擊穿海床、將大量沉睡海底近千個世紀的119元素釋放出來。與海水中的氧氣接觸后,119被立刻氧化并溶入水中,產生驚人的巨大能量和遠甚于原子彈的猛烈爆炸。
“轟”!爆炸的沖擊波掀起幾十層樓高的巨浪和直徑數公里的翻滾奔騰的波濤。幾分鐘后,名震一時、飽受爭議的馬爾斯島歸于平靜,方圓十公里內的所有生物都去到了另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