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時不同往日,被窩里不愿起床的池迓將兩人的話全都聽進了耳中。往年,她是睡不醒,今年,她只是不想起。
掀開被子,喚來梳妝丫頭,不多時,一張俏滴滴干凈的小臉兒便出現在鏡子中。
今兒是她的生日,與往年一樣,她生日這天會同父兄一起吃午膳和晚膳,而下午她要去城外的寺廟燒香為自己祈福。
午膳后,在父兄千叮嚀萬囑咐下,池迓終于得以退身出門,朝寺廟去。
馬車外冷風瑟瑟,一陣風刮來,直接吹進人的心口,冰冷萬分。然而,馬車內,池迓卻在溫暖的火爐前看著話本,享受著小會遞來的零嘴,好不愜意。
一張因火爐烤的紅撲撲小臉兒,嬌艷欲滴,讓人心癢難耐。小會看了一眼又一眼,只能哀怨的在心里抱怨天公不公平,為何給小姐就是這么好看的面容,給她就是天底下最為普通的面容。
天公:沒給你最丑的模樣已經是你上輩子積德了。
馬車搖搖晃晃,終是到了寺廟山腳下。從山腳到寺廟,也不過一小會兒的時間,且因接近過年,來往之人也多了起來,到顯得還挺熱鬧。
剛到寺廟大門,小會買香是時間,池迓便迎面了一位著實令她不喜的人——趙琦呦。
上次在寺廟趙琦呦憑空捏造誣陷她的場景還猶如眼前,若不是今日人多,池迓都想整上一整趙琦呦,也算是為那日的事情報個仇。
然,當下,她表面上還是得客客氣氣的。
“見過公主。”趙琦呦迎面走來,眼神中毫無敬意。
池迓也不怪,她這個公主身份本也尷尬,一沒進皇室族譜,二沒進宮養著。其實只要沒人來惹到她,她也不會拿公主的身份說事兒的。
“嗯。”池迓淡淡應了聲,還想著趙琦呦又會找什么借口來與她逞口舌上的威風。
果然,來了……“不知道這么冷的天兒,公主來寺廟所為何事?”
“與你無關。”池迓爽快的說出。
“是么?我還以為公主是知道九王爺回來寺廟,專門來這兒等著呢。”趙琦呦若有其意的說著。
池迓全裝作聽不懂,她不過來燒個香而已,會遇到誰,能遇到誰都不是她所能掌控的。“這我還真不知道……皇叔事情繁忙且重要,又怎么會將行蹤告訴我。”
言下之意,她和顧斬沒關系,她更不是為了他而來。
著急上香回府的池迓在心里吶喊著,“趙琦呦,你個笨蛋,究竟懂沒懂我的意思。”
然而,不管趙琦呦懂沒懂,反正顧斬是懂了。“是么?言言的記性什么時間這么差了?本王不是昨夜才告訴你了?”
這飛來橫禍砸得池迓腦子一陣暈乎,轉身,顧斬正立于她身后。
今日的顧斬又穿了見大紅色的衣裳,站在白茫茫的雪地里盡顯風華。不知為什么,別的男子穿大紅色的衣裳只會讓池迓覺得那人娘氣,可顧斬穿紅色的衣裳卻會讓人不自覺誠服于他一身霸道滿戾的氣質之下。
正如此時看呆了的池迓。
默默吞了吞口水,艱難的找回理智。“不知皇叔何出此言,我昨日一直待在池府,未走出半步,還請皇叔自重。”
顧斬單眉一挑,嘴角勾笑,“本王輕功非同一般,闖你一個小小池家難道不是輕而易舉?”
池迓眉心一跳,想起顧斬夜闖她閨房的時候確實是輕而易舉,居然莫名起了心虛。“皇叔氣質難得,更是正人君子,不會做這種事情的。”
“哦?言言嘴里頭的話還真半點信不得,一會兒說本王是個流氓小子小人做派,一會兒又說本王是正人君子……本王到底該信那句?”顧斬深深的看著立在他眼前不敢直眼看他的女子。
忽然,池迓將頭抬起,與顧斬的目光撞了個滿懷。“王爺若是覺得小女子有什么地方做錯了,王爺直說便是!何必說這些辱人清白的話,讓小女子難堪!”
顧斬面部表情有那么一刻的僵硬,他還以為池迓會害羞,而旁邊的趙琦呦看清楚了,也會明白他的心思。
看著她生氣的模樣,他終究軟了心,“本王不過一句玩笑話,你莫要當真了。”
“好一句玩笑話!王爺莫不是將任何話都當做玩笑話了吧?這種玩笑話,我可說不來。”是上官武妖。她和顧斬的關系很好,她一向也是個不拘小節之人,但該到的禮數她還是不會少的。“見過王爺。”
“見過王爺。”是上官生拱手躬身說道。
見上官生來了,因著上次陰差陽錯被他救了的事情,池迓也不可能裝作不認識,“上官小姐,上官公子。”
她對兩人頷首微笑,算是打過招呼。
“這么冷的天兒,公主怎么沒待在府中?”上官生是個好動的性子,且對池迓存著心思,如今好不容易見到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么好的攀談機會。
“快要過年了,出來為父兄燒香祈福。”池迓規矩著。
“公主可真是個孝順的人兒。”上官生連忙接到。
旁邊顧斬瞇著眼睛表示沒眼看下去。“本王走了。”
一聽顧斬說要走了,趙琦呦慌了,她今日就是專門來堵顧斬的。她連忙跨步到顧斬前面,將人攔下。
“王爺,您能不能和我借一步說話?”她愁眉掛在雙眼之上,滿眼演繹的也是那道不盡的期待。
可惜,除了池迓以外,顧斬從來都不懂得其他的美人,“有什么話就在這里說。”
他冷冰冰的語氣,與這冰天雪地倒是相得益彰,一字一句,不容置喙。
趙琦呦狠了很心,望著顧斬,將自己埋藏在心里許久的話問了出來,“王爺到底會不會娶我?”
“……等過了年,我就二十一了……爹爹說,如果到時候我還沒有定親,他會找個人讓我嫁了。王爺,你……”
“趙太傅的眼光向來不錯,想來也會為你尋得一位如意郎君。本王就在此先祝賀趙小姐與趙家姑爺相敬如賓,白頭到老了。”
說罷,不顧眼前之人有多傷心,大跨步朝自己要去的方向離開了,但卻在轉角處回眸一望,找尋那抹小小的身影。
驀地,他又提腳開扇回到了趙琦呦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