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金鈴哼笑一聲道：“你這是在勸降還是怕我破罐子破摔去對付方靜或者蘇倩茜，甚至殺了她們。”

秦思農道：“我是在救你，不然你很難走出寧宜皇宮的地牢。”

慕容金鈴道：“如果我答應，你們就會放我走。”

秦思農笑道：“如果你答應，我會竭力去游說方靜和蘇倩茜，你覺得我在她們面前有這個面子嗎？”

慕容金鈴道：“好，我答應你。”

秦思農道：“再答應我兩件事，一是不許去找沈魚沉報仇；二是已經脫離女神峰的幫眾和戰奴不許再去騷擾她們，除非有朝一日你心愿得嘗，道是可以將她們再召回來，跟著你一起享福。”

慕容金鈴道：“答應！答應！”

秦思農嗯了兩聲，這才離開地牢回到常萊宮，不多久蘇倩茜也返回，兩人在宮里的院落中小坐片刻，蘇倩茜問道：“慕容金鈴怎么說？”

秦思農道：“她答應去康圣國繼續禍害，如果方靜沒別的想法，找個適當的機會放她出宮，最好一起帶走帶離寧宜。”

蘇倩茜道：“方靜沒什么想法，巴不得她快點走別給自己添麻煩，然后…我們明天也將離開寧宜皇宮，出發回靈峰。”

秦思農道：“她希望我們盡快走？”

蘇倩茜道：“我們盡快走對大家都有好處，不過…你留下。”

秦思農霎時皺眉道：“什么…我留下？”

蘇倩茜道：“方靜宮里也缺個花匠幫她打理花草，你留下正合適。”

秦思農目光微微一隆，似乎已看出這其中另有文章，轉而笑道：“好吧，陛下怎么吩咐我就怎么做，誰叫我只是個寧宜國的布衣小百姓，在哪混口飯吃都一樣。反正方女帝叫了我半年爹，她媽是我前夫，她后爸是我結拜的大哥，我在寧宜皇宮日子不會太難過，就是…要論自在還是在靈峰皇宮小花園里好點，誰見了我都不跟我客氣，只可惜了我一百八十萬兩的夜明珠，陛下能不能托人給我送回來，還有好多日子沒見到姬妃挺想念她的，燭光映袖舞和清平殤唱跳俱佳。”

蘇倩茜聽他一通說完，嘿嘿冷笑兩聲道：“你就不問問為啥不帶你回去？”

秦思農道：“人言可畏。”

蘇倩茜道：“知道就好。”

秦思農問道：“你有把握對付謝無忌嗎？”

蘇倩茜道：“我打算帶走小紅、小白，把艾花、艾草留下陪你。”

秦思農道：“沈魚沉、司空皓月、韓吞豬也可以一起帶走，再加上草頭幫費魚頭他們足夠保證你的安全，還有那個甄無名呢，來無蹤去無影的。”

蘇倩茜道：“他我可管不了，只要他在我需要的時候能及時出現就好，出現了就給他安排點任務，不出現我也沒辦法。”

秦思農緩緩點頭道：“那就祝你一切順利，早日返回靈峰皇宮，待流言平息我再回去繼續打理我的花園，我不在的時候總有人替我照顧著吧。”

蘇倩茜道：“你還有心思關心你的草，還是關心關心自己吧，明天我一走又不知道咱們幾時才能再見，雖然你在寧宜皇宮里，但方靜以女帝身份登基，朝野內外不知道會有什么樣的暗流涌動，有天眼盟撐腰應該不會像我登基之初那樣隔三差五就有刺客入宮行刺，你還是小心為妙，免得才出龍潭又入虎穴卷入其他紛爭之中。”

秦思農道：“知道了，我沒什么大問題，反而是小蘇自己的處境比我更危險，凡事一定要謹慎小心，多和安氏姐妹、紫青雙煞商量，她們武功高但雙拳難敵四手，一旦遇上大批的正規軍隊肯定要吃虧，見情形不妙能跑則跑，大不了再回來暫避，咱們再想別的辦法。實在不行…去康圣開個小飯館或者就在寧宜開個皇家大酒樓，也是不錯的選擇。”

蘇倩茜笑道：“讓我別放棄靈峰的是你，讓我能跑則跑的也是你。大叔放心，我想做司空無求有好多人都不會答應呢，靈峰雖是險境，可我是誰啊，我是在靈峰做了七年寶座的靈峰女帝，我承認登基之初我的確是傻妞，可現在早已百煉成鋼、胸有成竹，沒幾道殺手锏還真不敢輕易出門。”

秦思農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在這等待你平亂回宮的好消息。”

蘇倩茜忽地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你在寧宜皇宮要留心一件事，段懿德這個人你覺得可信嗎？”

秦思農道：“如果小蘇相信一見鐘情，那段懿德就可信。”

蘇倩茜蹙眉道：“他是真看上方九娘了嗎？還是在進行一場江山加美人的豪賭。”

秦思農道：“我選擇相信他，不過你既然讓我留心留意，我會的，我也不希望方靜母女有什么不好的結局，還有她們也不傻，帝王之道就是懷疑身邊所有人。”

蘇倩茜又皺眉道：“那我真適合當女帝嗎？”

秦思農笑道：“不適合你也當了七年快八年，因人而異。”

蘇倩茜覷著他道：“嗯，我會更小心地懷疑身邊每一個人，有些人別以為經歷過大風大浪就能解除嫌疑，千萬不要露出馬腳，陰溝里翻船，不然…嘿嘿，我讓他嘗嘗什么叫‘帝王之怒’。”

秦思農撓了撓頭道：“啊？你在說啥？”

蘇倩茜道：“有些人心知肚明，不早啦，回去睡覺啦。”

隔天一早，蘇倩茜就開始整理東西，安心、安然、青絲、挽紫、沈魚沉是肯定跟她一起回靈峰的，問到司空皓月的時候，她想了想道：“好吧，我也去，就當闖蕩江湖，跟女帝回靈峰故地重游，不過我現在的身份好尷尬。”

蘇倩茜道：“你自然還是寧宜前公主的身份，等回到靈峰我封你個官做做。”

司空皓月道：“別別，我不要做官，我要做俠女，給你當個六手的保鏢也不錯，等靈峰的事結束，我還想出去一個人闖蕩闖蕩。”

秦思農問道：“你那個車夫韓吞豬呢？”

司空皓月道：“我把他留在寧宜皇宮了，他有白吞牛這個朋友不會太寂寞，這兩人已經吃過兩頓肉了。”

就此安排妥當，蘇倩茜差人告訴方靜她們中午就離宮。

安心、安然和紫青雙煞私下交換了意見，讓秦思農一個人留在寧宜問題不大，艾花、艾草現在是不服堂的人會竭盡所能照顧他，方靜對秦思農早就表示出善意，《至善筆記》都交出去了，秦思農留在宮里無非就是多一張嘴吃飯。而靈峰國是蘇倩茜的根基所在，盡快回國平亂也是刻不容緩之事。

中午，方靜、方九娘、段懿德攜一眾官員齊來送行，將蘇倩茜一行人送出寧宜皇宮，并派出三十名禁軍護送直至出境。

兩位女帝彼此告別，互道珍重。蘇倩茜特意回避和秦思農過多別離，鉆進馬車后吩咐啟程，和她一起回靈峰的還有在寧宜皇城里潛伏多年的全部靈峰諜網成員，大約三十余人全兜帽蒙面，坐在五輛馬車里隨行出城。

方靜目送車隊駛出視野，側臉凝望著秦思農道：“大叔，在寧宜皇宮給你找點事做啊。”

秦思農暢快一笑道：“唉，大叔就是種草的命。”

方靜和他并肩而行道：“蘇倩茜走了，你就做為靈峰的代表，今晚叫上艾氏姐妹我們一起吃頓飯，舉行個簡單的小儀式。”

秦思農一時不解道：“什么小儀式？”

方靜回望了一眼，秦思農跟著一瞧，身后是憨笑的段懿德和略顯扭捏的方九娘，立時會意地笑道：“要的要的，這種好事我是非參加不可的，一個是我前妻，一個是我義兄，還是我親哥牽的線，恭喜恭喜啊。”

一天之后，靈峰，謝無忌府上。

謝無忌在接到寧宜的消息后不久，冷劍鵠也回來了。

謝無忌一直在密切關注著寧宜皇城和皇宮里的一舉一動，如今消息傳來，讓他的心迅速沉底并告訴自己要冷靜，方靜稱帝奪回皇權，與蘇倩茜簽訂五十年互不侵犯和邊境城市通商協議；蘇倩茜已于一日之前離開，隨行人員不足百人，寧宜衛隊只負責送出國境，也就是說蘇倩茜沒有借寧宜的兵，只是帶回來一紙協議。

謝無忌在這段時間并沒有輕舉妄動，沒有任何進一步露出野心和謀逆的舉動，甚至連皇宮都沒去過，能證明他有異動的只有兩件事：靈翼城的突然換防和派冷劍鵠去寧宜針對蘇倩茜，至于謠言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在傳播。

謝無忌立刻召喚冷劍鵠問道：“我給你的國書在哪？”

冷劍鵠取出國書遞給他，謝無忌一看上面多了兩個字“已知”，再問道：“還有誰見過這張紙？你在寧宜皇宮都和誰見了面？”

冷劍鵠道：“宮里我不知道，但在我手里的時候沒人見過‘這張紙’。我并沒有進入寧宜皇宮，進去的只有‘這張紙’。”

謝無忌道：“真是天助我也。”立刻將“這張紙”燒成灰燼，恨不得把灰燼吞下肚子，接著問道，“你在寧宜皇宮外行動失敗，現在消失一段時間，不能成為蘇倩茜指認和懷疑我的證據和證人，我暫時也會否認和你的一切聯系。”

冷劍鵠心道：這算什么事？成功了我要背弒君之罪，失敗了又要我消失，還否認和我有聯系。他心里叫苦，面上唯有點頭道：“是，我這就回名劍山莊躲起來。不過謝右相，我幾時才能再回來啊？”

謝無忌道：“等我消息吧，待風頭一過，我會通知你的。還有，你沒有和蘇倩茜正面相遇是不是？她和她的人沒有看見你的臉。”

冷劍鵠道：“是，我沒有機會靠近她們。”

謝無忌道：“那就沒事，你回去躲幾天，現在就走，不要讓人看見。”

冷劍鵠道：“告辭。”轉身離開屋子，飛身上房躍出謝府，越想越氣，可事已至此沒有后悔的余地，他若出事連累的就是他爹和名劍山莊。

謝無忌在屋里來回踱步，沉聲道：“來人。”

另一名謝府的幕僚進屋道：“相爺有何吩咐？”

謝無忌道：“即刻派人再去靈翼城換防，把我們的人換下來，讓原本的戍衛守軍準備好迎接女帝凱旋歸來。此外，有謝康的消息嗎？”

幕僚搖頭道：“沒有。”

謝無忌道：“你先去通知換防之事，此乃當務之急。”

這人走后，謝無忌又召進一人道：“火速去城里平息女帝和秦思農的謠言，誰若再敢非議和誹謗女帝清譽即刻下獄問罪。”

第二個人又出去，謝無忌再召第三人進屋道：“通知百官做好準備，喜迎女帝還朝！”

謝無忌在焦慮中又熬過一日，終于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道：“相爺我回來了。”正是首席幕僚長謝康。

謝無忌瞪著他道：“你動手了嗎？”

謝康道：“沒有，時機和時局已變，何況在寧宜國里已沒法下手，離開寧宜我更沒有一舉致勝的把握，相爺重金培養的死士不能折在我手里，只能先行一步趕回靈峰報信，相爺換回城防、喜迎女帝的決定簡直太睿智，只要咱們死不認賬，沒人能定我們的罪，不過，冷劍鵠可能是個麻煩，不知相爺…”

謝無忌道：“我已經打發他回名劍山莊避難去了。”

謝康趁機繼續拍馬屁道：“相爺嚴禁非議女帝的措施也很及時，這點連我都沒想過。”

謝無忌問道：“你確定秦思農沒跟著一起回來嗎？”

謝康道：“確定，我在暗中親眼所見，秦思農并沒有離開寧宜皇宮，只有蘇倩茜等人回來，并帶走了她布局在靈峰皇城的三十余名諜網人員。”

謝無忌道：“女帝狡猾啊，不帶秦思農回來我們就失去了攻擊她的借口，可我相信秦思農遲早要回靈峰，派咱們的人在寧宜盯緊他。我有種感覺，這個人在哪，哪里就不太平。”

兩天后，蘇倩茜一行人終于回到靈翼城外，她在城外很遠處就瞧見城墻上懸著兩條醒目的條幅。

左一條是：“恭賀女帝御駕親征馬到功成成千秋偉業”

右一條是：“寧宜皇室回歸正源二帝同撐撐云海半天”

安然和安心看罷都不由嗤笑，消息傳得到快。

蘇倩茜哼道：“幸虧我是明君，若是暴君一定要把寫條幅的人拿下問罪，‘二帝同撐撐起云海半天’什么意思？我和方靜都是女帝，云海大陸有三國，怎么才撐半天？另外那一半誰撐，難道是暗指康圣，有意獻媚敵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