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連忙拍了拍徐龍的大黑臉，小聲喊了幾聲，又喚了喚其他兩人。
可他們都像是睡死了過去一樣。
“草！完蛋！”
顧淵心中不安，剛要站起身，卻看見山下灰白光芒閃過。
他彎下身子凝神看去，似乎是那只小人魔，旁邊還有兩個高大人影。
“他們來了！”
顧淵心中一驚，不見那個柳可可，他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又趴了下去。
他屏住呼吸，將頭藏在四具身體里，偷偷從縫隙小心探出視線。
片刻后。
“樂兒！別急，過了今晚，你就自由了！”
許勇拽著小人魔走到山頂的涼亭外，對試圖不斷掙脫的小人魔輕聲喝道。
他身旁的李東提著一個昏迷的灰衣漢子。
灰衣漢子胸膛微微起伏，七竅滲出鮮血，染得臉上的絡腮胡全都是。
小人魔看見前面的涼亭，頓時不再掙扎，好像明白接下來要做什么。
“鎮幽黑騎……”許勇臉色微醺，目光冰冷地看著涼亭里躺著的幾人，自語道：
“哼！好好的陽關大道不走，非要自找苦吃，逼我不得不提前開始！”
“可惜，要放棄這座山寨了！”
他嘆息一聲，搖搖頭，眼神轉柔，看向小人魔。
“樂兒，等了這么多年，爹也等不及了，我這就讓你恢復靈智！”
說罷，他走進亭子，踢開地上的賈老六尸體，走到亭子中間的石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雕像，放入石桌中央一處微微凹陷，往下一按。
“咔咔咔”，石桌往前挪移起來，露出下面一塊圓形洞口，而亭子頂部的月光恰好直射入這個洞口里。
接著，洞口里響起隆隆呼嘯，顧淵頭靠在地面，仿佛聽見汽車在飛馳的聲音。
咚！
呼嘯聲戛然而止，洞口升起一座雙爪前伸的黑身雕像。
赫然是山腹洞窟里的那座無面黑魔像！
黑魔像沐浴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詭異而邪惡。
“樂兒，來！”
許勇對小人魔笑著招手道。
小人魔聽話地走到黑魔像前，貪婪地盯著魔像，隨后看向旁邊的許勇，急躁地吼了一聲。
“哈哈，別著急！”
許勇安撫了一下小人魔，對黑魔像恭敬道：
“二當家，不，圣師，請開儀式！”
只見黑魔像平滑的面部，隱約浮現一張美艷臉龐虛影，面無表情地看向眼前的小人魔，冷漠道：
“魔化聚靈，啟！”
剎那間，黑魔像面部的俏臉虛影消失，轉而閃起陣陣黑色光芒。
黑芒與頭頂的月光相融，凝成一條細線，射向小人魔眉間。
小人魔頓時僵立不動，漆黑的眼眶也呆滯起來。
“李東！快！”
許勇急忙喊道。
默默站在亭外的李東聞言，拎著手中的絡腮胡走了過去，將絡腮胡交給許勇。
而后他轉身又朝山下的寨子里奔去。
許勇抓過絡腮胡，提起來放在黑魔像前伸的雙爪之上。
黑魔像雙爪冒出一陣黑霧，黑霧覆蓋在絡腮胡的身體上，無聲無息間，絡腮胡壯碩的身軀好像被放氣了一般，眨眼間便干癟了下去。
而后不見黑魔像雙爪有何動作，絡腮胡干尸掉落在地，正落在顧淵前面兩尺處。
顧淵的全身皮膚冒出雞皮疙瘩，他知道這是妖魔吸干了絡腮胡的生命精華。
加上剛才聽到的信息，他簡直無法相信正在發生的這一切。
那個小人魔竟然是許勇的女兒？
許勇在干什么？幫助女兒成為妖魔？
不，他的女兒已經是一只人魔了，這個儀式是幫她開啟靈智！
只有將真血凝煉成魔晶的魔頭才會生出靈智！
噠噠噠。
李東又到了山頂，兩手分別抱著一個垂頭不動的山匪，靜靜站在亭外。
聯系山腹洞窟里的那一池子山匪尸體，顧淵有些懂了。
許勇在拿山寨眾人的命去幫女兒突破為魔頭！
這個山匪頭子真是瘋了！
“人與妖魔勾結，是淪為妖魔的開始。”
他的心中浮現出那本《妖魔的來歷和習性探究》里的一句話。
許勇身上沒有妖魔該有的顏色光彩，說明他還不是妖魔，而是正常的修士。
他卻將變為人魔的女兒藏在山寨，視手下的生命如肥料，只為女兒能茁壯成長為高等妖魔。
他的心已經入魔了。
回想與許勇接觸的種種，顧淵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也有父親，明白父愛如山的道理。
但是，許勇難道不明白，人類一旦異變為妖魔，就再也不是人了！
就算開啟了靈智，那也是另一種生物的靈智！
她的心不再是人心，是妖魔殘忍、嗜血、毫無感情的魔心啊！
吸取完絡腮胡的黑魔像，面部的黑光亮了一下，接著亮光從黑線傳輸到人魔少女的身上。
人魔少女體外的黑霧微微凝實起來，但不過幾息，便停滯了下來。
“下一個！”
許勇接過李東扔來的山匪，放上去，而后干尸掉落。
一具具昏迷的山匪被李東拎上來，被許勇獻祭給黑魔像，然后變成干尸掉落。
顧淵一點一點往黑魔像旁邊挪動，心中有些著急。
他們四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扔上去吸干，而那柳可可不知隱藏在什么地方，只有黑魔像面部的一點猩紅光點閃動。
而這點猩紅似乎隨著吸取精血的次數增多越來越大。
這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有偷偷靠近黑魔像，然后以迅雷之勢掐斷那根連著黑魔像和人魔少女的黑線，破壞這場儀式。
干尸逐漸堆成了一堆，顧淵終于不知不覺中爬到石桌與黑魔像之間。
許勇站在魔像另一側，全神貫注祭獻兄弟們，并未發現異樣。
“弄斷那黑線，不知道柳可可會不會發飆？”
顧淵盯著那道細細的黑線，心道。
此時的人魔少女周身的黑霧濃郁得已看不見里面的身體，散發著陣陣令人喘不過氣的壓迫。
“快了，還差一點！”
許勇一直觀察著人魔少女的變化，見狀神情頗為激動。
“煉氣初期的肥料提供的精血還是不足，突破魔頭層次需要修為更高的修士精血！”
他看著地上的五人，冷笑起來：“鎮幽黑騎的這幾個傻子，倒是讓我節省了時間！”
他思索了幾秒，抓起林輕覺。
“就從這個劍修開始吧！”
顧淵趴在地上苦笑不得：
“但他不是鎮幽黑騎的人啊！”
他身體繃緊，下一刻便要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