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孫倆抱著哭了好一會，直到醫生查房，兩人止住了哭泣。

“醫生，老太太怎么樣了？”

陸辰等到醫生檢查完，趕緊上前問道。

“老太太各項指標正常，額頭上和腳上的傷不怎么礙事，下午就可以辦理出院了。”

醫生輕聲回答，隨后看了眼擁抱在一起的祖孫倆，嘆口氣道：“只是老年癡呆癥無法根治，小丫頭的情況我大概了解了一點，最好的建議還是送去療養院，至于如何，還得你們自己決定。”

“好的，我們會考慮的，謝謝您。”

陸辰躬身致謝。

送走了醫生，陸辰笑呵呵對著兩人說明了檢查結果，告知下午就可以出院的好消息，至于其他的，陸辰選擇性過濾了一番。

“錢，還是錢，如果有錢，那么一切問題都不是問題。”

陸辰心里念叨著，搓著手思考如何賺錢。

整個上午，陸辰哪都沒去，就只是在醫院里陪著沈雪凝，沈憨寶一怕耽誤陸辰學習，二是覺得過意不去，好幾次都讓陸辰去學校，無奈腦容量有限的沈雪凝，陸辰有至少一百種讓她無法拒絕的理由。

因為陸辰平時上學中午一般在學校解決午餐，所以中午倒是不需要回家演戲，不用來回折騰，陸辰也就輕松得多。

去哪里弄錢呢？

借錢的套路太俗，借再多也要還？

創業，2003年有什么好干的？而且創業需要大筆資金……

再說創業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當下問題，自己還面臨著高考，上不了大學，估計老媽能一槍斃了自己……

一路上，陸辰提著幾個飯盒晃晃悠悠，思考著如何解決老太太的眼下事情，然后讓沈雪凝的生活恢復如常，否則按照她的性格，估計會選擇輟學，那基本上這輩子就毀了。

“欸，你知道嗎？現在南方的非典鬧得可兇了，還私人呢……”

“不是吧？這么嚴重？話說非典究竟是什么啊？”

“不清楚，就知道要戴口罩，估計是呼吸道方面的疾病……”

“哎，真可怕，千萬別傳到這里來，否則我們直接成了高危職業……”

……

一路上，兩個小護士竊竊私語聊著什么，陸辰一開始沒注意，不經意聽到了“非典”二字，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聽。

“你干什么？想非禮啊？”

小護士一路走著，突然身后多了個大腦袋，嚇得魂飛魄散。

“嘿嘿，不好意思，湊得近了一些。”

陸辰撓著頭一臉無賴相：“剛剛兩位姐姐說非典，對嗎？”

“是…”

“關你什么事，我們什么也沒說。”

其中一個剛要回答，另一個趕忙拉住了她，使了使眼色，對方會意，瞪了陸辰一眼，緊接著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陸辰嘴角一翹，露出了不為人知的笑容：“機會來了，看我狠狠賺它一筆。”

午飯后，陸辰又跑上跑下地忙得結清賬款、辦理醫保手續、辦理出院手續，沈雪凝看著對方忙碌的身影，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么對自己這么好，但她平靜的心里早已經被砸出了水花，泛起了漣漪。

“好了，可以出院了。”

一個多小時后，陸辰跑著回來，抓起桌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忍不住吐槽道：“破醫院，什么都得排隊，這么簡單的事，怎么不來給掃碼付款，找個零錢都要折騰半天。”

聽到陸辰的話，沈雪凝撐著好看的桃花眼，呆萌地看著她，顯然不明白他的話。

陸辰也不做解釋，放下水后走到病床邊，撐起了老太太，一個背身就把老太太背上后背：“奶奶，咱回家。”

“孩子，這使不得啊。”

老太太拍著陸辰的后背，委婉地拒絕著。

“沒事，您就把我當孫子就行，敬老愛幼是傳統美德。”

陸辰隨意扯著，直接邁開了腳步。

“走啦，雪凝。”

直到走到病房口，沈雪凝還呆呆站在原地，陸辰忍不住回頭喊了一聲。

“哦哦。”

沈雪凝應了兩聲，才急忙跟了上來。

陸辰有些無奈，這個天然呆，總時不時就愣神，生活能力實在一般的一般，可讀書能力確是超凡，三年來就沒跌出過江北一中前五的榜單。

因為金松街道沒法行車，陸辰索性叫了個三輪車，還是人力的，2003年這種工具，在江北這種小城市很盛行，90年代隨著一大批國企改制甚至落敗，一大批職工面臨下崗失業，失業職工沒處討活，要么開起小攤賣起腸粉湯面，要么騎上三輪車到處拉活。

陸辰在沈雪凝家里忙活了好一陣，然后就告別了她，孤身一人前往關北市場。

沈雪凝為了照顧年邁的奶奶，索性跟學校請了長假，獨自在家復習備考，出于她的特殊情況，以及沈雪凝本身的成績考慮，學校同意了她的申請，僅交代在幾個節點回校考試，填報志愿等。

關北市場同樣位于江北市舊城區，距離陸辰家不遠，陸辰今日到訪，主要是想來找自己的發小張虎。

張虎是陸辰的最好的朋友之一，無奈成績差，性子野，初中后就綴學隨著父親管理魚塘和賣魚，但人憨厚，重情義，敢打敢拼。

一路暢行，不到二十分鐘，陸辰就抵達關北市場，跨上二樓，陸辰遠遠地就看到張虎穿著防水服，張開兩腳坐在魚攤前，嘴里叼著煙，手里拿著刀具嫻熟地殺魚，可臉上一臉厭煩。

“誒，老板，給我那條鱸魚……”

“這條？”

“不是，旁邊那邊，你手上那條都翻白眼了……”

“那是這條？”

“不是，那……生龍活虎游走那條，你那條太瘦了……”

魚攤前，一個顧客挑三揀四地嫌棄，張虎臉上帶著不悅，可倒也沒有發火，努力配合著。

陸辰遠遠看著，也不上前打擾，默默地抽著煙，直到顧客走人，他才走上前去。

“老板，給我來條鱸魚，要生龍活虎又翻著白眼的。”

此時的張虎正低著頭洗刀具，聽到有人買魚正習慣性要去抓魚，可聽到后面的話，明顯對方耍著他玩，正想發飆，抬頭就看到一臉笑意的陸辰。

“艸，怎么是你小子？不上學來這耍寶？”

張虎罵了一句。

“怎么？我就不能來買魚？”

陸辰裝模作樣繼續調侃著：“趕緊的，顧客至上，懂不？怎么做生意的。”

“行了，別再拿我打趣了，憋屈著呢。”

張虎明顯心情不好，連開玩笑的心情都沒有。

陸辰無奈地笑了笑，掏出煙遞了一根給張虎。

張虎隨手接過，沒說什么，啪嗒一聲點上。

陸辰看他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笑問：“什么情況？干得不順心？一副怨婦的死樣。”

“就這，能順心？”

張虎深吸了口煙，努著嘴指了指眼下的一切，嘆了口氣：“算了，不扯我了，話說你這準大學生今天又不是周末，跑這瞎逛干嘛？小心陳姨扒了你的皮。”

“關北市場還有閑置鋪面嗎？能對外銷售又能當倉庫的？”

陸辰不再開玩笑，直言來意。

他想搞到第一桶金，非典時期的板藍根和白醋，按時間推算，會在下個月國家公布板藍根作為預方藥時被爆搶，屆時價格將翻上四五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