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溯慈眉善目一笑，道：“神尊吩咐，我監(jiān)督殿下訓練就可以了。”

帝玖咬牙，小臉沉了下來，“你是說，她不來了？”

白溯道：“正是。”

帝玖怒吼：“她是我?guī)熥穑瑧{什么不來教我？”

白溯只能小孩子發(fā)脾氣，目光幽深，平靜的道：“神尊教給殿下的，只要殿下融會貫通，自然能闖出這個地方。”

帝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入專門訓練他劍法的陣中，對長老道：“開始吧。”

白溯長老施法讓陣法運行，因為心中的怒意，施法加重了法力，卻沒有想到帝玖輕而易舉的沖破出來了。

白溯眼神幽深，心中浮現(xiàn)一個想法：竟然藏修為。

帝玖沖出來之后，沒有任何驚喜，只有失落。

習慣了往日沖出來之后，看著那人絕美，姿態(tài)悠閑的躺著，偶爾手中玩弄著玉，或者睡著，但不是不在。

幽蘭花香，沒了。只有綠草的清香。

帝玖告誡自己，過段時間就會好了，畢竟將來還要將她送到地獄呢？

·

玉鸞神尊一回到宮殿，就發(fā)現(xiàn)屏風有一道投影，走進一看，桌邊坐著一個墨藍色的身影，輕聲道：“小師父，你怎么來了？”

顧暄和打量了她一番，見她無事，才微挑起眉，心放松了下來，撐著下頜，調侃道：“自然是想念我家貌美的徒弟，不惜萬里飛來看看。為師可真是辛苦啊，一路東躲西藏才進來的。”

玉鸞坐在他對面，本想給他倒茶，卻被他伸手擋住了，玉鸞抬眸，疑惑的看著他。

顧暄和眉眼彎彎，殿中的夜明珠淺藍光流轉在他的臉上，那雙桃花眼顯得多情又好看，綠色的瞳孔如同祖母綠那般好看。

他收回手，又打量一遍她，問道：“今日去了什么地方？”

玉鸞嘆了口氣，“去教徒弟。”

顧暄和猜測有些地方她不會讓他知道，眼微瞇了一下，嘴角溫柔的勾了勾，顯得頗為風流又倜儻，笑著道：“你可真是心疼你那寶貝徒弟啊。”

玉鸞難得鄭重的點頭，絕美傾城的臉上泛起一絲得意的笑意，“這不是學小師父教徒弟嘛，自然得慣著。”

顧暄和僵了僵，笑意也斂了起來，帶著一種追問的語氣，平靜的陳述：“你的玉墜碎了！”

若不是前輩突然給他消息，他怎么會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以她現(xiàn)在的身體，堪憂得很。

玉鸞眼皮一跳，眼睛微垂了一下，平和的說：“嗯。不小心撞到的。”

顧暄和語氣微冷，道：“是嗎？堂堂神尊，在自己地盤能把護身符撞碎，這說出去，真夠仙家們貽笑啊。”

玉鸞道：“是我自己摔的！”

顧暄和臉色沉了下去，道：“言歡，你真的要跟我撇清嗎？”

玉鸞一旦緊張，手會不自覺的收入袖子緊掐，此刻手掌已經(jīng)出血，她不知疼，臉上風輕云淡的笑著，“拋開我們的身份，我們永遠是師徒。”

小師父，你陪伴了我三千多年，在藥理上教導我，寵溺著我，如同我的另一個兄長。

只是，我現(xiàn)在真的是個麻煩。我不想你冒險。

顧暄和悲愴一笑，沉沉的閉上眼，沙啞道：“好。”

.

二十年后，帝玖拼盡全力闖了出來。

那日竹林雨聲淅淅，風呼嘯，那神仙一身白衣手執(zhí)綠傘，面容絕美傾城，額間藍寶石發(fā)出詭麗的光，眉目如畫，目光卻清冷。走在白石板上，滿山的綠竹成了她的陪襯。

她走至帝玖的面前，道：“帝玖，恭喜你。”那聲音冷淡，可見感情之淡薄。

帝玖全是無力，身上還有幾道口子，軟軟的爬在石板上，周圍的石板、雨水都染上了他的血色，臉色蒼白，意識開始模糊，用力撐著頭，目光炙熱的看著她，“言歡……”

玉鸞蹲下來，彎下腰，抬起他的下巴，四目注視，帝玖眼眶開始紅了起來，委屈一笑，雙手用力爬起來抱著她的脖子，委屈道：“我好疼，你給我包扎包扎……”

玉鸞眸子變成深沉了起來，但還是瞬移回到他的住所，掀開衣服，肩膀有一道穿過的劍傷，背后，腿上，全是一道又一道劃傷，包扎好了之后，玉鸞喂了顆仙丹給他。

嘆了一下，他腰間沒有玉佩，道：“帝玖，我給你的玉佩，你為什么要藏起來？”

在碧霄殿，帝玖身上的鳳凰玉佩，除了他自己收起，根本不可能有人敢拿！

·

“橘白，把白溯給本尊叫過來！”玉鸞冷冷的說。

橘白一個冷顫，領命前去。

橘白辦事能力強，不過片刻，就請來了。

“見過神尊。”白溯恭敬的行禮。

玉鸞清冷的目光掃到他身上，呵斥：“你傷了他！”

白溯神色不變，把聲音微微提高了回：“神尊，是他非要提前二十多年出來，總要付出代價的。”

玉鸞一個瞬移到他面前，看似纖細的手卻已經(jīng)扼住別人生命的喉嚨，冷笑道：“他的肩膀可是被你一劍刺透，本尊若是判你謀殺太子殿下的罪名，你該知，本尊會如何罰吧！”

白溯慌了，他能激怒帝玖將玉佩收起，才能用劍傷他。是因為心中肯定了一個念頭，神尊不會出貴手幫他包扎。連忙求饒：“求神尊留情。”聲音又輕又沙啞得要命，卻也是他能發(fā)出最大的聲音了。

玉鸞手中藍螢光浮現(xiàn)，一甩，啪嗒一聲，白溯被摔到木墻上，口中鮮血流出，體內已然被致成重傷，神情驚慌，連忙爬起跪著，“謝神尊不殺之恩。”

“哼，”玉鸞冷哼一聲，“長老一職就此革了，至于要不要去煉獄之城，那就要看你能不能求得太子原諒了。”

在里面的，聽到“煉獄之城”四個字的時候，臉色大變，冷汗直冒。

煉獄之城是專門懲戒犯錯的神仙過去受罰，明面上說是讓其修煉，暗卻是專門奪取性命。

一旦進去，出來可是難上加難。

白溯磕頭：“屬下知錯，謝神尊指明。屬下這就去求殿下原諒。”

玉鸞輕輕一笑，“那孩子還在睡覺，你可不要打擾了他。下去吧。”門外她有好幾個仙將守著。

橘白有些發(fā)顫的問：“神尊，讓白溯去煉獄之城，會不會太重了。”

玉鸞伸手，“茶。”

橘白端茶給她，只見神尊悠閑的喝了好幾口，才慢慢的道：“帝玖會原諒他的，他心太大了，若是不加以鍛煉，將來可是守不住那寶座哦。”

橘白想說：那還不是您和天帝慣著。

玉鸞搖晃了一下茶杯，杯里茶水緩緩轉圈，道：“煉獄之城啊，將來有機會帶帝玖去看看。”

這煉獄之城是天帝可心中的隱患，若是不除去這個地方，他心里難安得很。

·

帝玖又做夢了，回到了前世。

在言歡身邊養(yǎng)傷三年多，已經(jīng)好了大半，本應該離開，不該干擾她，怕亂了她凡人的命數(shù)。

可他又貪戀她的溫柔、貼心、平凡、善良，若是執(zhí)著下去，不過是罪多一點罷了。

那時的他，做了很多壞事，也許一生中僅有的善念也就給了她。

他去找了那個幫助他修煉的神仙，問：“仙人，我喜歡上了一個凡人，若是我想和她在一起，上天能不能把所有的業(yè)障都歸在我身上？”

那神仙白發(fā)藹藹，慈眉善目，超脫六界，不管六界之事。此狐妖乃是他親自點化，自然有所關心，但又知他性子頑劣作孽甚多，頓了許久，“一切自有命數(shù)。”

向來高傲不肯屈膝的他，跪在了神仙面前，“求求您，可有解救之法？”

“小池，”神仙搖了搖頭，慎言道，“你若是在幾千年前有這個念頭，怎么還會犯下如此滔天的罪孽呢？”

那一世的帝玖，無名無姓，因在池塘被這神仙所救，便喚小池。

小池急了起來，上去握住老神仙蒼老的手，道：“您可以給我指一條路嗎？”

神仙搖了搖頭，“一切自有命數(shù)，你好自為之。”空蕩的山頭只留下了聲音，老神仙已離去。

小池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眸中赤紅了起來，手中聚起法力將山給踏平了，可哪知竟然引起了天上的天兵天將的注意，“是狐妖，快追！”隨即來追趕他。

小池跑，卻被他們圍繞在湖泊中間，那天將手中的長槍泛著冰冷的寒光，指向小池，目光睥睨，大聲喝斥：“大膽妖狐，罪孽滔天，還不隨本將回仙界領罰！”

小池譏諷一笑，鞭子指了指他們，不過百來人而已，道：“就你們幾個廢物，還想擒我？”

天將被激怒，“大膽！”

另一個天降出前，對小池作揖，“我知你有骨氣，不愿成仙。可你不過一頭小妖，和仙界對抗只會罪加一等，現(xiàn)若隨我等回去，天庭知你悔過，刑罰也許會降輕一些。”

小池哈哈冷笑，“你，手下敗將！你們天界的天規(guī)戒律，小爺可是不守，所以，也不認你們給小爺判的刑！要打就打，先禮后兵那一套在小爺這兒就收起吧，不然，讓你們尿褲子……”

“放肆！”天降大怒，長槍揮向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