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權瑾把車開到一家不大不小的餐館,餛飩的香味在門口便能聞到,她被折騰了一晚上,肚子不自覺的叫起來。
“這是七年前的那家”
聞聲,七年前?
還記得那時桐醫(yī)大校門口,每晚都有各種小吃擺攤。那時的生活中充滿了煙火氣息,她與冷夕顏也已形同姐妹,每晚下課必定都會買上一兩份拿回宿舍吃。
雖說她是時家大小姐,卻沒有半點大小姐樣子,也唯獨愛吃那道簡單的餛飩。
每次冷夕顏吃這些小吃時,冷權瑾也會在她身后告訴她一句,“這些油沒有家里的好,你會吃壞肚子,我讓管家給你做飯了”
而冷夕顏只顧拉起她,不理身后的冷權瑾,他沒辦法只好坐上車回冷家。
時夢看著眼前的餛飩小店,眼眶竟有些晶瑩的淚水,吸了口氣把眼淚憋回去。
時隔多年,這小吃攤在她進牢獄之后越做越大,老板也已換了人,是個較年輕的小伙子,與前老板有些肖像。
時夢被冷權瑾拉的很緊,他似乎每次都很怕她逃跑一樣。
“幾碗,加辣嗎”,那小老板看他們進去趕緊忙著問話。
“兩碗,不加蔥少辣”
聽著冷權瑾冰冷的聲音熟悉的術語,時夢竟有些恍惚。
不加蔥、少辣?
這似乎是時夢的習慣,時夢從小就不吃蔥,她對蔥味有著一些抵抗。
“這是顏顏喜歡的,所以我試著嘗試了,還有我不吃蔥”。
冷權瑾似乎不太了解他妹妹。
他妹妹冷夕顏,一直喜歡的是炸醬面。
她怎么不記得冷權瑾也不吃蔥,可能是她離開時間太久,已經(jīng)變了吧。
看著面前熱騰騰的兩碗餛飩,說不出的難受浮上她心頭,夾了一個放進嘴里,似乎這味道也不一樣了,就像現(xiàn)在的她再也不是多年前的她,再也不是四年零五個月前的那個女孩。
心酸的淚水終于忍不住從眼眶里滴落,落進碗里,落到筷子上,落到勺里,伴隨著餛飩的香味一起放進嘴里,咸的味道讓她心中有股凄涼感覺。
她用凌亂的過肩披發(fā)擋住臉,不讓冷權瑾看到。
而冷權瑾似乎注意到她有些打顫的身體,冰冷的手指撩起她頭發(fā),看到遺留在時夢眼周圍的淚水,有那么一刻心里升起了一絲憐憫。
可他是冷權瑾,所以就注定了他不會心慈手軟。
“你這個樣子很丟人,我冷權瑾待你不好?”
果然說出的話與他心中所想落差很大,明明他想告訴時夢不要哭,可就是鈾不過心中的別扭,說出來的話也變了味。
“對不起,你對我很好,非常好……”
他對她說這個樣子很丟人,可能是吧,她向來都是素顏,她素顏不比別的女人差,反而更加精致,皮膚也很好,只是太過偏瘦。
“夠吃嗎,老板在來一碗”
冷權瑾把話題別走,他沒有心思在吃飯時考慮這些糟心的事。
時夢吃起來也確實餓了,她有許多年不吃餛飩了,今日還是同她在牢獄里恨極了也怕極了的人一起吃,這感覺說不上來奇怪。
“謝謝……”
她不去看他,低著頭默默與他道謝,只是道這頓飯。
她不敢看冷權瑾眼睛,因為害怕,冷權瑾眼睛總是很陰暗,像要把人看穿一樣。
“抬頭謝我”
如同一道命令,她不敢不聽,緩慢的抬起頭對視上他的眸子,目光有些不自在的躲閃,臉上卻因為燈光出現(xiàn)一片紅暈。
冷權瑾抓的很細,他洞察力非常好,尤其是看到時夢各種弱點的時候,“你愛上我了?”
低沉的聲音傳進她耳里,身體一陣寒顫。
愛上他?
“不可能,冷權瑾我不會愛上你,這輩子都不會,我不配”
她最后用“她不配”,去打消他多想的那些想法。
對方“呵”了一聲,輕蔑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最好是這樣,如果你愛上我,我會感覺惡心”。
她果然還是想多了,冷權瑾說出的話依舊是這么傷人。
后來冷權瑾把她送回高爵,他也因為公司有事匆忙走了,走時還特別交代男接待照顧好她,但她沒有半點感動。
高爵地下的宿舍有幾間,不算太多,她也沒見過有人進出,但總歸不是她的事也不必過問。
房間內(nèi)冷權瑾給她準備的還算充足,樣樣都不缺。
這樣算什么?
她被冷權瑾施壓著那些罪行,卻又受他照顧,一邊做著傷害她的事,一邊又想辦法對她“好”。
對她來說只要可以撬開他的嘴,得知當年的律師趨向,這些對她來講都不算什么。
夜晚已經(jīng)臨近后半夜,恐懼和孤寂也慢慢迎上心頭,她把整個身子埋進被子里,把自己包裹起來,讓自己內(nèi)心多了份安全感。
高爵與醫(yī)院不同,她害怕出現(xiàn)一些事,所以房間門也被她反鎖上。
睡夢中,她還可以夢到那晚她被無情綁走,被冷權瑾肆意踩在腳底,嗆鼻的煙霧吐到她臉上,甚至那晚被鎖進地下室,從此之后她的人生軌跡發(fā)生變化。
像噩夢一樣陪伴她整整四年之久,淚水侵濕了枕頭,全身打著哆嗦。
直到后來她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前,小心又害怕的聽著外面動靜,她不敢貿(mào)然開門。
“咣咣咣”又是三下敲門聲,本來困倦的眼皮一瞬間清醒過來,高度警惕外面的動靜,她小聲的問著,“是誰”
“冷權瑾”
聽清外面人說話的聲音,她才略微松口氣。
最后終于反應過來。
外面的人是冷權瑾!
手搭在門把手上,猶豫著要不要開門時,又聽到外面的人冷呵一句,“開門”
她便沒再猶豫,把鎖解開,搭上把手小心的開了門。
外面的人已經(jīng)不像白天那樣整理的井井有條,耷拉著的領帶,開了兩顆扣的襯衫,還有隨意披在身后的西服,只有那雙不變的漆黑眼睛一直死盯著她。
“冷,冷權瑾……”
時夢吞吞吐吐道出他名,似乎像一個符咒,突然把男人的心緒解開。
還未等時夢反應過來,冷權瑾已經(jīng)用力把門撐開,隨后一只手抱住她躋身進入房間,另一只手將房門關上反鎖,動作一氣呵成。
時夢更是受到驚嚇,努力反應著發(fā)生的事情。
這是做什么?
大晚上的冷權瑾來找她,還對她這樣。
她雙手抵在冷權瑾肩處,掙脫著他的懷抱,可是他力氣太大非但沒有掙脫,反而被冷權瑾抱的更緊。
“放開我!”
“別動,就一會……”
他的話對于時夢來說一直都帶有威脅,他說什么,時夢不敢反抗,只好乖乖聽話。
強忍著心中的別扭,努力安靜下來,只是那被嚇壞的身體一直打著顫。
冷權瑾你能不能別這樣對她,就算這樣。
她時夢也不可能原諒,他對自己的那些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