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白五獻美女

宮本到了龔村據(jù)點，吃過飯就急忙回到縣城。

一進憲兵隊，他就喊秋野到來到他的辦公室。在對秋野說了這次夜襲失敗的情況后，咬著牙拍著桌子狂叫：“你一定要查出泄露消息的人，統(tǒng)統(tǒng)地槍斃掉！”

秋野感到事情嚴重，一個勁地說：“哈依，哈依?！?

宮本對秋野交代，治安軍和皇協(xié)軍的軍官是這次泄密的懷疑對象，對他們?nèi)嬲归_調(diào)查，看這幾天哪些人與外面有接觸，究竟是誰走漏了風聲？

秋野急忙布置任務(wù)去了。

過了兩天，秋野來報告，已經(jīng)查出泄露行動消息的人，就是白五的副官孫志明。他在老鄉(xiāng)開的飯館吃飯時，把消息透露給飯店老板張百喜了。

宮本一聽，氣得直咬牙，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統(tǒng)統(tǒng)死了死了的。”

秋野槍斃了孫志明，而張百喜則早已逃之夭夭。原來，憲兵隊在審問孫志明時，孫志明說出了在張百喜飯館喝酒時說過皇軍要報復(fù)孫村。憲兵隊的人馬上派人去抓張百喜，正好那天張百喜去集上買菜，鄰居見憲兵來抓他，急忙跑到集上，找到張百喜，告訴他憲兵還在他的飯館等著抓他，張百喜便從集上跑了。

白五見憲兵把自己的副官孫志明帶走，知道情況不妙，趕緊派人打聽消息，當知道是孫志明泄露了軍事機密，嚇得他如同掉了魂，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知道孫志明活不成了，自己也利索不了，急忙把白六叫來拿個主意。

白六聽了以后，一開始也害怕，但是他冷靜一會說：“哥，勝敗乃兵家常事，宮本有辦法推脫責任，他不會有事的。至于他要找你的茬，咱想辦法讓他消消氣就不會有大事了。”

白五說：“怎樣才能讓他消氣呢？你快想個辦法！”

白六說：“哥，宮本喜歡女人，咱找個俊俏點的女人送給他，他或許就消氣了?！?

白五聽后說：“有道理，給他找個女人送過去，這個家伙可能就不追究我了。”

白五接著說：“你手里有漂亮女人嗎？”

白六見哥哥同意這個辦法，心里高興，便說：“有，有，我想到兩個人，一個是靈芝，一個是孫志明的小媳婦。”

白五聽完，琢磨一會說：“那個靈芝還是個大閨女吧？”

他說完，用眼睛盯著白六，意思是你沒對她下手吧？

白六見哥哥這么問他，又老是盯著自己，便笑了笑說：“這個小妮子，脾氣倔，動不動就死了活了的，我沒看上，應(yīng)該還是個處女?！?

白五說：“那就給她說說，讓她去侍候一下宮本太君。”

白六說：“我這就去給她說說，哥等著?。　?

白六回到他的小院，招呼一聲，沒人答應(yīng)，他知道這是看門的老頭走了。進了北屋，看到靈芝坐在椅子上，像是剛哭過似的。他問靈芝怎么啦？靈芝說沒什么，只是看到老頭也走了，自己想起師姐來心里難受，落了幾滴淚。

白六也沒多想，他就把送靈芝去侍候?qū)m本的事說了一遍。白六說，姐過去做生意，結(jié)識了宮本太君，這個人對咱很好?，F(xiàn)在姐走了，咱在宮本太君那里就沒人說的上話了，正好，宮本太君身邊缺個侍候他的人，我想讓你過去，你過去后，我和哥照樣在治安大隊給你發(fā)餉，如果你干的好，宮本太君對你滿意，那你就要什么有什么了，我和哥也放心了。

靈芝聽完，她明白這是白六要把她送給日本鬼子。頓時，她心中怒火燃燒，咬著牙站起身來，忽地從懷里掏出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說：“靈芝笨手笨腳，侍候不了日本人，如今，姐和金童都走了，你又要我往火坑里跳，我靈芝只有一死！”

白六一見靈芝拿出匕首，嚇得急忙過去抓住靈芝的胳膊，他沒等靈芝說完，就把靈芝手里的匕首奪了過來。

靈芝見匕首被白六奪走，“哇”一聲撲到門框上大哭起來。

白六一看，忙說：“好了，好了，你不愿去就罷了，也用不著這樣，我走了！”

說著，氣呼呼的扔掉匕首，出門去了。

白六回到白五的辦公室，把剛才給靈芝的談話說了一遍，白五聽后說：“算了，算了，她不愿意去就算了，自古給人送女人就擔風險，好則無事不好則有禍。況且靈芝不愿意去，若強迫她去，日后她如果取得宮本信任，一句話就能使我們丟掉性命。”

白六說：“我也是這么想，那就把孫志明的小媳婦送去？”

白五說我去試試。

白五來到宮本辦公室，點頭哈腰一個勁地賠不是。宮本大罵他八格牙路，說正要撤掉你的大隊長職務(wù)，你卻自己跑來了。罵了一陣，白五只是點頭說是是。

停了一會，宮本問：“你的什么的干活？”

白五聽到問他，忙答到：“太君罵的是，是我管教不嚴，孫志明出去喝酒泄露了軍事機密，耽誤了太君給我姐姐報仇的事，我也恨孫志明?。　?

白五說完，看了看宮本，見他的臉不在蹦的那么緊，便接著說：“這個孫志明給斃了，也是他咎由自取。不過，這也讓我有了一個大禮送給太君您呢！”

說著，白五看看宮本有什么反應(yīng)。

宮本身子往前傾了傾，伸長了脖子問：“什么大禮？”

白五見宮本對他說的大禮感興趣，就慢慢地說：“太君，這個孫志明當我的副官時間不長，他就金屋藏嬌了?！?

宮本問：“藏的什么女人?”

白五說：“他從曲阜弄來個女學生，據(jù)說這個女學生是濟南女子中學的，到曲阜來投親，不知怎么就讓孫志明給弄來了。聽我的人說，這個女人長得如同天仙，還畫得一手好畫?！?

沒等白五說完，宮本就一揮手說：“帶來，讓我看看?！?

宮本站起身來，又說：“白五，你的，為什么不早說？”

白五說：“我早就有意把她送來給太君畫畫解悶，無奈孫志明看得緊，現(xiàn)在我要把她送給太君，讓她天天陪著您！”

宮本一聽，臉上有了笑模樣，說：“吆西，白五，你的最懂我的心事，快快把她帶來?！?

“是，是，太君！”白五連聲答應(yīng)著退出宮本的辦公室。

白五長出一口氣，摘下帽子當扇子，一邊走一邊扇著。他這會覺得熱了，回想剛才一進宮本辦公室的時候，嚇得他渾身直冒冷汗，真是伴君如伴虎??！

白五心里五味雜陳，本來自己與宮本也算是姐夫和小舅子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姐姐沒了，宮本六親不認，自己倒是又給他找女人。說不定這個女人以后會在宮本這里出主意陷害自己，弄個引狼入室。唉！先保住眼前，走一步算一步吧！

白五來到孫志明住的地方，敲開大門，只見一個年輕女子站在門里，手里還拿著一本書。

她穿一件藍布褂子，下身套著一條黑布裙子，腳穿一雙帶攀帶的靑色布鞋。

年輕女人中等個頭，瓜子臉，大眼睛，留著一頭短發(fā)，看樣子有十八九歲。

白五心想，這個孫志明果然有眼光，在這里藏了這么一個俊俏娘們。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見她白凈的臉上仍然稚氣未退。

他想，看樣子她還不知道孫志明已經(jīng)被槍斃的事，我還是不告訴她吧。

白五說：“大妹子，我是志明的大哥，在治安大隊當隊長，志明是我的副官。他得到皇軍的賞識，皇軍派他到外地公干去了。志明走得急，沒來得及回家給你告別，這不，皇軍讓我來告訴你?！?

白五看了看年輕女人的反應(yīng)，只見她眼睛瞪的大大的，黑眼珠一個勁的打轉(zhuǎn)轉(zhuǎn)，她說：“你是白大哥吧？志明給我說起過你，孫志明上哪兒去了？”

白五點點頭，說：“具體上哪兒我也不知道，在電話里宮本太君說要當面給你說說。你收拾一下，跟我去宮本太君那里一趟吧！”

“白大哥，我去合適嗎？我只是暫借志明的地方住一下，過幾天就走，有這個必要去見日本人嗎?”年輕女人看著白五說。

“什么？你是暫住一時！志明給你不是已經(jīng)成親了嗎？這是怎么回事??？”白五有點疑惑了。

年輕女人的臉一下紅起來，她停頓一下說：“白大哥，這不是一兩句話能說清楚的，反正我沒有給孫志明成親?！?

白五心想，這個孫志明把你藏在這個小院子里，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說沒成親，誰相信呢！再說，就算是沒辦個場，也早已睡在一起了。哼，給我裝什么清白？想到這里，白五說：“志明給你住在一起，他走的突然，沒來得及告別，去了哪兒連我這個大隊長都不知道，只有日本人知道，你不去，往后別人問起來，大家都說不清他的去處，那樣不好吧！”

“噢！那好，等那我收拾一下就走?！蹦贻p女人答應(yīng)了。

白五帶著這個年輕女人來到憲兵隊，直接把她帶到了后院。

白五給勤務(wù)兵交代一下，讓勤務(wù)兵把年輕女人領(lǐng)到宮本屋里，倒上一杯水喝著，他便急急忙忙來到宮本的辦公室。

宮本見白五一個人回來，急忙問：“人帶來嗎？”

白五說：“帶來了，我把她領(lǐng)到太君屋里去了，現(xiàn)在勤務(wù)兵正在看著她呢！”

宮本很高興，說：“吆西，白五你的很能干，我這就去看看是個什么樣的女人？”

白五見宮本急不可待，忙說：“太君，這個女人還不知道孫志明的事，我告訴她孫志明去執(zhí)行任務(wù)了，具體事宮本太君會告訴她的?！?

“噢，是這樣！”宮本不急著走了。

他沉思一會說：“白五，你的，也不要走了，今晚在我這里喝酒，想法把這個女人灌醉?！?

“是，太君，我一定幫太君把她灌醉，讓她乖乖的侍候太君?！卑孜搴芨吲d，聽說留下喝酒，真是受寵若驚了。

宮本問白五：“她叫什么名字？家是哪里？在哪兒讀書的，為什么跟著孫志明？”

白五一聽宮本的問話，他一個也回答不上來，弄得很尷尬。

他急中生智說：“我正準備詢問呢，怕你等急了，先來給你報告一聲人帶來了，我這就去問清楚，也好讓她感覺太君是個大忙人，不是能見就見的。”

“去吧，讓她不要緊張，我一會再過去。”宮本盡力掩蓋著自己的不高興。

年輕女人坐在屋里，打量著這個大屋，屋里擺了一張大桌子，上面放著一個熱水瓶和一套茶具，桌子兩邊放著十幾把椅子。

大屋的里面是個套間，看樣子是臥室，屋門外還有一個日本兵站崗。

她看著冒熱氣的杯子，心里卻感到一陣涼颼颼的，不由得用手捂住自己腿上的布包。包里有她在濟南女子中學讀書的學生證，有幾塊錢，還有一本自己正在復(fù)習的國文課本，課本里面夾著一把剪刀，這是她用于防身的。

她看了看門口，只有那個站崗的在來回走動，不見剛才領(lǐng)她來的白大隊長。

她開始有點后悔，不該來這里，但又一想，不來就真是不知道孫志明去哪兒了。

她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就在昨天早上，孫志明還對她說：“日本人中了八路軍的埋伏，回來就四處抓人，說調(diào)查是誰走漏了風聲?！?

孫志明的這些話她當時沒在意，她關(guān)心的是孫志明能不能請下假來。前一陣子，孫志明說等第二治安大隊進城閱兵后，他會立功受獎，到時候可以休息幾天送她回濟南?？蓻]兩天就聽說第二治安大隊被八路軍消滅了，孫志明立功受獎的事也泡湯了。

又過了幾天，孫志明說要出去打一仗了，交代她晚上早早關(guān)門睡覺。昨天早上又給她說了日本人懷疑治安軍走漏風聲。

她感到事情不妙，孫志明一定是兇多吉少了。想到這里，她心里像揣了個兔子，蹦蹦亂跳。

停了一會，看看院子里還沒來人，她站起來，又坐下。

她想起與孫志明認識，也是一段緣分。

誰知這么巧，那天晚上，家里的老媽子幫她從后窗子爬出來，送她出了后門，她就朝西南方向走去。她想到曲阜坐車去滋陽，再從滋陽坐火車回濟南。

當走到離公路幾十米的地方，有一伙人發(fā)現(xiàn)了她，他們大喊大叫，并且要開槍打她，嚇得她哭了。隨著一片手電筒光，走過來一個拿盒子槍的人。

她對這個人說她是楊家莊的人，是逃婚跑出來的學生。這個人打量她一番，讓她先跟著他到縣城。她沒辦法，只好坐著這個人的洋車向縣城奔去。

折騰了大半夜，兩人終于來到縣城他的住處。在路上，他先告訴她，他叫孫志明，是治安大隊的副官，今晚帶領(lǐng)城西據(jù)點的人巡邏，遇到了她。

她報了自己的姓名，叫楊桂英，楊家莊人，在省城女子中學讀書。前幾天，接到父親的信，說她娘病重，她急忙趕回家，一見娘身體好好的，就問是怎么回事，娘告訴她，爹給她定了一門親事，騙她回家出嫁。

她大鬧一番。她爹把她關(guān)在屋里，不許出屋門，每天讓老媽子送飯吃，只等過幾天出嫁，她這才想法逃出來。

孫志明很同情她，見她談吐不俗，又有學問，也有主見，想著幫她一把。

第二天一早，他上街買了早點，叫醒還在熟睡的楊桂英。

楊桂英在里屋“嗯”一聲，他說飯留在桌子上了，他要先去治安大隊點卯。

中午回來，看到桌子上的飯一點沒動，到里間見楊桂英還躺在床上，上前喊了一聲，楊桂英沒什么反應(yīng)，伸手一摸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她正在發(fā)高燒，已經(jīng)燒的神志不清。

他急忙倒水給她喝，又拿濕毛巾給她放在額頭上，然后出門去附近診所請來醫(yī)生，醫(yī)生號脈后開出方子，他跑去拿藥煎好，喂楊桂英喝下，下午，楊桂英逐漸退燒，孫志明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連幾天，孫志明忙著煎藥做飯，熱湯熱水細心照顧，使她的身體慢慢好轉(zhuǎn)。但是，一直低燒不退，咳嗽不止。經(jīng)醫(yī)生診斷，轉(zhuǎn)成了肺炎，這可急壞了他們兩個人。沒辦法，她住進了醫(yī)院，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治療，她才感覺身上有點勁了。

半個月前的一天，孫志明接她回家，她見孫志明人瘦了一圈。望著眼前這個男人，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是啊！前后四十多天，這個男人一直在為她忙活，本是萍水相逢，卻成就了一段真感情。

回到孫志明的住處，她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樣，忙著打掃屋子，擦洗灶臺，找出一大堆衣服，在院子里洗個不停。

孫志明怕累壞她，上前搶著干。兩人忙活了大半天，把屋里收拾的干干凈凈。

正好，這天風和日麗，暖意洋洋。

陽光照在人身上感覺有點熱了，孫志明見她穿著前幾天他專門為她買的藍色旗袍，纖纖細腰凸顯出她身體的線條。他動情地說：“真乃窈窕淑女也。”

聽他這么說，楊桂英覺得心砰砰直跳，一時臉紅，不由得低下頭往屋里走，她想躲開他的眼神。孫志明過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說：“別走啊，讓我好好看看！”

她覺得像過了電一樣，急忙往回抽手，孫志明攥的更緊了，把她一把拉到懷里。

她沒有推脫，沒有拒絕，順從的伏在他的肩上，伸出一條胳膊攔在他的脖子上，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