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與小紅很快取來井水與巾帕。
青箬取了方巾帕放入水中,“到時太醫(yī)來了,你同醫(yī)女一同將這些巾帕用藥熏烤一番,給建章宮每個人發(fā)兩條。”
“姑娘,這是?”小紅不解,稚嫩的人兒看著她。
“防著咱們也得了病。”說完,她便端著銅盆步上榻階。
小紅似懂非懂,到是阿蘭看著青箬眼神深了幾許。
青箬跪在龍榻旁,絞干巾帕替景興帝擦拭著額頭。
她一邊動作著,一邊同下面的人說道:“讓人守在宮門口,若明親王來了,千萬別讓他進來,此疫癥非同小可,你們不能馬虎。”
幾人點了點頭。
“這里的水不能斷,我們需要將陛下的體熱降下來。小紅,你讓馬或去尋些白酒。”
小紅麻溜的轉身出了殿。
青箬看著昏迷中的人,身上的明黃里衣已經(jīng)被汗浸濕,“暮曜,你去柜子里尋兩套陛下的里衣,讓趙業(yè)與吳爽進來替陛下?lián)Q上。”
以她們幾人來換衣,一則氣力不足,二則也是多有不便,只能尋守在殿外,身體壯碩的宮人。
“而且近了陛下身的人,怕是不能出宮門了,你先問問他們誰愿意。”自她察覺到情況不對時,便讓殿外的人不得隨意進入。
暮曜前腳退出殿外,后腳便見到仇衍與涼妄身后跟著四名太醫(yī)走了進來,小圓子緊跟在后面。
想來仇衍的事情處理好來過來時正好碰到小圓子。
仇衍看向青箬,腳步不停的朝她走來,“陛下怎么了?”
青箬已起身,她急忙出聲,“公公止步,陛下如今情況不明,還是請?zhí)t(yī)前來查看。”
仇衍半花的眉頭一直皺著,看著她眸色緊繃,心跳愈加的劇烈。
太醫(yī)們不敢耽擱,提著藥箱忙走上前去。
此時,晨光未晞,墨藍的光透著窗棱直射進殿內(nèi)。
太醫(yī)院正,張牧遠,是個年逾花甲的老人,須發(fā)皆如雪,但面色依舊精神矍鑠,只是因著連夜未曾休息好,眼瞼下已經(jīng)青白一片。
太醫(yī)院內(nèi)整夜通明已近半月,半數(shù)的太醫(yī)俱歇息在廂房內(nèi)。
張院正附身翻看著景興帝的衣領、袖口,查驗一番后,從隨行的醫(yī)藥箱里取出銀針包,“取盞燈來。”
青箬明白,他必定是要施針醫(yī)治了。
阿蘭從一旁的燈臺上取下一盞走上榻階,將燈燭置在榻邊的案桌上。
張院正將景興帝的衣衫解開,取過銀針在火燭上炙烤著,而后將銀針扎在他的胸腹間。
殿內(nèi)眾人皆屏氣凝神,生怕弄出聲響驚了正在診治的人。
漏刻一滴滴的落在池盂中,那水滴聲在此時寂靜無聲的殿內(nèi)異常的清晰。
一旁的醫(yī)女看到張院正的額頭沁著汗珠,忙替他擦拭著。
張院正并無半分的分神,神態(tài)具是嚴謹且專注。
約莫一柱香的時辰,張院正終于將最后一枚銀針收回銀針包內(nèi),憋在心口的那口濁氣才慢慢吐出。
青箬看著仍舊昏迷的人,此時他的面色已經(jīng)好了許多,原本痛苦緊蹙的眉角終于松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