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跳出包圍圈

李魯見爆炸后敵人沒有進攻，反而退回去了，他估計敵人是害怕，退回去要等援軍或者是天亮再進攻，便命令戰(zhàn)士們就地待命。

又停了一會，還不見敵人有動靜。李魯想起張言剛才的話，面前這股敵人不是東面來的，那么，他們現(xiàn)在停止進攻，看來是等待東面的大隊人馬了。如果是這樣，再過一兩個小時，小分隊要面臨兩面敵人的進攻了，不行，不能在這里與敵人耗著，要抓緊組織群眾轉(zhuǎn)移，同時弄清楚對面是哪股敵人。

李魯叫來張言，指著對面的敵人說：“這股敵人好像是偽軍，戰(zhàn)斗力不強，現(xiàn)在退回去好像是等待援軍。這么辦，你先派一個戰(zhàn)士去找王正，讓他們抓緊疏散群眾，過一會到這里來集合。再就是，我這邊吸引一下敵人，你帶人繞到他們側(cè)面抓個舌頭，帶回來問問情況。”

張言安排一個戰(zhàn)士去通知王正，接著就帶兩個戰(zhàn)士轉(zhuǎn)身消失在黑夜中。

李魯命令劉子文帶領(lǐng)二三班佯攻。

霎時，步槍機槍一陣射擊，很快吸引了對面敵人的火力，槍聲激烈起來。

不一會，張言胳膊下夾著一個人回來了，他一邊扯下這個人嘴上塞的毛巾，一邊說：“繞了個大圈子，在他們陣地后面捉到的。”

李魯用手電筒照了照這個人的臉，見是個年輕人，便問道他叫什么名字？是那一部分的？

這個人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說：“我叫張五子，是治安軍李家寨據(jù)點的一個班長，行行好吧，別殺我，叫我干什么都行！”

李魯說：“既然是李家寨據(jù)點的，那認識張世祥吧？”

“認識，認識，他是中隊長，前幾天走了。”張五子哆哆嗦嗦地說。

李魯說：“張世祥也曾被我們抓住過，他對我們說了實話，表示不再當漢奸，我們就放了他，我說這個你明白嗎？”

“我明白，明白，八路大哥要問什么，我知道的都說出來。”張五子趕忙說。

李魯說：“你老實說，你們有多少人？頭是誰？今晚行動目的是什么？”

張五子定了定神，便把中隊長傳達給他的話重復了一遍，他說宮本命令白五去丘山當皇協(xié)軍的指揮官，今天下午白五匆匆忙忙從李家寨、黃家集和林橋據(jù)點抽調(diào)人馬，湊了一百多人，天明前要趕到丘山，參加宮本的合圍行動。沒想到在這里遇到八路軍，白五命令包圍八路軍，只打槍，不進攻，等待宮本的大隊人馬。

李魯聽完張五子的話，示意張言先把張五子帶到一邊看起來，然后把幾個班長叫到跟前，向他們通報敵情。

正說著，王正也趕來了。

李魯問：“群眾轉(zhuǎn)移的怎么樣了？”

王正說：“走的差不多了，二喜他們正在收尾。”

李魯說了眼前的敵情，指出我們處在三面包圍的境地，北面是一百多治安軍，東面是即將到來的宮本，西面十幾里地是丘山的皇協(xié)軍，只有南面暫時沒有敵人，可是，如果往南走，就是鉆進敵人的大網(wǎng)，并且西南方向還有李子營的兩路人馬，他們的具體位置也不清楚，所以，南面不能去。

幾個班長聽后也感到事態(tài)嚴重，有的說我們和對面這股敵人拼了，然后打過公路。有的說往南走，遇到敵人再說。

王正說;“不能與對面的敵人硬拼，這樣會甩不掉敵人，陷入敵人的包圍。”

李魯說“南面也不能去！”

“哪怎么辦？”幾個班長著急地問。

李魯說“現(xiàn)在只有向西突圍，才能跳出敵人的包圍。”他停了停說“我有一個大膽想法，今晚我們直插丘山，如果能繞過去更好，繞不過去就利用剛才抓到的張五子，冒充治安軍詐開敵人的路卡，如果被敵人發(fā)覺，就打過去。”

王正說：“這個辦法行，就是不知敵人把路卡設(shè)在哪個位置？如果是設(shè)在丘山東頭的山口，那只有闖路卡了。”

李魯說：“這只能摸到丘山跟前再說，但是，不管路卡設(shè)在哪里?我們都要在零點前趕到丘山，趁敵人困乏時闖過去。就這樣定了，二班掩護，其他各班撤退，向丘山進軍。二班一會也撤出陣地。”

李魯讓張言帶上張五子一起走。

不一會，戰(zhàn)士們穿過小南塘來到村子南頭。

李魯見張二喜帶領(lǐng)民兵在村頭等候，就走上前說：“二喜，群眾都轉(zhuǎn)移出去嗎？”

二喜說：“都進山了，我們正準備回村接應(yīng)你呢！”

李魯說：“很好，二喜，我們邊走邊說吧！”

李魯拍著二喜的肩膀說：“二喜，現(xiàn)在群眾已經(jīng)進山，北面這股敵人估計天亮之前敵人不會進村子，他們在等待援軍。這樣，我們要盡快撤離，跳出敵人的包圍。你們民兵也要進山里隱蔽起來，我們就此分手吧！”

“哥，盼你們早點回來啊！”二喜拉著李魯?shù)氖忠酪啦簧岬卣f。

李魯告別二喜，帶著小分隊一路急行軍，在半夜時接近丘山東山口，只見不遠處一個小火堆在閃爍著亮光，兩個背著步槍的人影在火堆旁來回晃動。

李魯讓隊伍停下來，他回頭對戰(zhàn)士們說，前面就是皇協(xié)軍的路卡，我們不能繞道走了，只能想法干掉敵人的路卡，大家做好戰(zhàn)斗準備，聽從命令。他又小聲說，如果一會打散了，大家就去孫村南面的劉家寨匯合。

說完，李魯叫過張言說：“讓張五子在前，你們班跟在后面，接近皇協(xié)軍路卡時，就說是治安軍白五大隊長派來送信的，然后干掉路卡上的敵人。

張言轉(zhuǎn)身對張五子說：“你小子老實點，到前邊按我說的辦，這也是你立功的機會。”

“是是，我一定照辦。”張五子滿口答應(yīng)。

張言帶著張五子向前走去。

“誰？什么人？”前面響起一個東北口音的人在問話。

“前面的兄弟，別開槍，是自己人，是我，我是治安軍白五大隊長派來送信的，”張五子大聲回答。

“什么他媽治安軍，黑燈瞎火的，這時候來干哈？”路卡上另一個人又嘟囔著問。

張言一揮手，后面的戰(zhàn)士腳步在加快，張言說：“奉我們白大隊長的命令，前來給夏團長送信。”

“啥？給誰送信？”一個好像剛睡醒的人問。

“報告排長，治安軍白大隊長派人給夏團長送信來了。”站在前邊的一個人說。

“噢，是治安軍的人啊！連長有交代，今夜可能有治安軍的人來丘山。他媽的，說曹操曹操就到。聽說白五要來指揮我們了，這是葉參謀長說的，氣死團座了。”排長邊說邊走到前面來。

“喂！你們從哪疙瘩來？”排長朝張五子問。

張五子問：“什么？什么是疙瘩？”

張言急忙說：“就是打哪里來的！”

“噢，噢，是從李家寨據(jù)點來的！你看看，這是我們白大隊長寫的信。”張五子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手里晃了晃，快步向前走著。

“拿過來，我先看看。”排長等待張五子拿信過去。

張五子繼續(xù)向前走，身后一拉溜四五個人緊跟著過來。

在離路卡五六米的地方，幾個黑影從張五子背后殺出，只聽得“哎呦，哎呦”兩聲，排長和前面的那個皇協(xié)軍便被放倒在地，后面的那個皇協(xié)軍一看這陣勢，嚇得丟下槍撒腿就跑，戰(zhàn)士小李沖上去飛起一腳把他踹倒，來了一個“狗吃屎”。

這時，李魯和戰(zhàn)士們也跑步到了路卡，李魯對剛抓到的俘虜說：“你不要怕，我們不殺你，但是你要說實話。”

這個俘虜說：“是是，我說，長官要我說啥我都說”

李魯問：“前面還有路卡或者崗哨嗎？”

“路卡沒有了，在村子西頭有一個崗哨。”俘虜說。

李魯說“是在路上還是在村頭上？幾個人？”

俘虜回答：“在村頭上，一個人，夜里兩點換崗。”

李魯邊走邊說：“你帶我們過去，幫我們把他抓過來。你老實點啊！不要讓崗哨發(fā)覺我們。”

“啊！啊！是是，長官。”俘虜很無奈的說。

順著腳下的這條路向西走了三百多米，就到了村頭崗哨的地方，只聽得前面一聲問：“誰？口令？”

“熊瞎子。”

“溝幫子。”兩人對上口令。

崗哨這邊問：“干哈？”

“排長讓我來看看有沒有治安軍過來？排長接到命令，今晚有治安軍來丘山。”東頭來的俘虜說到。

“沒有，這邊沒有，來抽一支！”崗哨拿出了香煙。

“好，好，我正好也想抽一支呢！”隨著說話聲，只聽得“哎呀”一聲，崗哨被張言打到在地。

“走！”

李魯揮了一下手中的駁殼槍，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沖出村口，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丘山，李魯覺得稍微輕松一些。他長出一口氣，沿著腳下這條通往縣城的大路向西走了一段，聽聽后面沒有動靜，便讓戰(zhàn)士們停下來休息一會。

趁這個機會，李魯和王正拿出地圖，打開手電筒，仔細察看去往劉家寨的道路。王正指著地圖上的劉家寨說：“距離這里還有十幾里路，天亮之前趕到?jīng)]問題。”

李魯說：“好吧！先去劉家寨，到那里看看再說。路上要避開村莊，特別要繞開孫村周圍這幾個村子，避免與那里的土匪遭遇。”

“行，那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王正問李魯。

“好，你在前面帶路，我讓張言把俘虜處理一下。”

李魯說完，把張言叫到面前，交代他帶兩個戰(zhàn)士晚走一會，把俘虜?shù)氖绿幚砗谩?

過了一會，張言和兩個戰(zhàn)士追上來。

張言對李魯說：“張五子表示不再當漢奸，想回家，就讓他走了。在丘山抓的是個東北人，他說回去也沒好事，說不定丟了性命，他打算另謀生路。我給他一塊大洋作路費，也放他走了。”

李魯說：“我們這是在行軍路上，來不及做細致工作，他們愿意走，就走吧，去留自愿。以后，還會有俘虜?shù)氖拢覀円J真執(zhí)行政策。”

佛曉時，小分隊來到劉家寨北面的山口，李魯讓戰(zhàn)士們先進入山口旁邊的樹林休息，等待天亮后再進村。

劉家寨處在縣城偏東南的大山里，北面山口外便是有名的孫村。說孫村有名，是因為近幾年村子里盤踞了一伙土匪，有三四百之眾。土匪橫行鄉(xiāng)里，周圍幾個村子也都迫于淫威成為附屬。就連縣城的日本鬼子也讓他三分，對這一帶不管不問。

劉家寨與孫村隔著一條河，還隔著一座大山，再加上劉家寨人口少，村子窮，所以，土匪一直沒有把劉家寨納入自己的勢力范圍。

看看天已經(jīng)大亮，王正帶著兩個戰(zhàn)士準備進村。

剛到村口，就被崗哨給呵住了。王正一看是民兵，忙說明身份，民兵見是八路軍來了，便讓王正稍等，轉(zhuǎn)身敲響一個掛在樹上的破銅盆：“鐺鐺鐺。”

劈劈啦啦的金屬聲響起，打破了這個小山村清晨的寧靜。

不一會，幾個年輕人提著步槍跑步來到村口。

跑在前頭的一個年輕人看到村口站了三個帶槍的人，他們身穿黑布棉襖，灰布褲子，頭戴軍帽，正在與崗哨拉呱，便喊了一聲：“王四，這是誰啊？”

王四聽到問他，便用手指了指王正說：“二哥，這是八路軍的王同志，他們夜里就到咱這里了，怕打擾鄉(xiāng)親們，就在北面山口等著。”

年輕人伸出手說：“歡迎，歡迎八路軍同志，我叫王豐，是劉家寨的民兵隊長。”

說著，兩只手與王正緊緊握在一起。王正說：“王豐同志，我們在夜里突破敵人的包圍，走了一夜，想在這里吃點飯，休息一會。”

王豐說：“好，好啊，讓同志們進村吧！”

王正讓一個戰(zhàn)士回去叫李魯帶戰(zhàn)士們進村，他和王豐邊聊邊向村里走去。一路上，王正看到兩邊住戶的大門被破壞，有的門板扔在地上，街上隨處可見被亂扔的衣物，兩邊墻根下躺著幾只被砸死的家禽，街上，胡同里到處都有被洗劫過的痕跡。

王正問：“這是敵人剛掃蕩過吧？

王豐說：“是，這是昨天下午的事。”

王豐接著說：“多虧鄉(xiāng)里提前通知我們轉(zhuǎn)移，才避免了更大損失。我是昨天晚上回來的，估計支書他們今天就回來了。”

王豐把小分隊安排在村里小學堂休息，李魯與王豐交談一番。了解到劉家寨有四十多戶人家，地處深山里，通往縣城的唯一道路是北面山口這條路，而這條路卻被孫村的土匪把持。

李魯認為，這里進出不便，不利于小分隊與敵人斗爭，再說，孫村這股土匪目前還不是斗爭的主要對象，小分隊要到敵后去，到那里打擊敵人，配合大部隊反掃蕩。

李魯決定，傍晚出發(fā)，去邱家寨。

經(jīng)過一天的休息，戰(zhàn)士們恢復了體力。吃過晚飯，告別了支書劉長玉和王豐，小分隊繼續(xù)西行。

這一路，都是在大山深處行走，有時還要鉆入山澗溝壑中，行軍速度很慢。

到天明時，小分隊終于轉(zhuǎn)出大山，來到山腳下一個小村子。

李魯讓戰(zhàn)士們就地休息，派張言帶人去村子偵察。

不大一會，張言回來了。他說這個村子就是邱家寨，剛才進村找到了村長和民兵隊長。他們聽說是八路軍來拉，高興地不得了。正在忙著給小分隊準備吃的，讓我們快進村。

李魯帶領(lǐng)戰(zhàn)士們進入邱家寨小學堂，見到村長邱玉堂，民兵隊長邱玉印，兩人是叔伯兄弟。兄弟倆一見八路軍正規(guī)部隊來啦，那個高興。

村長說：“上級傳達過通知，說敵人開始大掃蕩了，要我們做好反掃蕩準備，這不，民兵夜夜巡邏站崗，群眾往山里跑也練習了一次，有的年紀大的，就送到山里親戚家去啦。沒想到，八路軍來到我們這里啦，看看隊伍上缺什么，就說出來，咱盡力辦”。

李魯一聽敵人并沒有來這里掃蕩，心想，李子營部已經(jīng)去了東南方向，不會再回過頭來這里。目前，這里正是小分隊修整的好地方。

想到這里，他向村長和民兵隊長說明當前的形勢，要大家提高警惕，告訴他們部隊要在這一帶活動，配合大部隊反掃蕩。

他問邱玉印，民兵有多少人和槍？邱玉印說民兵有二十二人，只有五六支槍，因為從來沒打過仗，民兵軍事素質(zhì)不高。

李魯當即決定，從小分隊撥出五支步槍，一百五十發(fā)子彈，支援民兵隊，并且準備抽出三名老戰(zhàn)士指導民兵訓練。邱玉印聽后高興的不知說什么好，一個勁地說太好啦！太好啦！

李魯與王正商量，小分隊要依托邱家寨開展敵后游擊戰(zhàn)，伺機攻克一兩個據(jù)點，迫使宮本從前線撤回一部分兵力，配合大部隊反掃蕩，爭取在這一帶擴大根據(j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