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原有一句話說的好像是對的,這個兇手,專挑落單的偵探下手!這讓剩下的偵探們心頭都蒙上了一層死灰,就連兩位‘真偵探’心里都有些沒底,更何況他們這個由各路牛鬼蛇神組成的‘偵探旅游團’了。
感受著沉悶的氣氛,何才只覺得渾身不自在,有種追悼會上集體默哀的感覺,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他湊到了楊牧的身邊,用手指悄悄的戳了戳楊牧的胳膊,小聲的說:“怎么搞的?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說兇手是羅哲絕對不會出錯嗎?兇手怎么轉眼間就自殺了?”
“我怎么知道!”楊牧沒好氣的說,此時他并沒有心情搭理何才。
“看來不是專業的偵探,推理起來還是不太靠譜...”何才有些無奈。
楊牧沒有說話,而是低著頭沉思。
羅哲不是兇手?這怎么可能呢?
難道中午自己在密道中看到的,不是羅哲?可如果不是羅哲,別墅中并沒有人習慣穿皮鞋了啊!
難道有人會故意換上皮鞋,嫁禍給羅哲?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難道這個兇手連自己要前去翠翠的房間查看鑰匙,甚至連自己和何才藏在衣柜中都已經提前算到了嗎?
楊牧搖了搖頭,這不可能,如果對方真的有那么神通廣大,那他們這些偵探直接集體自殺就行了,肯定斗不過的。
一定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會是哪兒呢...
如果,曹原是兇手呢?
畢竟當兩名偵探死亡的時候,不在場的也只有羅哲和曹原了。
至于李嫂和宗老爺子,則直接被楊牧給忽略了。這兩個人是兇手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可是,兇手雖然囂張,但是行蹤卻極為詭秘,這兩次犯案,幾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線索。
而楊牧還記得剛剛曹原對凌雪說的,那句充滿著嘲諷意味的話。
“大偵探,那我就期待著,你找到我的殺人證據。”
這幾乎是要擺明了,將所有偵探的視線都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這么囂張的話語,真的是一向謹慎小心的兇手能夠說出來的嗎?亦或者他是故意為之,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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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偵探神色有些頹喪的下了樓,回了大廳。
宗正臣有些緊張,“幾位,發現了什么嗎?”
幾人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宗正臣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有些魂不守舍。
如果說死了一人還能夠有僥幸心理的瞞一下的話,第二名偵探死后,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因為兇手殺人的性質已經被確定:隨機殺人。按照這個情況繼續下去,很有可能會有第三人第四人甚至最后一人的死亡。
“我,我想退出...”屈心靜胸前劇烈的起伏表明了她此時心中并不平靜,她甚至已經感覺有一道隱藏著殺意的毒蛇眼光從某個角落中注視著她,只要她一落單,就會慘遭毒手。
不只是她一人有這種感覺,幾乎所有的偵探都有這種峰芒在背的感受,雖然是由于心理壓力過大引起的,但卻讓人如坐針氈。
“退出?”宗正臣一愣,顯然沒有料到屈心靜會在此時提出這種訴求。
“對,我退出。”屈心靜的聲音中已經有了一些哭腔:“那三百萬的參與費我不要了,您打給我的三十萬,我也都退給您,我一分錢都不要了,我退出還不行嗎?”
屈心靜怕了,她怕自己死在這里。
其實不只是她,幾乎所有的偵探,包括楊牧,他們都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死者。
楊牧看著屈心靜低著頭抽搐,那副被嚇破了膽的模樣,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同情。
作為一個偵探,她連這點陷自己于水火中的覺悟都沒有,她不是一個好偵探。當然,這一點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就連宗正臣都沒有指望過她能起到什么作用,不給偵探組添麻煩就是好事了。
可換個方面來說,她也只是一個單純的花季少女而已。面對著比猛虎還要兇殘的對手,莫說是她,就連楊牧都感受到了絲絲的寒意。
凌雪嘆了一口氣,一向認真嚴厲的她此時卻像是一個溫柔的姐姐,她輕輕撫了撫屈心靜柔順的黑發,“想退出就退出吧。”
屈心靜抬起了頭,那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的人直心疼:“真的嗎?雪姐,我...那您呢?”
“我當然要留下來,幫宗先生度過難關了。”凌雪笑著說,從她的臉上感覺不到一絲懼意,她像是一個日光下的女英雄,能夠給任何人溫暖和安全感。就連楊牧都不自覺地被她的笑容所感染,心中的恐懼感少了許多。
“你...”屈心靜愣住了。
曾幾何時,她還在心中嘲笑著凌雪,笑話她無論如何都能拿到錢,為什么還要這么努力賣命的探案?時間一到,拿了錢遠走高飛不行?
可現在,她再也不會這么想了。
從凌雪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一種名為‘責任感’的珍貴寶藏。
“雪姐,那我也留下來陪...”屈心靜話還沒說完,就被凌雪給用一根手指按住了嘴巴。
“噓,不要沖動,沖動的時候說出的話,也是要作數的哦。”凌雪說著看向了宗正臣:“宗先生,讓她和這位宋偵探退出此次的探案行動吧,如何?至于她們來時所收取您的三十萬,由我來支付給您。”
“這...不必了。”宗正臣苦笑,“既然二位女士想要退出,那便離開吧。至于那三十萬,二位女士就拿著吧。宗某還不至于因為這點錢,折了氣度。”
那名萌妹子宋雨沒有說話,可是從她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她也已經被嚇破了膽,所以凌雪決定也讓她一起離開。
凌雪做了六七年的偵探,接觸過大大小小不下五十個案件,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兇殘的殺人狂魔。所以關于二位女生的想法和做法,她完全能夠理解。
人怕死,并沒有錯。如果不是內心的責任感作祟,她恐怕也要卷著鋪蓋走人了。
“那就多謝宗先生了。”凌雪說,“如果你們就這么離開別墅的話,未免太過危險了,報警吧,讓警車來接你們。只要警察一到,你們就安全了。”
“報警?可是,凌偵探...”宗正臣連忙說,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凌雪給制止了:“宗先生,說句實話,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控制范圍,如果再不報警的話,情況也許會比現在糟糕的多。”
“可是...”
“相信我,兇手一定還會有后續的。我們偵探可以探案,但是面對窮兇極惡的歹徒,我們可做不了什么。”凌雪說:“到時候,可能不只是我們,就連您和您的家人,或許也要慘遭毒手。”
宗正臣苦笑一聲,他也算是活了半輩子的人了,凌雪說的他又何嘗不明白?
凌雪直視著宗正臣,宗正臣有些不敢和她對視,過了一分鐘后,終于,宗正臣嘆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人命關天,你們報警吧,我不阻攔你們就是了。”
凌雪臉上這才流露出笑容:“宗先生深明大義。您放心,警車來只會將這兩位女孩給接走,我們并不會透露其他的事。至于您別墅中的‘鬼’,我們依然會負責到底。”
深明大義...宗正臣寧可不深明大義,可他也沒什么辦法。凌雪說的對,一切都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掌控,這已經不僅僅是一場單純的鬧鬼事件了,而是連環殺人案。如果處理不好了,甚至將整個宗家都給扯到萬劫不復的深潭中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就多謝凌偵探了。”宗正臣說,只不過這話聽起來怎么都有些勉強。
凌雪笑了笑,倒也沒有多說什么,而是摸出了手機,準備撥打警察熱線電話。
“咦?怎么沒有信號?”凌雪眼神一凝,但很快讓她更驚訝的事情出現了。
因為她的手機信號低點到已經連110都撥不出去了。
正常的手機打國際緊急電話,傳輸應用的優先級是很高的。手機設計時信號強弱界定提供服務,手機顯示無信號只限緊急呼叫,并不是理論上一點信號都沒有,是信號低的情況下,只能提供最低界限緊急求救電話。在國內絕大多數地方,甚至是在深山老林中,都是可以撥打國際緊急電話的。
但是如今,她的手機卻是連任何緊急電話都撥打不出去了。這也就是說,她的手機已經完全接收不到信號了,顯示的也是無可用網絡,和未啟用SIM卡是一模一樣的,只能拍拍照,或者是當個計算器和MP3使用。
“這是怎么回事?”凌雪的心頭突然涌出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因為手機沒有信號到連緊急電話都撥打不出去,這本來就是一件極為反常的事情,她對眾人說:“你們快看看你們的手機有沒有信號!”
“沒有信號。”蔣中瑞搖了搖頭。
“沒有。”
“沒有。”
...
楊牧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果然,任何電話都撥打不出去,任何與網絡有關的東西也都加載不出來。
所有人的手機都沒有信號了,就連宗正臣的也是如此。
“這是怎么回事?”屈心靜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這絕對不會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