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草莓

紅色的草莓

藍色的愛情

最是純潔

大?！?

一種比大海更遼闊的幸福

綻放光芒

裝飾玫瑰的地盤

草莓鋪開來

玫瑰的意義何在

被取而代之

用“一”代替一千，一萬

表達一種忠貞不渝的情操

草莓

高原草莓

比之玫瑰更動人

玫瑰被取而代之

在高原

玫瑰已經死亡

只剩下草莓

熟了的草莓

紅色的草莓

愛情和希望

呵——

它是——

一個人的月亮，太陽

2，希望

把蕎麥收進來的六月

天上掛著一輪明月

鄉村打麥場里

坐著一尊神

六月之神

圍著六月喊話的人中

有一個人年紀輕輕

上山能打老虎

下海能捉蛤蟆

正是娶媳婦的年齡

把蕎麥收割的那一天

天上的月亮和年輕人的笑容一樣燦爛

就像山村圓圓的蕎餅

圓了又圓的一枚月亮

月亮——蕎餅——

一個人的希望之詩

愛情之歌

3，麥地

六月開始之前

鳥兒

一定會在麥地

隨風起舞

糟踐糧食

遠方的月亮

你雖然不一定會準時準刻到來

而心中已經有你

有了麥地

一定會再次相逢

——痛苦，歡樂，愛情

一定會再次燃起

4，五月

五月萌動之時

青春也在萌動

萌動不是亂動

端午節

可以熱情一把

無關喋血，孤獨，愛情……

五月

神圣的五月

一塊兒去邂逅快樂

寫快樂之詩

讓心中的小九九

丟在流水里

讓理想變大

變大

從此，把沒災沒病的向往

當做理想

呵——

五月——

美呀——

5，五月天

時間在縱情歌唱

歌唱——

蝴蝶，蜜蜂飛著

花香傳去很遠

青春溜走啦

愛情成為某一個人的心事

夜晚降臨，緋紅的晚霞沉重的飄遠

松林邊

某一個人在走一段不長不遠的路

流浪的飛鳥銜著蕎麥飛來

飛過上空

一粒蕎子熟透的脆響

一個秘密在消失

悲憫，漫過起起伏伏的山脈

奔流成為骨子里的骨髓，肉體上的血液

6，夕陽

夕陽

像一個圓盤高懸著

在向誰討口嗎

你看

你的樣子多么像一個討口的碗碗

落下……

速度……

是一匹馬漫步的速度

7，傍晚

矮子坡的傍晚

太陽在落山

誰也留不住

月亮要升起來

誰也喊不住

這是一個美麗的黃昏

矮子坡上的山地

禾苗長勢尤其喜人

地里洋芋包谷

長勢尤其喜人

多少人的希望

無非也就是這一地的糧食

碗里的月亮

照耀頭頂的太陽

呵——

無非也就是這一地的糧食

8，月亮和太陽

坐在大石頭上

想唱一首山歌

喊太陽留下來

一塊兒對山歌

喊月亮回家去

不要再出來賣弄風騷

月亮

太陽

黃昏中兩個少婦

在媲美

在對大地表白

曾經年少輕狂時的愛情多純潔

坦露心中的秘密

然而為什么呢

月亮

太陽

當初為什么背叛大地

成為黑夜的新娘

9，為痛苦而歌

一種痛苦

被綠色擊中

夕陽的倩影

可在誰的心靈起舞

再一次熱烈

為太陽熱烈

為綠色歡歌

揉碎一天來的疲憊

牧羊人晚歸之前

必然要奏一段動人的戀曲

或者走長長路，在夕陽落下的地方許下

一生一世的愿望

10，沉思

這一次不一樣

不是回到娘胎里

而是落到地下

許多人一開始就走在了這一條路上

這是痛苦

還是幸福

11，五月，美

啊，請把夜晚的綠色歸還綠色

或者讓它落在每一個人的內心

五月——

多么悅目

多么美

像一只大雁在滑落的姿勢

美——

落在鄉村棲息

像一群綿羊在回家樣子

像一朵花兒在開放的樣子

五月——

鋤禾的人也美

無論是農夫

或者流氓

鋤禾的人也美

五月——

美——

12，黑夜

黑夜正洞悉鄉村的秘密

取走花朵

將夜晚的羽毛插滿山坡

青翠的莊稼

茁壯成長的莊稼

不斷地和農民握手

給予鼓勵

黑夜還是帶走了花朵

盜走了馬匹

13，理想之詩

雨水帶走了雨水

詩人帶走了詩人

云朵帶走了太陽

黑夜帶走了花朵

有一個和綠色融合起來的理想正漸漸展開來

落地生根

落地生根

14，要去熱愛一棵小草莓

多年以后

如果頭發白了

身體佝僂了

腰彎了

人老了

要去熱愛一棵小草莓

遠方趕不回來

就讓它趕不回來

反正也追不上了

理想丟在河水里

誰愿意去撿就去撿吧

月亮升不起來

就讓它落到地下

喂天狗

天狗喜歡吃月

麥子被大鳥叼走了

就讓它落入口食

如果踏馬歸來的大路荒蕪

長滿了青草

就讓青草沒過青草

錯過了耕耘的季節，也錯過收獲

就讓錯過的一再去錯過

留戀不舍有什么意思

如果隱秘的靈魂破碎，扭曲

那就讓它彎彎曲曲

多年以后

要去熱愛一棵小草莓

15，故鄉

故鄉是一個名詞

不是動詞

包涵的內容廣泛

山山水水，田野花香

裊裊炊煙……

以及黃鸝的唱詞和老黃牛的歌遙

一馬平川的山梁

呵——

骨頭的朝向

一望無際的高原

呵——

信仰的指歸

流水清澈，無暇無疵

像一片云朵

愛情

還是老樣子

物事

還是老樣子

——春來發幾枝

秋天落幾朵

小阿妹就是最美的那一朵

——玫瑰花

老阿媽就是最丑的那一朵

——喇叭花

16，老家

兒童時代常常去放牛牧馬的山坡

還在

草地還在

白天鵝還在

放羊姑娘還在

這么多年了

為什么還沒有人把她娶回家

像抱著一枚月亮一樣去相愛

她是鄉巴佬

沒有文化，沒有素質

沒有漂亮的樣子嗎

要嫁就嫁給茂才哥吧

茂才哥喜歡放羊姑娘

茂才哥不講究相貌

茂才哥勤勞善良，去過很多地方

還喜歡勞動

麥子地里那一片片蒼茫的麥穗

就是他的杰作

茂才哥和放羊女才是絕配

其他的娃兒眼高手低

哪里配娶媳婦——

17，遇見

不止一次在青石板路上

野花香里

鳥語儂儂里

潺潺流水里

遇見故鄉

遇見回憶

遇見愛

18，走四方

一個人，即使愛好種植苞谷，谷子

當然還有野草，稗草，油菜花

也容易孤獨

孤單的時候又想起了誰

19，廣告

一

關于某一個人的功過得失，對錯……

有論證，論據，形而上，方法論，辯證法來佐證一二嗎

比如樣子，形象，人氣值

關注度是否對大家產生過誤會

走在這一條人世間的大路上

累啊，苦啊，難啊……

二

我不想吃狗啃過的骨頭

我想啃狗的骨頭

可以嗎

我吃狗肉從來不吐骨頭

狗骨頭有營養

三

跟蹤，調換，對比

騷擾，炒作……

符號都揉皺了

就是沒有符號出結果

到底為什么

20，埋花

花朵從枝頭落下來了

沒有人再扛著鋤頭去埋花了嗎

林妹妹死了就沒有人再埋花了嗎

你看我不是埋花的人才嗎

我一但埋花

埋一朵不過癮

要埋就埋一樹，千樹，萬樹

一朵，千朵，萬朵

花沒有落下樹來可以亂埋嗎

沒有落下樹來

搖樹吧

花總會落下樹來

21，符號

高原上的一切都在變為符號

歷史在消失無終

取而代之的是符號

云朵在消失無終

一去不返

看風景的人，容易陶醉于相關景點的潔白無瑕，草色青青

天空之城，老鷹不斷地

盤旋而上，吹響戰斗的小螺號

大河里的水相互逐流

浪花兒一朵朵

物競天擇的規律

無非是這一彎流水的樣子

把手舉起來，向大自然交出一句句的語言

要去放牧云朵

22，黃昏

暮色時分，有人在黑夜里遠走高飛

看不見自己靈魂

黑黑的夜里，什么都是出竅的

包括理想，希望，熱情

一棵樹和另一棵樹的距離遙遠

無法擺脫命運的逼仄

天空和河流雖然彼此有投影

卻無法真正的牽手一生

之間的距離相隔遙遠

草場和麥地在隨波逐流

它們彼此并不挨邊，卻做著同樣的動作

春雷從遠處遠遠而來

是要一舉打破萬物蕭條的場面

23，大山包

牛羊在大山包上悠閑自在

吃自己的草

走自己的路

牧人走來了

牧人也在走自己的路

手里捏著一根牧鞭

清風陣陣

——徐來

天蒼蒼，野茫茫

大山包

開始了風吹草低的慢動作

24，避雷草

在大山里發現了一株避雷草

一般來說不是什么大事

挖撅你

要把你帶到大地方

治病救人

你愿意嗎

如果不是有人發現了你

你是不是永遠隱姓埋名

深居大山

構造自己的一方天地

你是一株藥草

植株要用寸來形容

你的葉片嬌嫩

經不起一陣風的蹂躪

五里一株，十里一簇

向陽而生，歸依太陽

不向往大地方

沒有大理想

一生在大山里行走的人

喜歡和你交朋友

把你當做寶

你是多么珍貴

和天麻一樣

你多么稀少

比天麻還少

在寒冬臘月里生長

春雷滾滾時悄悄離

你的名稱叫避雷草

25，虛假式

一

我所學習的人生道理全部是虛假式

走過場，演戲

從一來到人世間

我就會當戲子了

先是賣哭，后是賣笑

將來還有可能賣藝

不賣身

有人對我耳語說，這個人世間的人

如果很會賣笑，逢場作戲

必然大富大貴

我慶幸自己一生下來

就浸泡在賣去買來的社會里

二

什么小說，散文，劇本，詩歌，文學理論

全部是前人虛構的東西，包括文字

我也開始走過場，搞假把戲

寫詩，作文

用手上功夫騙取讀者的熱忱追捧

我把我自己叫做玄幻

我把人生叫做戲劇

為人處世，全部靠演戲

26，關于端午節的質疑

淚羅江風平浪靜，沒有一絲聲音

淚羅江為什么沒有聲音，那么安靜，回蕩聲都沒有嗎

淚羅江和端午節真的有這么大的關聯嗎

首先是這個日子重要，端午節等同于過半年

與過年相比，基本上是一半的時間

其次是選擇這一天自殺，合乎時宜嗎

三閭大夫選擇端午節跳水殉國

估計是選錯了時間，為什么不是清明節

端午節，要吃粽子，大蒜，喝雄黃酒

端午節，要去趕萬人大會，自由集會

相當于群體搞野外聚會，進行戶外行走

這一天，不止一個人要去行走

生活在這一片大地上的居民都要去進行戶外活動

帳篷，湯鍋，零食，應有盡有，相當于小商品展銷

牛，羊，馬，珍禽異獸應有盡有，相當于物種大匯總

各個民族，漢，布衣，苗，壯……搭建大舞臺，載歌載舞，賽馬，斗羊，搞拉力賽

各種服飾，珠寶大薈萃

相當于互市，沒有固定地點

一年一換地方，全民參與，全民娛樂

最令人狂熱的日子，為什么還有悲傷

我過的端午節是狂熱節，不是清明節

我過的端午節是勝利節，不是亡國節

我過的端午節與屈原，亡國，淚羅江無關

我過的端午節與風俗習慣有關

27，場地

其一

犁地的姿勢優美

攆著牛，架著犁鏵

牲口被你奴役了，牛被你奴役了

考慮過牲口愿意被奴役嗎

從牛順從的姿勢里看出來了

牛在默認自己的意愿

牛啊牛

世界上最老實巴交的家伙

你知道世界上有一種人

曾經也這么生活

被稱為農奴

其二

犁地的姿勢優美

你愿意去犁地嗎

你愿意去當農民嗎

把人生捆綁在土地上的那一些人

被稱作農民

奴役農奴的人是農民嗎

兩者奴役的對象不同

農民奴役牛

土司奴役農奴

土司與農民有什么不同

兩種都必然窮途末路

兔子的尾巴長不了

雖然性質不同

我不希望牛獲得解放

去過放牛南山的生活

牛應該把自己的生命獻給勞動

我不希望我去當農民

我不希望

我卻希望農奴能夠獲得解放

自由生活，種地，務農

其三

種地的人

樣子必然難看

娶不上媳婦

吃上飯了也多余

遲早一抷黃土

娶了媳婦又怎么樣

沒有大用

白白浪費糧食

由此出發

我認為做什么都是扯淡，甚至是多余

還不如當乞丐

做一只寄生蟲

或者去自殺

其四

春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解放了

禁錮的田野

拯救了飽經滄桑的綠意，花朵，萌芽

多么完美浪漫的場面

其五

我渴望皈依秋天卻被放逐在冬天

我回到了楊柳依依，草色青青

邂逅的還是一無所有

只有幾朵花給了我安慰

花朵并不能改變什么

我邂逅的還是一無所有

我幾乎成為了春天里最貧窮的那一個人

其六

走在田野里的姿勢抒情，影子也細碎

誰在用一首憂傷的歌曲給鄉巴佬配MV

排花絮，剪輯段子

一個鄉巴佬走在田野里，如何能不感人

其七

稻草搖晃的姿勢動人，接近于一個人靈魂的一次獨舞

要去磅礴山川，蒼茫大地，表達對糧食的熱愛

一只蝴蝶飛躍千山萬水，翩然而來

把之稱為后現代，或者大毒草舞姿的表現

確切嗎

被太陽燒灼，面朝黃土去種地，啃泥巴

難道就是現實主義，形而上了嗎

我苦苦思索，掙扎，沒有結果

我最后把問題的關鍵歸于一體，在筆記本上記下，餓死這幫龜孫子

讓他們去形而上，形而下，搞主義

其八

誰說農耕社會缺少狂熱

為了種一片毛毛地

一把火燒去這么遠

誰說農耕社會缺少鍛煉

原始社會居民衣服褲子鞋子沒有穿

也要在雪地里跑幾圈

其九

默默將希望種進土地里

靜靜地守候，收獲就不遠

將犁鏵握在手中，當一個農民

春天就不會遙遙而無期

曲轅犁和牛的故事至今還在傳播

甚至于風生水起，爭先效仿

一個落魄，簡陋的故事，幾代人受教育

一出耕耘的場面，幾代人重復

其十

兩千年的人世滄桑啊

彈指一揮間，如白駒過隙

一向愛冒充別人的先人的我

也成為了人家的孫子

炎黃的子孫

不得不承認，時代滄海桑田

真的讓人傷透了心

陽光下追憶

倒溯五千年前的故事

抵達茹毛飲血，刀耕火種

我還是感到了自豪

我把熱愛的字符鐫在山洞巖壁上

我堅信，華美的場面一定還會再出現

我要去愛，去恨，去自由

關鍵的是，去種地，啃泥巴

28，秋天

一

吹過山梁的大風，悲風怒號

嘹亮著一首叫做四面楚歌的歌曲

山里已經到了秋天，落葉隨風

老山草乏黃了，知了要落下樹梢了

誰在此時此刻淚如雨下

物事和物事的戰役，斗爭，失敗了

規律和規律的戰役，斗爭，開始了

二

秋天在和冬天交割關系

把樹葉送回去，把米粒收回來

留下的部分，比如野草，鳥雀，野獸

也僅僅是打游擊，當地下黨

大地上，萬物凋敝，一場冷雨一場寒

三

物事和物事在斗爭，規律在和規律斗爭

大道理在和大道理斗爭

我在和自己斗爭，節省開支

減些酒錢，大米錢，醬油錢

買一件大棉襖過秋天

29，鄉村生活

生活在底層

吃的是清澈的水

喝的是醇香的酒

走的通天大道

看的是鄉村風景

說的是地道的方言

想的是麥子苦蕎，以及關于春種秋收的事宜

過的是偏頗的生活

靈魂像一首詩一樣潔白無瑕

人生大多數時間，種地務農，喂養牛馬羊

生活方式偏頗

你會和他結婚嗎

有一個人，整天埋頭寫詩

你會和他生活在一塊兒嗎

我把理想，抱負，丟在流水里的那一年

巷子口，傳來一陣風聲

太陽要出來了，黑夜要離開了

30，物事人非

山還是那座山

人還是那些人

河還是那一條河

樹還是那一棵樹

我始終是山村

最高大的那一棵大樹

大樹底下好乘涼

喜歡的都可以來我的翅膀下乘涼

或者生根發芽

我要庇護種子成長

守住一方水土

一處賴以生存的家園

為了責任

我放棄了理想

放棄了去遠方

留在老地方一輩子

31，我一家三口之詩

——一個夢鏡頭速寫

其一

我一家三口起床了

我

我的媳婦

我的兒子

三個人蝸居

睡在一張床上

我不怕兒子偷窺他媽

見到不該見的東西

兒子還小

要對他進行形而上的教育

其二

我一家要去種玉米

我

我的媳婦

我的兒子

我的兒子年齡幼小

三歲了

我讓兒子撒種子

教育兒子要愛惜糧食

每一棵糧食

都來之不易

每一棵莊稼

都是由這么小的一粒種子長出來的

其三

我一家三口懶床

天亮了

我要兒子起床

我和媳婦再睡會兒

兒子年幼

哭著不肯

后來

還是我先起床來了

32，磨刀石

磨刀石，磨刀石

兩代人了，兩個故事

兩代傳奇，太多辛酸苦辣

一塊石頭居然見證了時間的存在

用一塊磨刀石磨了兩代的刀

你說磨梁山刀也就罷了

扛著大刀上梁山去了，當山大王去了

風光，真風光

偏偏不巧，兩代人了，磨的是農具

啃泥巴的農夫使的農具

磨刀石，磨刀石

我在呼喚，你讓我變個樣子可以嗎

我在吶喊，你給個我交待可以嗎

磨刀石，磨刀石

我要變成磨刀石，我要成為石敢當

我要當男子漢大丈夫

把兩代人的故事，磨成為了一枚硬幣

33，勤快之詩

其一

我種下一顆種子，玉米種子

別人嫌棄種子少了，置之不理

我卻對玉米悉心呵護

我不再乎種子少

再多的糧食總要從一顆開始

我種下了一枚硬幣

在上面寫下：

此地無銀三百兩

有人爭著來挖掘

絲毫沒有嫌棄種子少，而置之不理

這是為什么呢

其二

我在土地里種了白菜

白菜價格高

秋天到了

我必然會收獲不少的白菜

我在園里種了桃樹

桃樹能夠開花結果

過了幾年

我必然會收獲不少的果子

我在盆里栽了仙人掌

仙人掌易存活

無須根蒂

過了幾年

我必然會收獲不少的神仙果

我在某地方結交了幾個女孩子

女孩子能當媳婦

女孩子能生小孩

過了幾年

我相信有一人定會和我結婚

34，我要去揚花

其一

葦葉遇到海風，選擇揚花

并不是崇拜海風的瀟灑

想對它翩翩起舞

獻上美麗的舞姿

相反，葦葉要和大風來一場較量

比一比，誰的質地柔軟

誰的樣子漂亮，誰更適合于大海

天上的太陽，練習日薄西山

并不是為了墮入黑暗

和黑夜結秦晉之好，生一幫黑夜之子

而是為了體驗經過黑夜的劫難

光明才更值得珍惜

其二

人世間所有的附庸關系，或者所有的規律

都可以理解為繞道而行

我就是那個最會繞道而行的人

我把田野，土地，花香繞遠了

我把災難，痛苦，別離繞丟了

我獨自跑到了遠方當了流浪詩人

獲取詩歌的信任

文字上面耕耘一生

35，轉彎抹角

其一

轉彎抹角不是抹脖子

轉彎抹角是一個現代詞匯

轉一個彎彎，等于腦筋急轉彎

不轉一個彎彎，走直線，必要闖紅燈

牛角尖可以專，什么人能專，什么人不能專

我心知肚明

為什么不鉆牛屁股

我離牛角尖還有一定的距離

有人把轉彎抹角比喻是一個高級詞匯

有人把轉彎抹角比喻是一個垃圾詞匯

一個詞匯兩種不同的認識

那么，到底哪一種認識形而上

我個人認為，全部都是扯淡

其二

我的世界蕩起微微的漣漪，不遠處，水天一色

要出太陽了

我總是走失在黎明

我對著某一只黃牛，大吼大叫

你蠢極了，整天只知道吃草

多年來，總是這樣

我一生氣，總是抱怨黃牛沒有樣子

我從家里出發，去過很多地方

我把最遠的一次遠足稱之為失敗

我要去尋找桃花源，我要去當武陵人

最關鍵的是，我要去犯桃花運

遇見良田，美池，桑竹，遇見十萬桃花

我要把土地丟了……

我要去，打漁曬網，打漁曬網

我要去流浪，寫流浪之詩

36，逆向行駛

其一

一條平行線，道出了一個大道理

我和你永不相交

我開我的車，車轱轆不走我不怪你

你過你的獨木橋

桃花流水，我不去羨慕

這么多年來，我都是直線行駛

我無需對誰客氣

我有的是桃花泛濫

我從不戀慕一枝一葉一朵

我一出手，必是十萬桃花，三千弱水

其二

那一天，我孤獨的去了遠方

天空飛翔的白天鵝

我要把你們帶走

那一月，我孤獨的去了遠方

天空漂浮的白云

我要把你們帶去遠方

那一年，我孤獨的去了遠方

小河流里潺潺的流水

你會想我嗎

其三

誰家的麥子在猛長

相對于麥地，誰都是過客

心中都有一輪月亮

月亮圓的時候，愛情落下來了

月亮彎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

飲水和鹽的馬匹打著響鼻

一輪月亮掛在天上，月光皎潔

這樣一個夜晚

姑娘還在遠方，沒有娶有娶過門

我要給你寫信

讓大雁做我的信使

天上那朵云朵還沒有掉下來

變成為潔白的羊群

我有必要去當那一匹大灰狼

守在山谷

等待獵物

三

冬天，遠走它鄉的牧羊人，攆著羊回來了

地里什么也沒有了

糧食收獲完了

一地的大風吹凌亂了不堪的往事

37，鄉村

我要選擇走這一條路

去山里尋找大雁

當然還要其它的路可走

但是，這一條路更適合我的心情

這一條路荒蕪，落葉繽紛，孤寂

秋天塞滿了路頭路尾

菊地黃一片狼藉

野蕨草東倒西歪

放羊人不會來這里了

路頭的野草已經枯萎

但是，大雁南飛總會經過這個地方

一片死寂，對于大雁來說就是安全

我被鄉村里一條偏僻的山路深深引誘

這個蕩婦

不斷的向我招手

我感覺我就是這條路上最孤獨的人

我希望在路上遇到大雁，遇到秋風

38，農夫和云朵

收獲節這天

農夫坐在打麥場里質問云朵

你整天在天上忽悠什么

云朵說

我在等待某個人

農夫問

你等到了嗎

云朵說

還沒有

農夫問

能告訴我名字嗎

云朵說

不能

農夫問

我是那一個人嗎

云朵說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有一天農夫死了

農夫恍然大悟

云朵原來等的是自己

39、雪花

冷風肆虐地侵襲村莊

大雪中，被剝奪一切的是人類

大雪中，松樹要和寒天戰一場

枝干指向天空

大雪中，是詩人的生日

40、沿水而居

鄉村沿水而居

人們在河灣洗衣服

挖水井

云朵飄進水里

月亮落進水里

水是一生的理想

也是追求

清冽的流水

比母乳還甘甜

哺育鄉村里幾代人

居住河畔的人們

都有戀水情結

五谷雜糧喂養了身體

但是靈魂卻是水構成

41、無題

春風吹過田野

物事蘇醒

山澗流水激蕩

水滴

石穿

……

一株鐵樹開花了

二

高原上的春天到來那一天

響起了一陣春雷

打春雷，摸肚皮，不生病

村口的流水漲了又漲

淹過壩子

河里的蛙跳出流水

跑到岸上躲避大水

一個當年村里最小的娃兒

拄著拐杖站在河畔嘆息

42，流水

秀發烏黑油量

透露著青春的氣息

清風輕輕的撫摸

月光靜靜的洗滌

它飄逸的時刻

是多么富有激情

澄澈的眼神，是一汪

湛藍湛藍的流水

顧盼間，那么含情

那么富有詩意，令人神往

白皙的臉，是二月里

冰清玉潔的櫻桃花

繽紛美麗

春意輕輕一鬧

剎那間便風情萬種

阿娜多姿的身體

是楊柳依依

是出水芙蓉

43，篾匠

篾匠走村逛寨去了

背著一把彎彎的快鐮

手提一根埕亮的竹杖

你可看見了他

獨步走過山梁

踱步走進村莊

討厭的狗圍住篾匠要肉吃

瘦瘦的匠人沒有帶肉

瘦瘦的篾匠不能讓狗吃自己的肉

他只有一根竹杖

一根打狗棒

只有那一把彎彎的快鐮

驅趕討厭的狗的瞬間

寨中的小孩子

用一雙黑黑的小手，遞上微笑

訊問遠方

匠人羞愧難當

匠人無言以對

誰家要請匠人嗎

誰家有竹子

誰家請得起匠人

那一把彎彎的快鐮

渴望已久，渴望已久

44，土地

鋤頭與鋤頭之間的傳奇

只有糧食最清楚

農民把鋤頭扛在肩上

才有了種地的樣子

當然，還要牽上一頭老黃牛

才能叫做耕耘者

皺紋變得更深更密，頭發

變得更易斷裂，脫落，花白

依然在一個地方開墾

屯田

天下都是糧倉了

而種地的人還是種地的人

沒有多余的選擇

扛鋤頭的手，扛不動機關算盡以及奸詐

握住了生活的苦澀

牽著耕牛，刨坑，種地

將汗水留下

換取一家人的口糧，微笑，幸福

45，壩子

河邊壩子

寬敞，平坦，有石頭，青草

還有一條大河流過

大河向東流，喧響像山風在唱歌

已經成為了回憶

在河邊壩子里坐著看水的年代

已經成為了回憶

壩子的一草一木

如今幾度由青變黃

而曾經的少年已經長大

即使眼前的人生一度迷茫

還是堅守陣地

永不放棄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又一年過去了

壩子還是壩子

人已經不再當年

理想和誓言卻一如當年

初心難忘——

初心永遠不會忘記

46、山

喊山的人回來了

一臉的茫然

為什么情緒沒有緩解

罵山的人回來了

一臉的悲哀

感覺活著更沒有意義了

吼山的人回來了

還是老樣子

只有移山的人始終精力充沛

最后當了愚公

子子孫孫無窮匱也

47、BJ啊BJ

帶著苞谷，土豆，大米之類的盤纏

去BJ參加科考

寒不寒酸人，要帶就帶點兒高檔的貨

珍珠，瑪瑙，奶茶，咖啡

最好是一出現在BJ

就萬人空巷

如果你是老百姓

就不要去BJ了

去了也是白去

BJ的米貴

糧油價格和其它地方不一樣

老百姓去了吃不起

BJ的姑娘還漂亮

就怕見到鄉下人

一見到鄉下人就會死下地獄去

關鍵是怕你買不起棺材埋這么多人

所以

BJ你就不要去了

48、推測

場面相反，故事截然不同

文中也有提到秦淮河

提到某個歌女，小姐姐，黑老媽

熙熙攘攘，車水馬龍

有人打著油紙傘慢悠悠的走著

有的挑擔子或者引車賣漿

世間之人都在為了生活

走在這個陌生的人世間

不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

要去往何處

只有某一個人

目的是明確的

道路是坎坷的

希望是渺茫的

古代，如果有了名氣

可以給皇帝家當狀元郎

如今，可以給總裁家當女婿

描寫到了一條秦淮河，不足為奇

包括文中的邏輯，推理，形而上，或者辯證

都是扯淡，一種假設

只有一樣值得研究，而且外加關注

那就是其絕對居心叵測

可能是想下水和某個名妓安家落戶

49、江南

桃花開了，桃花運來了

桃花開了，桃花總是在人猝不及防的時候泛濫

王昭君不要出塞了

可以嗎

你遠方寫詩的弟弟，坐在村里想你

你們倆在一塊兒，總會遇見愛情

桃花開了，塞外風沙漫漫

你去那樣遠，不怕山高水遠嗎

塞外多么荒涼，一曲琵笆行

估計彈不出荒涼的成度

去了塞外，你在江南寫詩的弟弟怎么辦

你還是走了

很多年后，塞外有了江南

你帶去的嗎

你們村寫詩的弟弟在懷戀你

50、羊羊羊

青幽幽野草

山上長著

一群羊少不更事

不肯吃草

要去山那邊追求完美

一群潔白總會被餓死的

這回輪到我細步走向遠處去

那群羊走了

眼前的青草

讓我想變為一只羊

把這一片草木啃光

51、羊

這一群羊

一個老牧人的羊群

老牧人在山區放牧一輩子了

山里，最動人心弦的一幕

無非是他的羊群來了

他們——

羊，還有人

在山里當山里當英雄好漢

爬山下坎上梁山

52、馬嵬坡及其它

唐明皇對楊貴妃說，長安起火了，我不要朝廷了

愛妃，我要到你的家鄉去

行禮收拾已畢，連夜就走

可以嗎

楊貴妃說，巴山楚水美麗之極，安，史賊冦既作亂，往之就是了

天下平定了，再回長安廝守

楊貴妃說，巴山美，往之即可，楚水兇，何以渡之。

皇帝說，我意已決，無論吉兇，往之……。

楊貴妃說，可矣。

經過馬嵬坡，隨行隊伍發生嘩變，大呼，殺楊氏一脈，對楚地有交代，反之，眾將要棄皇帝于不顧了。

楊氏長安為妃，曾在楚地濫殺無辜，此番去，必是狼如虎口。

皇帝，隊伍真的不走了嗎……。

皇帝，殺國忠吧，國忠是老狗，壞事干盡，該。

奏報，楊國忠死了。

皇帝，隊伍可以走了嗎。

奏報，隊伍還是不走。

皇帝，貴妃死了，貴妃也死了……。

馬嵬坡之變，處死了楊貴妃，楊國忠……。

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溢死馬嵬坡……。

山水迢迢，長途跋涉，將士勞苦，經戎州，唐明皇指著西南一個地方問士卒，此過去為何地，卒報，此過去烏蒙山也，險，不宜往……。

唐皇帝夜宿山寺，夢化一尤物，在此升天了。

神話一般的烏蒙山，巍巍峨峨，天下有幾個烏蒙山，屹立不倒，在大地上風生水起。

如果沒有馬嵬坡，烏蒙大山會家喻戶曉，留名青史嗎。

楊貴妃被溢死了，沒有在烏蒙山，而是馬嵬坡。

多年以后，追溯往事，有一個項羽和虞姬的故事作為佐證存在。證明烏蒙山確實是第二個馬嵬坡。

項羽自刎烏江，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再大的英雄，難過美人關，誤在美人手里的比比皆是。

53、家鄉的月亮

家鄉的月亮皎潔

流水也清澈

田野里還常常開野花

其中有一朵常開不敗

叫做愛情

夜晚，格外寂靜，月如弓如刀

傾灑著皎潔的清輝

天地間一片朦朧

像是一塊巨大的幕布

如果塵世的喧囂驚擾了靜寂的心靈

可以回到山清水秀的家鄉，守望鄉村

尋找丟失了的花朵

54、山村

彎彎的月亮下睡去

什么事都可以不再想

什么事都可以不再做……

老一輩的故事過去了

還有多少代多少人的故事

氤氳在月亮之上

清風，流水，土地，花朵，陽光，希望，自由

一個亙古不變的追求

多少人多少代

重復著同一個故事

走在同一條路上

55、山村素描

一

屋前是高山

屋后是高山

屋左側是高山

屋右側是高山

高山很高

月亮掛在上面下不來

高山不高

可以爬山去看落日

高山之間

小河淌水清悠悠

還有幾塊壩子地

鋪在山里

長著喜人的莊稼

山里開墾了梯田

景色依然美麗

爬山涉水，才能去往田野

爬山涉水，才能去往一座又一座村莊

爬山涉水，是山里人家每天重復的動作

二

打石場的石頭硬

最硬的大青石了

可以用來建房子

用的人家少

為什么呢

打石場的石頭不吉利

從打石場運來的石頭

只能用來砌墳

誰家用了打石場運來的石頭砌房子

等于砌墳

打石場旁邊

小河淌水清悠悠

清悠悠的河水為什么淌到打石場來了

許多愛水的娃兒，青年

還是不忍心舍棄水的純潔

跑到打石場來洗澡

一波一波洗澡的人比趕場人還多

三

打石場洗澡

我在打石場洗澡

哪一年的事情

為什么我記得這么清楚

我只在打石場洗過一次澡，能不記憶深刻嗎

其它地方，比如曹家崖下，營盤灣子，河壩里

去過很多地方，數不清了

一九九四年的樣子

當時五歲，年齡不大

年齡小的緣故，我一個溺頭栽進水去

游到水中央的時候感到后悔了

水的漩渦把我卷進去差點出不來

掙扎到水淺的地方后，不敢第二次泅水

穿上褲子回家去了

從此恨透了打石場

特別聽到大人們說這里經常經常鬧鬼

怕遇鬼，被鬼抓去當墊背的活剝生吞了

四

家住在山村

從小在大山的懷抱中長大

山里的生活給自己留下了許多記憶

山里開墾荒坡，山里砍柴，山里放牛羊，山里摘花朵

山里生活，真實自在

山里背苞谷，刨土豆，山里唱山歌

山里生活，有的是的經驗

王家灣的蘑菇不能拾

張家營盤的野菜不能采

矮子婆的草不能割

程家溝里的水不能喝

劉家的馬不能騎

黃家的牛不能喂

朱家的鐵巴不能用

營盤灣子的野菜成熟了那天

山里的映山紅開放了

連地里的小客媽葉也返青了

一群外出務工多年的人也回來了

提著籃子去采野菜

從大家談話之中

我知道了什么是外面

外面是什么地方

比如，上海，深圳，之類的詞語

還是第一次聽聞

簡直如雷貫耳

后山上的紅果熟了

摘紅果吃的人中有放牛娃兒

有放羊老漢

七月，七月流火的季節

紅果熟了

有的外地人爬山涉水而來

滿口的外地口音

就為見一見紅果是什么樣子

爬山涉水而來

一波一波的游客

把山里走成為了大地方

一個村里的老人說

將來的日子可能要變化啦

大家將越來越富裕

干少數民族的活計

不種莊稼，當游牧民族，追著山禽滿山跑

許多人的理想，無非這樣逍遙

家不顧，兒不顧……

把人生過成為了流浪式

五

營盤腳是什么地方

地圖上沒有標注

至少大地圖上沒有標注

地方地圖上標注了

地方地圖哪兒能夠當數

今天劉家莊

明天馬家溝

營盤腳幾個名稱自古有之

坐不更姓，姓不改名

有山有水，有內涵

營盤腳幾個字，還是村莊叫做秦家營盤的時候已經有之

秦家營盤如今叫做邱家營盤

將來還可能稱作官家營盤

營盤腳是凹家包包，大山包的包

凹家包包是壩子地

顧名思義，許多人會誤以為凹家包包就叫做壩子

凹家包包是凹家包包，壩子是壩子

壩子廣大，凹家包包僅僅是小小的一隅，故鄉的標志

標識，二維碼

六

凹家包包這個名稱你聽過嗎

在山凹凹上，大朵大朵的野花

無聲無息的綻放

邱家溝你去過嗎，小河淌水清悠悠，比其它地方的澄凈，透明，清涼

邱家營盤你知道嗎，多年前，營盤叫做背后邊，背后邊幾個字真形象

邱家背后邊的毛坡上埋的主要是秦家人，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邱家人難道曾經姓秦

此外，王家灣的蘑菇頂頂不能撿，有毒，松樹梁子的月亮不能看，像鬼

矮子婆的草不能割，牛吃了不長個兒……

只有營盤腳的野菜能摘，人吃人壯，豬吃了豬肥

種莊稼更是了不得，種啥收啥，產量比別處高

梭沙灣全部是滑坡，泥石流，只有松樹最茁壯

還有幾條溝，幾道水，幾個村莊，幾片梯田

把高原上一個小小的地方襯托得完美之極

七

山村里最有用的是牛，幾乎家家都喂有牛

春種秋收少不了牛

山村里最多的是豬，幾乎家家都喂豬，所以很多人長得豬

山村里沒有人喂羊，唯一的一群羊，十多年前已經賣完

白銀算盤一算，養羊不合算，山村人家不養羊了

山村里最少的是女人，幾乎家家都往外娶媳婦，很多人的媽都是外姓人，包括我的媽媽

56、無題

尋找一朵山茶花

多年時間

走遍了山山水水

只要山茶花真實

總會有慰藉

呵護一朵一朵野花

多年時間

走遍了田野

只要野花開得燦爛

總會有所收獲

等待一朵玫瑰花開

多年時間

總不會忘記

美麗的邊城

57、老漢家事

牛兒還在山坡上吃草

放牛的人不知道哪兒去了

放牛的人不是王二小

放牛的人是村里的煙老漢

煙老漢哪兒去了

被鬼子用刺刀謀殺在了大石頭邊了嗎

沒有，煙老漢坐在大石頭上自顧自地抽煙

煙是老土巴煙，煙桿比煙長

煙老漢邊抽煙，邊盤算今年的收成事情

麥子地能收獲五十斤麥子

年關上熬糖要用二十斤發芽兌漿

剩下的部分用鐵鍋炒熟了碾成為炒面過年

蕎子地里的蕎麥，如果雀子吃剩下的蕎粒還有幾顆掛在枝頭

過幾天收割回去，做成為涼粉給家里人解饞

苞谷地里的苞谷，年年的收成沒有少過五十籮筐

單是玉米粒，足足有上千斤

土豆地里的土豆，年年沒有少過一萬斤

牛兒還在山坡吃草，煙老漢把牛山坡上，跑去坐在大石頭上抽煙

煙鍋咕咕，忘記了牛的存在

老漢呵老漢，像王二小在放哨

鬼子來了，你也雷打不動嗎

58、老水井

一口老水井，幾代人飲用

井水有毒啊

一代一代相繼倒下去了

無聲無息

井水為什么不能讓村里人長生不老

有一年，井水也老了

被人們忽略了

村莊里安了自來水管

水源來自大山里

水質好

比老水井的水更清澈，涼爽

如今，水井被填平了

每次路過老水井旁

總會讓人想起多年前挑水熱鬧的場面

59、麥子地

多年前，為了學習耕種技術

帶著小鋤頭，背后邊挖了一塊空地

空地連著熟地

熟地是家里的自留地

自古有之

自留地要用來種糧食

人口一日三餐少不了糧食

空地空著

撒了一碗麥子在空地里

幾陣雨后

麥子發芽了

到了秋天，結出麥穗

巴掌大的一片麥子

竟讓我無言以對，比想象中的蒼茫

60、開荒

村里人為了糧食開荒

山上山下被開墾完了，沒有呈現出豐收的跡象

相反，一片狼藉

為了趕時髦，練習農牧本領

我在梭沙灣挖了一塊空地

空地未開墾出來之前，是一塊草坡

開墾出來后，有了地的樣子

春天里種上土豆，秋天收獲了

人生第一次感到收獲的喜悅

土地呵，農民不可或缺的依托

什么時候，能夠離開這塊場地

61、我要……

我要飛出大山，雖不是鳥，無法用翅膀完成理想

把自己當做鳳凰于飛，總不會落入塵埃

我要躍出深淵，雖不是呼風喚雨中的龍，無法把理想囚禁于小小的池淵

我要躍龍門，雖不是鯉魚，要用鯉魚精神鼓舞自己奮斗

62、偶題

二小王兩弟兄去山里放牛

牛兒在山坡上吃草

二小王跑去大石頭上玩耍

牛兒不聽話，吃到了熟地里

啃了幾株莊稼

莊稼老漢跑來警告

二小王哪里去了

二小王被鬼子謀殺了嗎

牛跑到了熟地里啦

63、奎香梁子去采花

一

從貴州過云南去

有一條山路

盤旋在梁子上

逶迤，飄渺，聳入云山，不見邊緣

卻是馬幫馱隊過路必經之路

被稱為老茶馬古道

一腳夸兩省之地

一地邊界，兩種風情

二

老百姓買鹽巴

莊稼漢買鋤頭

再尋常不過了

往往爬山涉水，從這一個地方，到那一個地方買

從這一個省到那一個省去買鹽巴，農具等貨物的只有

兩省邊界的小鎮

有人說，四五十年前

該鎮還是買兒賣女的地方

很多光棍在奎香花幾兩銀子

就能買到稱心如意的媳婦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買去當丫鬟

三

奎香梁子有一處山泉

水流清澈，甘冽

泉發源于奎香梁子上

初時小，僅僅是一股

幾丈開外，有了泉水的樣子

山泉沿著高山流淌下去

到了奎鄉

泉水叮咚響

此水屬云南耶，此水屬貴州耶

地理志上有記錄

此水當屬貴州

一道流水往云南而去

想要把云南洗干凈嗎

三

一腳夸兩省邊界

一株大漿子樹

宛如老鷹盤旋在山翹上

漿子樹經過了幾百年的時間了

還那樣郁郁蔥蔥

樹的哲學誰懂

樹孤獨了一輩子

還是單單獨獨的一棵樹

終于樹的價值升華了

存在的價值升華了

成為了兩省邊界的劃分

以及標志物

四

奎香水庫，一座清幽幽的水庫

蓄積了奎香梁子的泉水

大坡梁子的綠色

深幾丈，寬五百米

山泉中，它是最清澈的流水

流水中，它是最歡快的浪子

春天，流水岸花草香

夏天，水漫過堤壩

秋天，水流不枯

冬天，瀑雪紛飛，卻有一線雪線

隱隱約約出現在山坡上，落在流水里

雪線為證，此水來自天上

要去遠方邂逅云朵月亮

五

太陽當空照，坡上山草黃

事業無所成，虛度時光了

鄰家娃兒讀書來了，政府上班去了

閑在村里，心有不甘

水打板木心不甘

火燒火燎更像澆油

它年我若為青帝

定叫每個一朵朵都來我家開花結果

我要去做那個園丁，花癡，色狼

六

奎香梁子，高原上的自由區

花的海洋，朵朵的天堂

美麗的野花開滿了坡地

兩省的女孩漂亮極了，像坡地上的野花

路邊的野花，開啊開

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只有我能采

我要去做那個園丁，花癡，色狼

野花裙擺下死，做鬼也風流

64、鄉村生活

一

頭發長，見識短，雖然不是女人

所見所聞，僅僅是周圍的物事

比如，老鷹捉小雞，河里浮云朵

再細一些，僅僅是，老土灶，磨刀石

大煙桿，通火棒，牧羊鞭

什么煙槍頭，木桿槍，五花馬，沒有見過

雖然也曾經聽得耳朵發潰

最遠去過QDN州，烏江河的故事耳熟能詳

古時候的項羽，烏江自刎，誰不知道

不過話要說回來，項羽真的自殺在這一條烏江河畔了嗎

有沒有其它的證據

巴掌大的地盤，畫地為牢，割地為疆

把自己稱作山大王

二

有人去了廣州，發財回來了

廣州的云朵比較潔白

什么時候，去一趟廣州

買一斤白云回來

種在山里

以后就不用去廣州了

三

七月，高山上的玉米熟了

玉米豐收了

種地的人有玉米吃了

我在農村種玉米的那些年

生活過得比玉米還累

四

墻壁上，有一個麻雀窩

每年都會從里面飛出許多小麻雀

翅膀硬了的，飛到熟地里去了

熟地里玉米林子大

誰也找不見了

翅膀瘦弱的落在場壩里

哀哀鳴叫

這些麻雀，每年飛去了

還是會飛回來

五

我在鄉村生活了十八年

十八年里沒有去過什么地方

連縣城也沒有去過

對外面的花花世界簡直孤陋寡聞

我勤奮學習，刻苦用功

能把語文考到全班第一名

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被字玩弄了

什么時候我也去發明字

玩弄別人去

六

十八年的時間里，我幾乎都被字蒙蔽了

差一點做了字奴，可悲可嘆的是連字的發明者是誰都不知道

字大人的發明者是誰呢

有人說是倉頡，倉頡發明的必是甲骨文

甲骨文等于天書

天書兩個字不是形容甲骨文深奧

相反，形容的是甲骨文沒有內涵

簡直是胡編亂造

還有銘文，金文，字的種類多極了

秦始皇統一天下，車同軌，書同文，統一度量衡

其它的文字被扼殺完了嗎

而秦而漢……，而明而清

翻看字典，同一個字的寫法在各個朝代各不相同

幾乎每一個朝代都有一個版本的字

統治者為什么要把字體修正過

其用心良苦啊，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如今的字，當然是如今的樣子

那以后的呢，會不會變了樣子

七

我在鄉村生活了十八年，唯一值得珍惜的是

學了幾門手藝，木匠，石匠，篾匠……技術

最重要的是學會了種地，把一塊土地交給我

能讓土地里面郁郁蔥蔥，長滿莊稼

大家勸導我，這樣下去，一輩子勤勤懇懇種地，就是一個好娃兒，好青年……好農夫啦

啦啦啦，遍地開野花

可是，我還想學習培育技術，不但要種出玫瑰，花朵，糧食，麥子，還要用人種出人來

當了農夫，沒有地方提供土地開墾怎么辦

八

我用一把鐮刀干了十多年的手藝

沒有賺到娶媳婦的錢

鐮刀剝噬了一半口子

還是沒有改變命運

你說為什么

65、熱酒

很想熱一碗酒

揉揉脹痛的膝蓋

我已經二十歲

這個節骨眼上的年齡

上山能扛

下地能挑的年齡

我的膝蓋怎么擱淺了

我如何在大山里行走

我如何用腳印擺脫命運的坎坷

深夜難眠

熱上一壺酒

本想驅散膝頭之寒

卻一飲而盡

酒水苦啊

淚水鹽……

66、松鼠

茫茫雪海里

一只松鼠在遠離家園

逃離災難

到遠方去流浪

雪野里映著松鼠細小的腳印

腳印啊

一直鋪向遠方

可憐的松鼠

你今夜要跋涉向何方

森林被雪覆蓋的夜晚

你還要去追求什么呢

在寒冷的夜晚

行走只是暫時的滿足

不斷地與坎坷相會

眼前充滿無奈

沒有食物

沒有巢穴棲息

松鼠啊，截然一生的松鼠

帶著疲倦不堪，貧窮，饑餓

風雪中悄悄地穿行

不敢回顧來時的路途

去時的風景

松鼠啊松鼠

大雪封山的夜里

你要去往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