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幻攤了攤手。

“你的手有自己的想法。我能給你什么解釋？”

楊灼被這句話驚愕到語塞。

“你……你這是在開玩笑的對吧？你在開玩笑的對吧？！”

李曉陽和蘇沐夕也看向赤幻。

這個家伙絕對是在開玩笑。沒想到，這個平日里只說正事家伙真的在開玩笑。

赤幻懶洋洋地閉著眼睛說道。

“你每天熬夜，早上不起，半夜總起夜，飲食不規律，不經常鍛煉，不經常修煉自己的身體。時間長了，你的身體就像生銹了一樣，一些身體雜質無法排出。”

隨著赤幻一條一條地指出她的生活陋習，楊灼這時候臉都黑了。

她氣急敗壞的叫喊著：“你不要東拉西扯啦！”

赤幻伸出一根手指。

“如果這些事情，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會患病，一種叫‘痛風’的病，而你的這副身體，經過改造之后，不會因為外部細菌病菌的感染而生病，但是自己身體內部運行不暢導致的病癥也會出現，對于你來說，解決病癥的方式，斬掉病灶重新生長最為簡單！”

“但是你的身體，再生能力很強，被斬掉的軀體，一般不會有事，但是存在病癥的軀體一旦被斬掉，有可能會發生異變，就像現在。”

楊灼聽到這些話之后，原本白凈的小臉兒，蒼白了幾分，一個分神，手里抓著的怪物就掙脫了下來。

“哎呀！”

赤幻一瞥，怪物開始干枯，幾秒鐘后，這個長得像肉色竹節蟲似的怪物，表皮碳化，再然后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楊灼瞪圓了眼睛：“死，死了？”

赤幻回復：“嗯，死了，不用謝我。”

赤幻又繼續說“哦對了，你可以借此探索一下，斷肢重生為分身的手段。這樣也會讓你更加熟練地了解你自己。”

楊灼驚呆了。

“什么！你說什么？！還有這種能力？”

赤幻點頭確定。

“確實，不過這個法子弊端也很多，因為是在一個斷肢基礎上再生長出一個你，所以腦組織也需要重新生長。”

他接著說：“重新長出來的分身，就像剛出生的嬰兒，雖然肉體成熟了，學習速度也快，但可能會出現一些失控的情況。一般來說，這個法子都是替死用的。”

楊灼有些動心地問：“那，有沒有可能，讓靈魂進入分身，從而讓自己多一條命的辦法？”

然而，這個問題卻是讓赤幻短暫沉默了一會兒。

赤幻想了想回答道：“也不是不行，但是，有代價。”

“什么代價？”

楊灼顯得很興奮。

“因為，你作為母體，分離出來的部分作為分體，各項能力的繼承，肯定會有所缺失，若是把靈魂植入到一個分體之中，那么今后將會承受能力缺失的代價。”

楊灼不甘心地追問“就不能彌補嗎？”

赤幻回答道：“我話說的很明白了，做不到的，就算是以分體之身吃掉母體也是沒有用的，基因鎖的上限，從母體中分離出來的時候就已經定死了。”

李曉陽聽這對話是眼角直抽抽。

你們說的話，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懂，可是你們說的話，連起來，怎么這么令人費解呢？

你們確定真的不是在說外星語言嗎？是我老了？還是這個世界進步太快了？

小小風波，影響不大，李曉陽他們稍微改變了一下行程，在鎮北連城里進行著穿梭。因為是城連著城，所以在城池之間也是可以正常穿梭的。

這一次，他們要找的目標，是一個叫愛德華·雷諾的原住民，也因為是原住民，所以目標的位置信息也是可以得知的。因為要走水路，反正方向也差不多，所幸就從鎮北連城里穿過去。

在城里進行城池間的穿梭是要經過審核的，審核通過才能憑借城內特有的路引進行穿梭。

他們不是不能直接飛到目標地點，只是想在城里多走走，多看看。畢竟，在原世界里見過長城，但是像這種城池連城池的設計，無論如何也是不能錯過的。

“愛德華，這明顯是外國人的名字，是外國商人？”

楊灼拿著卡片問著。

李曉陽搖搖頭。

“看著不像啊，他很年輕，而且這個位置……無名島，怎么看怎么奇怪，地處武云國的領海，但是不在記錄之內。”

蘇沐夕解釋道：“那里是一片三不管的地區，雖然在武云國領海，但卻在極限距離的邊界上，已經接近外海了。不僅我們管不了，商國也管不了，據我所知，現在，那里應該是被一群海盜占據。”

楊灼搖頭可惜道：“海盜啊，看不出來，小伙子還是個海盜。哎？不對！”

楊灼提高了音量：“這小子是‘角色扮演’系統。該不會，這是在扮演海盜吧？”

李曉陽不置可否。

“也就是說，他現在在做系統任務？”

李曉陽盤點著手上的卡片。這些持有系統的原住民，可以被李曉陽他們查看現在的實時位置。目前，還活著的原住民有四個，武云國已經沒有持有系統的原住民了，商國有兩個，海外有兩個。

已經解決掉的系統有：商國的鳳寧，商國的皇帝韓睿，李賢升已經被控制，暫且算是已經被解決，武云國的羅世寶，武云國的白云生，武云國的林東，以及武云國的王璞。

其中韓睿，王璞，羅世寶這三人算是原住民，這樣一來，明確位置的目標就越來越少了，原本計劃是，李曉陽和薩沙一組負責武云國這邊，楊灼和蘇沐夕一組負責商國那邊，赤幻隨時游走大世界進行支援，但是薩沙因為林東的關系，意外陣亡，于是就大家一起抱團。

進展速度不快也不慢，在系統降臨的第一個月里就已經消滅了6個系統，控制1人，但情況也不容樂觀，因為不排除那種三個月就能爆發增長實力的系統。

李曉陽整理了思緒之后，才想起，李賢升和其他人不同，他不在這些卡片之列，不過也沒所謂，他看向自己的卡片。

這個愛德華目前的位置算是海外，雖然是個原住民，可能對系統的功能不太適應，但想到，這家伙在做系統任務，在不斷提升實力，心里還是有點沒底啊。

想想林東召喚的那條龍，李曉陽更是麻了，才做了幾個任務的家伙，就擁有與自己匹敵的實力，若是放任他們做任務，以后就更難辦了。

正在想著事情的李曉陽被一個人拉住了衣角。

他順著力道的方向看過去，目光一凝。

那是一個乞丐。

“這位少爺，行行好吧，我快餓死了。”

看外表，這是一個相貌可怖的乞丐，左側的臉，從額頭到下巴布滿了被燙傷的疤痕，像是被火燒過，右側的臉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污垢以外，顴骨處還有一個流膿的爛瘡。

渾身上下還有一股臭味，味道已經形容不上來是屎尿味還是餿臭味了。

李曉陽見到此人第一個反應就是后退幾步。

這個乞丐像是不甘心地朝著李曉陽跪爬了兩步，但是沒有在伸手去拉李曉陽的衣服。

“這位少爺，求求你了，我快，我快餓死了，行行好……”

她的聲音愈發微弱。

沒錯，聽聲音，這是一個女性乞丐。而且年歲不大。

李曉陽看著這個已經站不起來的人，有點動了惻隱之心，他停下了腳步。

準備掏錢的他，頓了頓，見這人行動不便，所幸好人做到底。

“在這等會兒，給你買點吃的。”

他們現在走在一個狹窄的街道上，周圍買小吃的攤販并不多。李曉陽也有些奇怪，正常來說，乞丐應該出現在人更多的街道上，這里連個買小吃的地方都難找。

他四下看了一圈，有個買栗子的老者。

“給我來半斤栗子。”

“好嘞。”

當李曉陽拿著栗子回來的時候卻發現，楊灼站在那名乞丐的身旁，而那名乞丐手里拿著一只雞腿正如瘋了似的撕咬著。

倒不是刻意侮化這個乞丐，一般人就算是餓急了，也就是大口大口地吃，但她的動作已經不能算是吃了，就好像連吃東西都使不上勁似的，咬了一口沒咬下來肉，然后就繼續撕咬，甚至做出了咬住雞腿后搖頭撕扯的動作。

李曉陽第一次見到有人餓到這種程度，甚至有些膽寒，生怕對方給自己一口。

楊灼見到他后，問了一句。

“你這是給她買的栗子？”

李曉陽沒說話，只是點點頭，他此時看著這個乞丐吃飯，都已經看呆了。

楊灼輕輕拍了拍這個乞丐的后背。

“慢點吃，別噎著了，這有水。”

說著，她遞給這個乞丐一個水袋。

李曉陽倒是第一次見到楊灼如此貼心地施舍乞丐。

倒不是她沒愛心，李曉陽只見過楊灼隨便丟幾個銅錢給乞丐，更別提主動投喂的這種行為。

（介娘們，不會又打算搞什么幺蛾子吧？）

李曉陽不由得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楊灼又一次溫聲細語地詢問著乞丐。

“你叫什么名字啊？”

乞丐邊吃邊回答道：“……我沒有呃呃。”

或許是剛吃進肚子里一些食物，讓乞丐不至于那么瘋狂，意識到了自己對施舍自己食物的恩人這么說話有些冒犯，乞丐將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之后，重新說道。

“我沒有名字。”

楊灼聽到這個回答后，臉上露出了憐惜這個女乞丐的表情。

李曉陽在一旁看著楊灼的表情，他的臉上卻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不對啊，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對勁！那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是什么情況？我可不記得她有過這種先例。她到底對這個乞丐圖謀著什么？可是這乞丐慘得只剩一條命了，她還有什么可圖謀的？）

楊灼問乞丐：“你知道自己多大年紀嗎？”

乞丐停頓住了吃雞腿的動作。她回答道：“好像……好像……13歲吧？”

李曉陽打量這個乞丐，又瘦又小，相貌更是不用說，已經都沒有人樣了，看體型也就8歲左右的樣子。

（楊灼，你還是不是人啊？她都可憐成這樣了，你到底在算計什么呀？）

別人看楊灼救助乞丐的行為，可能覺得這是個人美心善的女孩子，可是李曉陽現在已經單方面認定確定以及肯定，楊灼絕對在算計什么。

就連旁人眼里，楊灼那憐惜乞丐的眼神，到了李曉陽眼里，都已經變得狡黠如狐。或許這就是偏見吧。但人與人之間的成見，絕不是沒有緣由的。

楊灼抬頭看向李曉陽。

“李曉陽，我想帶著個小孩兒一起上路，可以嗎？”

就好像被李曉陽算中一般，如他所料，楊灼果然開口了。

（我就知道！這逼絕對沒憋好屁！放在往常，這種事不可能問我，就算問了也只是通知性質的打個招呼。現在這副做作的樣子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李曉陽倒也沒有阻止，因為阻止了也沒用，那樣做反而成全了楊灼，讓我襯托她的善良？做夢！

李曉陽淡然地點了點頭，也看不出高興或是不高興。

“可以，待會兒我來跟大姐說。”

李曉陽輕輕地拉起小乞丐，語氣溫和地說道。

“起來吧，既然要跟著我們，我就帶著你，見見我的家人。”

可是聽聞他們倆這話，小乞丐并沒有預料的那樣千恩萬謝，她反而是警惕地問著。

“你，你們不會是青樓的人吧？你們不會是要把我買到窯子里吧？我，我這副身體已經經不起折騰了，大哥大姐，你們饒了我吧！”

李曉陽一臉驚訝。

“你看我們穿的這樣，像是那種人嗎？”

乞丐再次打量著兩人的衣著，兩人都是一副旅行的打扮，能看到里面的衣襟品質不錯，雖然看不出什么大富大貴，但絕不是什么窮人打扮。

乞丐回憶了一下，那種抓女性乞丐進窯子的人，一般都是粗布衣衫，甚至是穿麻布衣服的，這兩人和那些人還真不一樣。

但考慮到，萬一這兩人是抱著順路賺點小錢的想法，這也是不可不防的。

乞丐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們。

見到乞丐有所猶豫，李曉陽看向楊灼。

“她不相信我們，我們，走吧。”李曉陽說完，將手里的栗子放到了乞丐的手里。然后他就準備要走。

可是楊灼卻依依不舍地回頭看向乞丐。

“可是你看她多可憐啊？我覺得我應該要幫助她。”

李曉陽聽到這話，此時他的表情管理已經失控，他撇嘴低聲說著。

“你夠了！別節外生枝，走吧！”

雖然是低聲說話，但他們和乞丐只有幾步之遙，小乞丐自然也是能聽到的。

楊灼不滿地看著李曉陽，見到對方死死地盯著自己，李曉陽也皺著眉看向對方。

“你該不會想對我動手吧？”李曉陽的聲音漸冷。

楊灼不屑地‘切’了一聲，表情里充滿了不屑，她把臉轉向了另一側。

這個表情讓李曉陽臉上的的咬合肌肉都抽動了起來。這時李曉陽腦子里傳來了薩沙的聲音。

“曉陽，冷靜。”

李曉陽瞬間清醒了過來，不知為何，他剛才就好像被憤怒沖昏了頭一樣，一股無名火沖了上來。

他很確定，自己剛才并不是受到外力干擾而發怒的，仔細想想，他剛才應該是在替那個小乞丐鳴不平，所以才被自己的腦補給激怒了。

雖然他現在依然確定，楊灼絕對是有什么打算才接近那個可憐的小乞丐，但至少目前為止，楊灼都沒有做什么不好的事。

李曉陽有些扭捏地說道：“那個，楊灼。”

楊灼沒有回答，只是依然不善地看著李曉陽。

李曉陽繼續說道：“對不起，我剛才態度不好。”

楊灼的表情變了，有點不理解地看著李曉陽。

“怎么了？態度變得這么快？”

李曉陽：“……沒什么，我剛才有些心情不順暢，對不起，我，我不該發脾氣的。”

沒有緣由的發脾氣，沒有緣由的道歉。

楊灼發出了被氣笑了的聲音。

“不是，呵，你心情不順暢就能對著我發脾氣？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我是誰？”

李曉陽這時直接對著楊灼鞠了一躬。

“對不起，我可能是因為薩沙，所以我心情一直不順，所以，對不起！”

楊灼也是被李曉陽的這一系列舉動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說發火吧，這小子，態度還挺誠懇，你說不發火吧，自己還憋氣。

楊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氣惱地放了幾句狠話。

“我告訴你啊，以后少在我面前耍驢脾氣，誰也不是你的出氣包。再有下次，看我不揍你。”

‘看我不揍你’這話就很有含義了，一般來說，都是家里長輩，或者親如兄弟的好友才會這么放狠話。

這五個字的引申意思就是，我這次原諒你了，但是這一遭，我記下了。

李曉陽感覺很是無奈。沒辦法，有時候就是這樣，即便是親如手足的好友，也會因為幾句話的態度不對而吵起來，甚至會大打一架。

李曉陽回頭看了一眼小乞丐。

“我們要走了哦。”

楊灼也回頭說了一句：“我們走咯，你自己保重吧。”

楊灼的臉上露出了很真誠地‘依依不舍’。

小乞丐低頭看向手里的栗子，那些栗子里還有著余溫。

小乞丐思考了一秒，隨后她追了上去。

“大哥，大姐，帶上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