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深夜是秘密的暗室,那潛藏的星光便是鑰匙。
心智慢慢回旋,腦中整理著每條重要的信息。
她記得陳警官說過,她的案子由警視廳警長親手定奪封案,那也就意味著此事必有警長的插手,至于他在其中扮演著什么角色,她便不知道了。
之后是仲池井,較為重要線索,她住在冷夕顏對面的樓,而那證據必定是直擊證據,故而警長才會如此重視。
時夢立身于窗前,觀望窗外凌晨一點的安靜景色,大腦中快速琢磨整件事情。
越是混亂,她越要冷靜。
至于她父母,她自己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可能已經遭人殺害,不然她出獄已然有一段時間,不可能對她不管不問。
如今最緊要的關頭,是她要如何對待突然蹦出來的韓蘇,她分明從這個女人眼里看到了狠毒。
但為什么要幫她逃跑呢……
冷權瑾如今回到冷氏集團處理公事,臨走前就對她放話,不妨可以借此機會一試韓蘇是好是壞。
那最后一道線索被冷權瑾把守嚴密,不可能輕易探出口。
抬起手,略微按向太陽穴,輕柔兩下。腳步緩慢蹭到床上,慢慢躺下。
自從回到高爵,她心里總是不踏實,空落落的沒有安全感。
輕微吐氣,將身下被子拉出蓋在身上,閉眼沉睡。
在夢中,好像又夢到那晚她被踩在腳底,被拖入地下室。
身子變得越來越沉,身上冷汗肆意,手指握緊,最后粗喘著氣驚醒過來。
伸手摸著手機,摸了一會兒才想到,韓蘇并沒有將手機留下,所以她看不了時間。
抬眼看向窗外,她睡了多久,天還是暗沉沉的,看樣子大概是半夜。
睡意被驚醒的全無,身上冷汗退去,感到有些寒冷,將中央空調度數又調高,才躺回到床上。
她身上有傷,所以暫且洗不了澡,只能忍著疼堅持幾天,等傷口好的徹底再說。
坐到床上,手指摸到已經發干的斑斑血跡,眉心緊皺,這是自己第幾次流血了,大概已經記不清了。
原本的疼好像也不怎么疼了,只是心口永遠缺一道裂痕,卻怎么也治愈不好。
愣神之際,終于困意再次席卷而來,顧不得痛感,躺身睡去。
夢中,那少年就在前方,她不停的朝著那少年方向跑去,一步一步,不曾停歇。
她甚至嘶聲吶喊,一聲聲呼著那少年……
“時夢,時夢開門……”
她正抓著少年的幻影,突然便被劇烈敲門聲驚醒。
猛然睜開眼,卻被強光刺照著,不得已又閉上了眸子,瞇著一條眼縫,透過紗簾看去,天已經亮了,卻仍是灰蒙蒙的顏色。
“是誰?”
她朝著門外問去,拿過身旁的衣服,慌張的穿好,順帶穿好鞋走到門前。
“韓蘇……”
直至聽到門口處傳來的聲音,她才略微松口氣,握住房門把手,將門打開。
剛開門,便聞到一股刺鼻的香味,隨后闖進視線的是一個低領薄衫微露溝的精致女人,上翹的睫毛隨著眨眼明顯顫抖著。
時夢將門開到一半,警惕的看著韓蘇身后,確認沒有其他人,她才敢徹底松開手,讓韓蘇進屋。
“放心,就我一個人,還是你想著冷權瑾也過來?”
韓蘇同她略微嬉鬧,微微側偏頭,注意著時夢的表情變化。
時夢搖搖頭,將房門關緊,才敢與她對話,“有什么事?還有……我的手機”
她攤著手,擺在韓蘇面前,眼神瞟著韓蘇換的單肩包。
她如今對手機有些依賴感,仿佛沒有它,心里總是空落落的難受。
韓蘇輕輕一笑,“撲哧”一聲,“時夢,這只是單向通話的手機,沒有任何用處,你該不會是,對冷權瑾生了什么情愫吧!”
時夢懸在空中的手無處安放,手指略微收張,尷尬地面色鐵青,“我只是想看時間,沒有情愫,這輩子都不會再有”
“那我說的計劃你想好了沒有,機會只有這一次,等冷權瑾回來,你可是沒有機會跑了”
韓蘇看了眼白色床單上的污漬,嘴角有些抽搐,拉開桌前的椅子,用手蹭了下才坐上去。
時夢垂著頭,不搭理她,手指搓著衣服邊,雙眸恍惚的看著地上。
終于,傳進她耳中的輕微低咳才讓她回過神來,“好,我跑”。
她說完之時,就看到韓蘇嘴角上揚一個弧度,那笑容格外好看。
韓蘇把手機遞到她手中,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你沒有與張院長聯系過嗎?”
聽到張院長三字,時夢面色一頓,手機也差點滑落到地,“沒有,我不知道他們在哪,冷權瑾也不可能告訴我”
像是想到什么,扯開一個笑,面目有些夸張,“當年冷權瑾抄我時家,他又怎么會告訴我這些,冷權瑾……他就是個魔鬼!”
對于時夢來說,冷權瑾猶如噩夢一樣的存在,她避之不及,退也不可。
看了眼時間,上午九點左右,自己出不去更沒什么事要做。
而韓蘇,坐在一旁專心玩弄于手機,像是發著什么文件。
她的手機里上不了網,唯一聯系人還只是冷權瑾,索性自己不再看手機,放到一旁,看向韓蘇,“韓小姐,能不能叫人幫我換下床單?”
時夢不好意思的看了眼身后的那大片血跡。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