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兩個老頑童從拼圖比拼到漫畫的時候，房門突然開了，賀言比原定計劃提早一天回家。

“咦？你不是明天回來嗎？”

“事情辦完咧就提前回來唄，給你個驚喜。”

“嘿嘿，趕緊洗澡。”

“有吃的沒？我還沒吃晚飯呢。”賀言一邊說一邊走進廁所，很快傳出“唰唰”的水聲。夫妻倆的聊天絲毫不受影響，隔著門對吼，旁若無人。

童甄從冰箱里取出烘焙課上的成品——培根披薩，輕輕放在餐桌上，但是左看右看，被唐曉雯嘗了一半的披薩不及一個拳頭大小，于是干脆現做現烤，擼起袖子變身廚娘。

“如果麻煩就算了，少吃當減肥。”

“不麻煩，洗完澡剛好能吃。”

唐曉雯一聽，打開手機備忘錄蹲一旁偷師學藝。童甄開始熟練地收拾廚房臺面，騰出一塊空地，撒上一層面粉，精細地稱量面粉和水，迅速揉面。不一會兒，她手里已經盤著一塊巴掌大的面團，顛來倒去。

“好精巧。”

“哎呀，人家只會做這么大。”

“我還以為能再蹭一口呢。”

“你還挺能吃的呀，今天沒在外面吃好吃的？”

“中午吃了碗蟹黃海鮮飯，晚上一個煎餅果子，還有半個披薩。”唐曉雯挑挑眉，“你做的。”

“那你應該吃飽了，這是定量的，多了不會。”童甄靦腆地回頭看著唐曉雯，“要是你想吃，我把配方給你，你自己做。”

“哼哼。”

唐曉雯吧唧吧唧小嘴，暗地里偷笑。

“叮”，清脆的聲音，披薩熟了，香氣四溢，小魚干伴著醬料的濃郁充滿整個屋子。賀言一口一半，香酥回味。童甄靠在一旁，手掌撐著臉蛋，眼里充滿期待的小星星。

“好吃嗎？”

“嗯…還有沒有啊？”

“啊？”

“不會只有一個吧？”

“你又沒說吃幾個，一塊夠啦，給你留點小念想。”

“你呀。”賀言卷起食指從童甄的鼻尖劃過，餐桌方圓十米都是粉色的泡泡。

躺在床上，母女倆依然回味小夫妻的甜蜜，很羨慕很神往。

“換做是你，老公出差回來，你會做披薩給他嗎？”

“你猜。”

“哼，肯定嫌麻煩，面條都懶得下，更別說揉面做披薩。”

“額。”唐曉雯舔舔嘴唇，一頭扎進夏麗紅懷里，“媽，你是我肚子里的小蟲子嗎？這么懂我。”

夏麗紅輕輕摸著她的頭發說：“沒嫁出去總有原因。你看人家小兩口，連我都羨慕。夫妻生活，總有一方要多付出，你呀，別老是斤斤計較，感情的事沒有絕對平等，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媽，我是真沒想到童甄會如此持家。上學的時候，賀言專門到學校來找她，我還以為賀言會付出更多，沒想到竟然是童甄。都說相處時間越長，女的會更愛男的，付出的越來越多，就算以前是個小公主，婚后也會變成管家婆，果真如此。”

“這只是你看見的，家務活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賀言肯定也有付出。你想想，我們來魔都是他接的吧？他經常出差，家務事肯定只有童甄打理。一個理外一個顧內，相互付出。”

“嗯，言之有理，就像你和老爸，一個在外掙錢養家，一個在內貌美如花。”

“哼，我有退休工資，我也在掙錢，況且我是全職保姆，買菜做飯全是我。”

“是是是，還要照顧我這個大寶寶，老媽最全能！”

“你呀，只有嘴巴甜。快睡吧，已經十一點了，換作在你姨老爺家，早就睡著了。”

“誒，還真是！我們這叫那什么來著？入鄉隨俗！”

提起帝都，夏麗紅忽然想起火車票一事，唐曉雯已經買好。

“星期天中午出發。”

“今天才星期三，為什么買星期天的？”

“搶不到票，不過正好多玩幾天。本來還有三個外科醫生，我退了兩個，只留了帝都醫生推薦的那位，老爸也說那個好。哎呀，糟了！”

“怎么了？”

“老爸呀，又忘記給他匯報行程了！”

“沒關系，我們玩兒我們的，他不也沒想起我們嗎？他去帝都的時候，全當旅游，我們來這兒一趟，也好好玩一番。明天去哪兒？”

“明天？媽，你不怕腳疼啦？”

“疼也要出去逛，我們不是來旅游的嗎？”

“喲！是，是來旅游的！明天我們去打卡網紅地。”

騎上自行車，穿梭在靜謐的梧桐樹下，黃墻褐瓦，灰白的水泥道路，母女二人好生愜意。但是十二點已過，風景不能填飽肚子，唐曉雯泛起了愁。

“早知道問問童甄這里哪兒有好吃的，全是私宅，中午怎么辦呀？”

母女倆眼中的私宅其實全是披著歷史正裝的網紅店鋪，若她們鼓足勇氣走進去探究，便能發現美食美物。唐曉雯發覺這一點，帶著母親挨家挨戶“串門”。一會兒領略異域風情的西班牙美食，一會兒偶遇歷史文人故居的文化底蘊，一會兒從隱匿的美食廣場打包一杯西班牙咖啡，最后坐在甜品店里品味巧克力泡芙和焦糖布丁帶來的樂趣。

“媽，好吃吧。”

“還行，甜。”

“口感確實不一般。哎，我已經記不清上一次去甜品店是什么時候、和誰一起、在哪兒吃的，好久好久沒這么消遣過。哎，不過斷糧五個月真真覺得貴呀，哎喲喂，感覺自己連甜品都快消費不起了，忽然從白領變成無領，心痛呀。”唐曉雯說著說著拽緊手里的發票。

“多少？”

“不能說，你要是知道肯定又會罵我。”

“50？”

唐曉雯搖搖頭。

“60？”

唐曉雯依然搖頭。

“總不可能這么小一塊就40吧？”

唐曉雯微微揚起嘴角。

“加上咖啡，三件套上百。”

夏麗紅的眼珠子瞬間瞪得跟雞蛋似的。

“你傻呀！這么貴吃它干嘛！一百塊能買幾斤肉了！”

“噓噓！媽，小點聲！”

“哼，要我說，兩塊錢的饅頭都比這營養！”

“媽，別生氣，多吃點，不吃浪費，我有存款。”

“哼，存款，存著買房也比吃這強！”

“是是是，老媽教訓的是！奴才知道！奴才明白！奴才怎么這么不爭氣呢！下不為例，再例剁手！來，啊，小嘴兒張開，啊，我喂您，一口十幾塊呢！”

“哼！”

“嘗嘗這些精品，說不定我也能做出來呢，嘚，是吧？然后房子首付也有了，要是生意好，全款都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