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麥子守在田野
收獲節這天
云朵去了國外流浪
感受什么是收獲節
只有麥子留在田野里
孤伶伶生長
所有事物都回歸家園的季節
包括落葉，正在歸根于地下
麥子，守在田野里
風吹麥浪，波浪多么美麗
什么時候麥子才能走進人的碗里來
什么時候麥子才能變成為美麗的媳婦
2、想起蕎麥花
高坡那一壟壟蕎麥
色彩斑斕，美麗無比
天空的云朵羽化而來
落在高原，奉獻高原
寒冷的冬天里不期而遇冰雪
要在春天結出果實
不得不學會堅強
每一株蕎麥的堅持
都與沿襲的理想有關
每一株蕎麥都是農夫
美麗的新娘
有一夜，突然夢到一株落于自家
那片荒蕪的空地里
繽紛多彩的花朵美麗極了
爬山涉水跑去看
卻一無所有
從此，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時常想起蕎花
3、蕎麥的故事
梯田里那一朵朵蕎花凋謝那天
連過路的夕陽也嘆息了很久很久
蕎地上空飛過的大雁
銜起蕎麥孤獨的飛進深山
這一壟壟的蕎麥是那個走村逛寨青年的希望
靈魂里除了有一把鐮刀
一個村莊，以及這一朵朵美麗的蕎花，什么也容納不下
窮山惡水不長莊稼，山村人家靠種蕎麥為生，供養家庭
4、多年之前
多年之前一個孩童
田野里種下一棵小核桃樹
時間流失，歲月無痕
彈指一揮間一百年過去了
小核桃樹變成為老核桃樹
孩童變成了老漢
時間對誰都不留情面
收走一切人美好的光陰
留給人們的是皺紋
多年之后，孩童落葉歸根了
留下孤伶伶的老核桃樹獨處寂寂
5、么字
你么哪里去
你么干啥的
偶爾去一趟縣城
像揭威寧人的短
有事沒事總聽見人說么
說得人直揪心
么在赫章人口語中
基本無容身之地
一提到么
人們首先會想到
胯下那個么
真是十里不同天
一山有四季
6、順口溜
為了混成人上人
卻淪為人下人
三十年河東
三十年河西
生活過得像梭滑滑
昨天還在山坡
今天滑到山腳
有心栽花花不發
無心插柳柳成林
命運這樣的不公
像威寧常說么
命運多舛像么
遇到姑娘想咋么
不能自拔說說么事
7、高原
高原太高
藍天太矮
高原上人才能一手遮天
這一切是早已經注定的事情
天空在某一個夜里
突然垮塌了下來
剩下白云孤獨的掛在天上
8、鐵樹開花
把理想托付給村莊
歸園田居，籬笆，菊花，大豆
高粱，米，酒做伴
像做一只孤獨的青蛙一樣
生于水中，清清白白
草葉里度時光，坐井觀天
經歷風餐露宿，必定水滴石穿
鐵樹開花，苦盡甘來
蛟龍困沼澤，鳳凰藏深山
蟬被自身的繭困住
歸園田居，必能浴火重生
9、耕耘的故鄉
生長的故鄉，奉獻的故鄉
不只是花草樹木，牛羊馬匹能勾起回憶
美麗故鄉，永遠的故鄉
如果會唱山歌，要唱一支最深情的歌謠
給山梁，田野，天空，云朵聽
把悠悠心，昭昭意表達
如果會寫詩，要寫一首獻給故鄉
黔西北，我的家鄉
生長的地方，美綸美奐的地方
一條長長的烏江給人以無盡的想象
黑山白水間草上飛鶯
祖輩生活于此，并沒有厭倦
我也將在這里混跡謀生
放馬南山，寫詩，種地，度過一生
10、田野里
今夜，田野里那一些散落一地的花朵又開放了
無聲無息的開放了
花朵多姿多彩
很美
很美
一切物事熟睡的夜里
只有時間在走遠，歲月在流失
一條河流著流著就遠去了
去哪兒了，沒有人知道
趟過那一條叫做時間的河流
還有另外一條河流
比這一條河流更加美好嗎
11、其一：春天
我要與愛情在桃花下相遇
我要與朵朵在樹枝上相遇
我要向磅薄的大山喊出自己的寂寞
我要唱一首大風歌引逗山雀子
在春天里，我要讀詩，寫詩，種地，鋤草
忙碌的季節必會詩意盎然起來
我要與愛情相遇在田野里
我要與麥子苦蕎相依為命
和月亮一塊兒回憶收獲場面
融入耕種的生活
把關于愛的歌謠傳唱
面向生活，熱愛生命
其二：懸崖絕壁上的樹
懸崖邊那棵老樹
離飛翔仿佛只有一線之隔
一線之隔
就是某一些人飛翔或者死亡的界線
老樹邊是馬幫留下的五尺道
不寬不窄，剛好五尺
周圍是綿翠的青山
下面飛濺的瀑布
老樹生長在懸崖絕壁上
一年，兩年，三年
多少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
其三：回到古代
那個人回到了古時候
一切盡在眼中，像戲里演的一樣
老樹盤根錯節生在大門口
偶有樹葉子飄落下來
雖然不是冬天
未必見得不是秋天
不然怎么會有樹葉子落下來
一群兒童端來木板凳
坐在場壩里讀書
那個人，顧不得風塵仆仆，席地而坐
融入孩童們的閱讀
要找回丟失的讀書年代
要找回用螢火蟲微弱的燈光讀書的年代
朗朗讀書聲，咿咿呀呀
和今天的大有不同，但是韻味無窮
其四：札記
田野里，童稚的孩子
還是喜歡捉蝴蝶
把蒲公英當降落傘
春天，回到過去
和往事相遇，讓淚水打濕雙眼
秋天又轉回來，把自己變為麥子苦蕎
12、清風頌
清風是明月唯一的希冀
有清風才有明月
天空月瑯瑯
渴望與月華灼灼的夜色
相遇在高原
或者高原上的某一個秋天
像許多人一樣收獲，享受秋天
人生像花朵一樣美好，完整
像月亮一樣純潔
何嘗不是美麗的追求
誰不渴望相遇月亮，玫瑰，秋天
清風吹拂到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立即清風陣陣，物事蘇醒
世間的一切事物
大多選擇冬天消失不見
春天露出尾巴
只有清在高原吹送了不止一年兩年
別人對你的心冷酷無比
我對你的心永遠狂熱
清風徐徐，揮之不去
冬天不冷，太陽有溫度
有清風，總會有月明
13、黔西北高原上種自己
我在黔西北高原上種自己
像農夫種植田野里那一枚土豆，一片蕎麥一樣
我在高原上挖了一個個坑
要把自己種下去
為了獲得必須的養份歷經風風雨雨
可是事與愿違，勤勞付出，卻一無所獲
和面朝黃土背朝天的那些兄弟姐妹一樣
谷子和女人是我畢生的追求，無法割舍
真想抱著那枚純潔的月亮，安安份份過一生
和自己喜歡的女子在故鄉養兒育女，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和所有追求理想的兄弟姊妹一樣崇尚自由，信仰尊嚴
追求平等，愿為之生，為之死
黔西北高原上，我年華虛度，空有一身疲倦
只有月亮一枚能表達心里的悲傷
月亮啊月亮，誰給黔西北一片蒼茫，給了自己悲傷
月亮走，我也走，前面可有美麗的物事在等待
14、余姚下雪記
雪花紛揚，孤獨的過客數不勝數
想起南方，四季如春，大雁往南越冬
翅膀噠噠聲里，掀起陣陣鄉愁
遙望的痛苦不是點滴能傾述
踏雪尋梅，四明山在不遠處，太喧嘩
不能去涉足，感受靜謐之美
余姚的雪，美綸美幻，讓人窒息
水做的江南，此時是雪做的江南
15、遇雪記
二零一六年冬天，雪花肆掠
在大方縣城，我遭遇了今年以來的第一場大雪
其它時候下的雪都可以忽略不計
只有這一場雪
飄揚而來，美綸美幻
才能算作雪
堪稱完美的雪
大雪密布了古城的天空
神靈能告訴我大雪中隱藏了什么秘密嗎
雪花的映襯下，古城古色古香，底蘊深厚
老馬幫路，五尺道，毛毛路
駝鈴聲遠去了，趕馬人的背影消失無蹤
古城依舊是當初的樣子
在古城，十里方圓的一座古城
我被陶醉了
如果沒有這一場大雪
我如何能邂逅一片詩意
所以，面對這一場大雪，我的靈魂是出竅的
沒有考慮過莊稼人，農民，老漢的看法和認識
自顧自的表達狂亂的思想
向雪花表示友好
甚至想和雪花做兄弟
要把理想和追求托付給雪花
大千世界，有雪真好
雪花美麗，雪花純凈
天底下只有雪花一塵不染
16、菊花開
一
菊花開了，黃的黃了一遍
如一頁頁風中的信紙，零落了
白的在秋天里苦苦艱熬，什么都沒有等到
獨自凋零了
來采菊花的人，多如螻蟻
有的把它當作紀念章佩帶在胸前
向過路人炫耀
有的發誓要在花下生，花上死
一朵朵菊花，是隱者的墓志銘
二
繽紛的菊花，有的可以用來做茶葉
有的可以做中藥，迷戀菊花飲品的人
多半是隱者，比如陶潛，孟浩然，朱耷
一生奔走于山水間
不愿意當隱者的黃巢，朱元璋
積極進取，發動起義，建立農民政權
成名立萬，留名青史
迷戀菊花的人，無論隱者還是世俗人
總是得到厚報，苦心人天不負
菊花也不負人
可見菊花寶貴，不同凡響
三
采摘菊花的人，一些是隱士
為了理想，來感受菊花的質地，精神
一些則是平凡人，為了一日三餐，衣食住行
采來菊花賣給別人換取生活必須
菊花可以泡茶，還可以入藥
有食用價值
深了又深，舊了又舊的秋天
只有這一朵朵菊花能給予安慰
四
菊花爆滿枝頭的秋天，西風颯颯
百花凋殘，只有它獨自抵抗
一些老枯葉，不斷練習流離失所
大雁，一群群遠走它鄉
流水干枯，草葉飄落，天降凝凍
大地上的一幕幕常常讓一些有志之人
悵然若失
只有菊花能夠給予些許安慰
17、老百姓
天空，布滿星星
那是一顆顆閃亮的明星
誰的名字
那樣耀眼
令人矚目
一個鮮活的名字群星閃耀
老百姓……
老百姓是天，可以潤澤萬類
老百姓是地，可以生長萬物
老百姓是一切，老百姓是真理
一個個鮮活的名詞，天空閃耀
黃河源頭，長江河岸
英雄的故事一代代傳說
一路走來，從，小少到多，從無到有，
走出了一條長江，一條黃河
老百姓，是源泉，老百姓，是爹娘
老百姓是永遠的根基
像蓋房子一樣，失去老百姓
只能蓋空中樓閣
沿著理想的方向一路前往
中原，北國，江南，長白山走在腳下
悠久的土地，英雄輩出，浩氣長存
愛國的熱忱血管中流淌
是老百姓創造了歷史
吶喊著把錚錚誓言寫成理想
只要有百姓在，一切就在
只要有老百姓在，真理就在
太陽用它的溫度
鍛造出最灼熱的詩行
人世間最忠誠的詩行
是熱愛老百姓的詩
18村莊
一
四野寧靜，蘆葦飄蕩
天上太陽初升
小船飄在河面
蕩起微微的漣漪
不遠處，水天一色
多年來，總是這樣
打漁人們早上從家里出發
晚上滿載而歸
傳說古代
有一只誤入桃花源
邂逅到一個清平世界
那里的雞鳴狗吠，裊裊炊煙
三千桃花，十萬美女
讓他流連忘返
一個打漁的這么福氣
二
那天，貧苦的青年
孤獨的去了遠方，家鄉飛翔的天鵝
在江面悲哀的叫了很久
巷落里，深深淺淺的腳印
是他平平仄仄的痛苦
三
田野里麥穗，正在猛長
長長的烏江邊
被生活折磨的年輕人
心中都有一輪月亮
月亮圓的時候，愛情也圓
月亮彎的時候，是想家的時候
四
幾兩酒下肚
本以為可以解千愁
卻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
五
馬棚里，飲水和鹽的馬匹打著響鼻
一輪月亮悄悄掛在天上
月光皎潔，青風徐徐
六
這一個夜晚
水井邊非常熱鬧
蛐蛐在歌唱，蟬在嘶鳴
想到心愛的姑娘還在遠方
沒有娶有娶過門
天上那朵云朵還沒有掉下來
變成為潔白的羊群，心里發痛
什么時候，才能完成理想
七
牛拴在棚里，羊群關進圈，馬在飲水
人們勞動歸來，燃起炊煙，點亮燈火
半夜，天地與掌管豐收事宜的秋風不期而遇
連板凳都沒有要，席地而坐，暢談收成
月亮落下來，打濕了地面
八
春風吹過村莊，沉睡的事物醒來
村莊里的事情，春天說了算
春天所到之處，水滴石穿，鐵樹開花
流水漲了又漲，沒過沙堤，淌進草叢
躲在洞里的兩只青蛙，游上岸，蛙聲呱呱
叫得岸邊的流水清澈了起來
去年冬天，遠走他鄉的牧羊人
攆著牲口回來，一路春風，天高云淡
田野里，牛開始耕地
村口那棵老樹上的花喜鵲，蹦蹦跳跳地唱歌
多年前，初次品嘗春天的滋味，至今猶記
春天，把酒言歡，將一生的背負，交給時間
遠方，馬匹，麥子，姑娘，一首絕唱，不是痛苦
九
該忘掉的忘掉
不該忘掉的要把它忘掉
只有酒不忘，肉不忘
大把的春風，攥在手里
十
月光，馬匹，麥子，楊花
生養自己的村莊
從來都是如此，美麗無比
從哪里來又要到哪里去
落葉歸根，回到三尺下
是一種不能觸摸的傷痛
既然歷盡滄桑才掛上樹梢
何必要選擇在秋天飄落
人不能等同于草木，落葉歸根
而要轟轟烈烈一番
從母腹中生，卻葬身于泥土
十一
春天來歸，百花齊發
報春的報春
爭奇斗艷的爭奇斗艷
為了春華秋實，桃花綻放
開滿枝椏，是不是值得
一朵朵桃花
像一只只漂亮的蝴蝶
春風里花枝招展
自己是春風里那個備受折磨的人
為了報與桃花一處開
十二
駐足桃樹下，思緒紛繁，仰望桃花
有人開玩笑說
要摘一衣兜的桃花
到集市上換酒錢
艷麗的桃花真的可以換酒錢嗎
十三
冬天遠去，春天步履蹣跚到來
雪花不斷的和人們說著告別
來自遠方的風不斷的把村莊里那些桃花吹開
土地上發生的往事，日夜糾結著人們的感情
夜半三更里，花朵們對著春風喃喃自語
此時，涌出一生最大的愿望
回到村莊，做一個樸實的耕耘者
守候每一個春華秋實
當然愿意去呵護一朵朵桃花
花開的時候，對著桃花傾訴理想
桃花下寫詩，喝酒
花落的時候，做個葬花人
十四
一生執著于理想
追求的路上歷盡千辛萬苦
卻始終堅信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負
面對春天，將執著于一生所想
站在村口，向遠處看羊群晚歸
是村里人的習慣
那些年輕的娃兒沒有出路
從這里走出去，幾年幾年不回來
村莊里的土地荒蕪，長滿荒草
有的走出去后，沒有再回來
生活在別人的屋檐下
有的回到這里，繼續著面朝黃土背朝天
披星戴月，早出晚歸，風吹雨淋的生活
十五
坐在場壩，看見南飛的大雁，天空掠過
突然感覺到自己已經遠離
從小生長的村莊千萬里路遠了
獨自跑到田野里遙望天高云淡的地方
有沒有故鄉的云朵或者一絲絲的影子
山水遙遙，望斷天涯路
望不見那藏在云貴高原皺紋里的村莊
十六
皎潔的新月升起來了
多么冰冷，嫵媚
清冽的光芒傾瀉而下
每一縷都是一層思戀
夜色困束著我的眼睛
登高遙望，卻被一葉障目
遠方我已經無力抵達
仍然苦苦思戀
十七
大雁，孤獨者心中沉重的影子
原野上的草，石頭旁跳舞
失去諒解和回歸的夜晚
放逐了的詩歌，代替我回鄉
十八
想吹一支歌曲來表達思想
卻沒有豎笛，只能用筆記
夢里多次馬不停蹄的趕往故鄉
但是馬蹄聲碎，故鄉遙遠
巷落里深深淺淺的蹄印，是平平仄仄的痛苦
故鄉是一首思戀的歌
無論走多遠，都不會遺忘
故鄉是一朵飄泊的云，永遠留在心里
19、奎鄉古鎮
如果愿意，可以在這里
種點竹樹，花草，林木
可以放馬南山，種地為生
和云朵做伴，用流水洗塵
但是奎鄉太小，容不下心底的憂傷
要到更大的地方去，才能見到馬匹
才能抵達遠方，才能放牧愛情
每次都這樣，來不及停下來
細細打晾一下，自己的過往
匆匆啟程，走向陌生的地方
20、小蘿卜頭
一
小蘿卜頭啊，小蘿卜頭
你為什么短命
小蘿卜頭啊，小蘿卜頭
有人把你叫小鬼子
年紀輕輕就下了地獄
我卻把你叫做英雄
你走的路，太慷慨太無謂
太先鋒，太大義
你走的路，許多人不敢去走
我也不敢去走
年紀輕輕你就完成了自己的英雄主義
完成了自己的絕唱
相比之下，而立之年的我還是有所不如
首先不敢像你一樣去死
其次不敢像你一樣去死
再次還是不敢像你一樣去死
為了主義之花奉獻了生命
偉大的主義
因為有你的奉獻而熠熠生輝
你的精神是大無畏的斗爭精神
二
小蘿卜頭的命運凄苦，從一生下來
就被關進集中營里
穿不暖，吃不飽，餓得面黃肌瘦
不自由，被監視著生活
但是，激靈，聰明，熱愛學習
刻苦用功，積極向上
一學既會，過目不忘
無論環境多惡劣，手不釋卷
常常和戰士們一起斗爭敵人
小蘿卜頭，把你叫英雄，當之無愧
面對敵人的屠刀，毫無畏懼
從容不迫，不怕犧牲
小蘿卜頭，你就義了
……還有更多和你一樣的共產黨人前仆后繼
堅強的骨氣，留在人間
革命精神，永垂不朽
歷史不會忘記你，人民不會忘記你
21、生活
二零零九年大年初三
村里人開始動土
忙著春耕事宜
為了生活，不得不告別村莊
匆匆忙忙坐上去往沿海的車
像那些打工者一樣
穿梭于大城市的街頭巷落
為三餐衣食忙碌，不切實際的東西
讓靈魂倍受折磨，思考
不切實際的想法，漸漸從心里淡去
比如曾經苦苦追求的烏托邦，桃花源
風平浪靜時，細數心靈的往事
風急雨驟時，搏擊長空的回憶觸目驚心
現在要用麥子或者土豆來表達
一生所想
才貼近實際，接近思想
22、奔波
從一個小村莊里出發
坐火車去發達城市謀取生計
離鄉背井，并非所愿
幾天幾夜顛簸
倍感生活的苦楚
有時候去得遠
到達義烏，上海，昆明
有時候鄰縣打打轉
寂寞時，不段地想起一些往事
越想越心酸
越想越痛苦
酒水辣，淚水鹽
借酒澆愁愁難解
還要經歷多少次離別
途經多少個城市，巷落，小鎮
才能找到自己的坐標
23、豐碑永存
少年英雄夏浣淳的一生
轟轟烈烈，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愛國熱忱，赤子之心
豐碑永存，史書里還能夠讀到有關傳記
三生有幸，恨不能和他一起
戰死沙場，做莫逆之交
時間流失，白駒過隙
三百年彈指一揮間
如今，從史書里讀你的傳記
字字句句，刻骨銘心
淚水打濕眼眶，感情不能自已
少年英雄，面對屠刀
絲毫沒有貪生怕死
橫眉冷對，怒目而視
反抗運動仍然不會停止
不辭辛苦，多方奔走，拋棄親眷
赤子之心，可以昭日月
誰料被捕，生命旦夕間毀滅
獄中家書，情真意切，感天動地
堅強男兒怎么突然牽腸掛肚起來
獄中上母書
但是你并沒有向敵人低頭
選擇英勇就義，殺了夏浣淳
能夠殺了全部反抗者嗎
不，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啊，英雄
才華橫溢的夏浣淳，英勇就義了
24、舊作兩首
其一：四渡赤水
公元一九三五年三月二十九日
太陽還沒有升起
紅軍從土城，一渡赤水
進至川南敘永，古藺
但是鐵鑄的大關讓他們
折回貴州，逃避強敵
搶渡二郎灘，太平渡，二渡赤水
為了調虎離山計
攻占仁懷，進入川南
北渡長江，三渡赤水
三月二十日，從太平渡
二郎灘，九溪口
四渡赤水
由此，籠罩祖國山川的大霧不再模糊
漸漸散開
十萬工農，突出重圍
其二：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
公元一九三七年十二月十三日
是中國的災難日
東方島國的小日本
喪失人性地遠征中國
從杭州灣登陸后，進攻大上海
國軍寡不敵眾
身為總統的蔣總裁
倉皇逃離
上海陷落，南京失守
緊接著，小日本在
南京開始了一場長達40多天
滅絕人性的大屠殺
30萬同胞慘遭殺戮
浩浩長江被鮮紅的血
染紅了
人類文明史上
留下最黑暗的一頁
這是多么屈辱的歷史
后輩要牢記
前事不忘后事之師
不讓歷史重演
25、自由的云朵
天上的云朵最令人向往
熱愛它的馬匹整天在草地里嘶叫
吃草，奔跑，跺腳
不就是要像你一樣
追求無拘無束的生活
逃離沉重的馬鞍，奴役，鞭撻
追求它的流水，轉山轉水
遇山開山，遇溝過溝，匍匐前進
歷盡滄桑
才在茫茫大海見到一面
云朵，人間最美麗的事物
神話故事是你的化身
云朵飄過的地方
其中有一隅必是故鄉
落在碗里的那一朵
和我相依為命到如今
26、曠野
曠野里，羊群在遠走天涯
云朵在練習流浪
小草在歌唱
冬天在醞釀陰謀
只有些螞蟻是單純的居民
27、烏托邦
山梁上多的是松樹
鄉村少的是女人
那些土生土長的村里人
常常爬到山上去
唱寂寞的歌謠
歌聲悠悠，余音繞梁
回聲一個接一個
云朵掛在哪里都不好看
要掛在樹梢才好看
一山的松樹
讓愛情變得執著
月亮落在哪里都不好看
要落在水井里才好看
那些土生土長的人們
一生祈盼和青山做伴
和月亮做伴，和流水做伴
和松樹做伴，和愛情做伴
28、黃柏皮
勢力眼的人們都說黃柏皮瘦小
種著糟蹋土地
把它丟棄在荒山野嶺
瘦小的黃柏皮哭天搶地叫屈
同樣是人間草木
何必這樣厚此薄彼
難道只有經世之材，嬌姿媚態才能生存
為什么這樣對帶我呢
哭著哭著不哭了
鼓起生活的勇氣
擦干眼淚隨遇而安
把一生走成中藥的奇葩
29、奇跡或者悲傷
春天開放的花朵
秋天結出果實
這是這種奇跡
春天開放的花朵
秋天卻無法結果
這是一種悲傷
讓奇跡的去奇跡
讓悲傷的去悲傷
30、杜仲樹
不知道這樣稱呼你
是不是準確
把你名字和普濟眾生
聯系在一起
是不是準確
有人說你毫無作用
再高大做不了棟梁
只能用來燒火取暖
枉自占用肥沃的土壤
污蔑你的名譽
要為你辯駁一番
你是天底下最有用的樹
懂的人才知道你的作用
你是中藥的奇葩
31、村莊
村莊越來越遠
只能在記憶里
感受它的美麗，風姿綽約
像一個蕩婦，騙取
所有人的熱愛
我們之間隔著
一道難以逾越的界線
天遙地遠的地方
徒然地表達這些
思想空空，語言泛白
無法力透村莊秘密
山那邊傳來訊息
一些是花開的消息
一些是放牧的消息
一些是別離的消息
所有這些，空空的夜里
都是須臾
32、靜靜的白泥河
一
白泥河畔，地廣人稀，山崖陡峭
牧童怒吼牲口的聲音，響徹云霄
流水清澈見底，蕩漾著粼粼波光
草色青青，牛羊放牧壩子就樂不思蜀
純潔的陽光下，采花的蜜蜂和花朵
有一段難舍難分的情結
常常在壩子里唱歌的小伙
漂泊去外面謀生那天，河流哭了
二
傍晚時分
緋紅色的太陽停留山頭
不肯離去
羊們咩咩叫著趕路
要在落日時分趕回圈
一邊咀爵著悠久的流浪史
村口幾只喜鵲在念叨禱詞
村莊若隱若現，縹緲，神秘
一陣徐徐吹動的風
使村莊低吟淺唱起來
云朵掛在山梁
炊煙裊裊
鄉村燈火闌珊
三
幾代人靠這根扁擔
挑水，擔糧食度日
磨損了半邊
那些乳臭未干的小伙
每到傍晚往來于水井邊
忙一家人的飲水所需
苦悶的時候
常常挑去一桶桶信仰
留下密密麻麻的腳印
四
放牧的人們歸來時
常常要在井水里飲一口井水才回來
否則會覺得心里有什么記掛
鋤禾的農夫歸來時
常常要在井水邊泡泡鋤頭才會回來
鋤頭才會經久耐用
那些離開村莊到外面打工的人
則要帶上一瓶泥巴泡水
才不至于水土不服
五
安身立命的村莊里
跑著一匹馬
是白馬
白馬非馬
是黑馬
黑馬彪悍
六
比諾言更溫暖的太陽，漸漸西沉
對著月亮星星喊寂寞
唱歌的山風，夜里來到村莊
田野里開放一朵朵潔白的野花
一只只起起落落的白色鳥
是村莊的音符
青草哺育牛羊，大風吹裂石頭
地圖上的一個點，烏江源頭
被很多人稱為故鄉
七
那只白色鳥
從我頭上飛過的瞬間
一顆星在古城上空閃亮
那一夜
河水湍急
我卻無法溯游過去
預先想好的種種措施
都無法阻止一場夢的發生
說我瘋了的那些人
都不懷好意
他們模仿野獸的聲音
給我打招呼
問我怕不怕
空空蕩蕩的村莊
一時間流行獸語
八
物事消散
夕陽靠近山崖的時候
村莊懷舊起來
日薄西山
烏江東去
誰的馬匹跑得飛快
有人在高原留意
有人在高原忘記
烏蒙山
是一些人的底氣
九
那一片片云朵
是誰手中的花帕
在揩眼淚
白天太短暫
夜晚太漫長
人生一世
草木一秋
為了諾亞方舟的夢
物事在不斷的練習推翻
十
三月草地上的小草變得蔥綠
山梁，田野，壩子，物事更新
踏青的人們一臉的喜氣
那些蒼老的親人死去了，再回不來
一場場細雨霏霏后，人們去祭拜，掃墓
沒有言說，只有淚水的三月
一池春色，經不起風吹雨淋碎了
水滴石穿，鐵樹開花的理想，飛翔的時候
十一
有些事情不是付出能獲得回報
有些事情不是堅持能風生水起
在等待中學會等待
在付出中學會付出
十二
黑夜里提著燈籠趕路的人
不只是點亮了螢火蟲的理想
把星星月亮的點亮了
冷風像個守夜人，不分晝夜
肆虐地在村莊搜刮
夜里四處蠱惑人心
春天遙遠，耐不住寂寞
放出蛇來，銜了夢歸去
十三
青梅煮酒，我要喝一杯
遠行的人酒量淺
一杯足矣
寫詩，種地，心靈也會蒼老
只有春天最無私
把時間制造的種種傷痕包扎
十四
花朵的體內奔跑著流水的夢想
大風呼嘯，是山崖的唱詞
那個種梅的人，花樣年華
比梅還酸溜溜的酸
過早食用梅的人，一口酸澀
不可能嘗到梅的甜
年輕的表情和梅一樣青澀
十五
炊煙裊裊，直上九天
水與火的故事情節得到延伸
炊煙熏醉夕陽
一望無際的曠野里
白云朵朵飄過
誰的羊群在遠走天涯
西風吹拂，吹落了夕陽
縹緲的更縹緲，遙遠的更遙遠
野花朵朵開，小草歌唱
扁舟在擱淺，岸邊的人看破紅塵
煙火茫茫，憂傷的文字
比夕陽蜇人，煙雨中等一場告白
33、大風里的村莊
站在天府之國遙望家鄉
被大山阻擋住視野，望盡天涯路，望不到家鄉
心里有太多的話要傾訴
不是不想回到家鄉為它奉獻一生
而是它太貧窮，太落后
地理位置太偏僻
上面居住的人們坐井觀天
忙碌于地里的糧食，一生的衣食住行
很多人被一葉障目
村莊里幾百口人飲一口水井
井水含毒，四季飲用的人們
留下諸多隱疾
大多的村民沒有平房住
一家老小住在狹窄的瓦房里
天晴怕風吹落瓦片
下雨怕水打濕糧食
坡上那一坎坎土地
只生長荒草，以及粗糧
不生長大米，稻子
年年蕎麥飄揚
產量卻不夠人口所需
養豬沒有本錢
養牛難蓋圈
開采運不出山里面
不是不想回到家鄉
不是不想回到生長的地方
而是因為它貧窮
居住在上面沒有出路
誰不想鯽魚跳龍門
誰不想鳳凰飛出山
誰愿意在山溝溝里平凡過一生
云貴高原的大風肆掠的吹
吹得人們一臉的泥污
吹難看了人們的樣子
吹出一生的疾苦，感嘆
上面居住的人們
有的當家做主早
貧窮人家孩子早當家
有的一生放羊
老死沒有娶上媳婦
在貧困的村莊里生活
狂風發怒
狂風吹得小小的鄉村一片混沌
吹得上面行走的人們一身的病
滿臉的泥污，滿臉的傷痕
站在四川平原上，看不見遠方，看不見村莊
山村狂風吹走那些，漂亮的姐姐
吹走青山綠水，吹得塵土飛揚
上面生活的人們一臉的悲苦
這片土地上生
這片土地上死
狂風吹難看了上面
生活的兄弟姊妹的樣子
他們如何去娶親過門
吹走天鵝大雁云朵
吹走羊群
只剩下蕎花麥子的理想
山間壩子里花開花落
波光粼粼的倒流河
是云朵通往村莊的必經
因為沿河而居，產生的母語
必與水有關
村莊里人們代代相傳
生生不息
誰也不能阻止時間的流失
茂密的森林遮掩住了視野
高高的山梁阻擋住了去處
但是擋不住倒流河的朝向
倒流河，一種文化落地生根時無聲無息
倒流河，兩岸的人們頑強的和命運抗爭
34、苦難的村莊
起初是白色鳥從河壩里
成群結隊的往外面飛
規模之大令人驚嘆
接著是喜雀，山鷓鴣不住森林
跑到村子里來鬧事了
人們在田野里割麥子時
每天都會看到一只只大雁
悲傷的飛去遠處
現在又不是冬天
大雁飛去遠方干什么
有人推測可能是遠方發生洪水
大雁要去銜枝椏堵水
螞蟻不住洞穴里了
有的修成正果長出翅膀
高高飛在青云端
村莊里的狗一到后半夜總在哭
這個忠實于主人的家伙
怎么變得悲天憫人起來了
山里的蛇，一漲水
一只挨著一只只順著洪水飄走
人們每次觀潮時推測說
某一個晚上飄走的不是蛇
而是傳說中能呼風喚雨的龍
以及這個地方的脈象
青山綠水的好地方
怎么突然這樣了
一些有生活經驗的老人
拄著拐杖在村里踱步，行走，思考
心里念叨著，山崩地裂
地龜翻身，兔死狐悲，大難降臨
這樣危人聳聽的一幕幕
曾經一度占據人們的思想
這是一九九九零年之前的事情
當時的我才一歲多點的樣子
還不知道鄉村將來會發生什么事情
正如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
但是村莊里的很多人
已經對村莊發生的一切有所警覺
開始悄悄往外面搬遷
那些行動不靈活的老人也辦了假喪事
跑到安全的地方躲了起來
如今這些裝死的人還能在廣東，上海
昆明，成都的一些街頭巷尾看到
一九九五年，村莊里
該躲的都躲得差不多了
沒有本事去躲的則繼續著
憂心忡忡的生活
是年夏天，河邊村發生了特大洪水災害
鋪天蓋地而來的洪水沖毀堤壩
卷走莊稼，滲進人們的民居里
造成房屋垮塌
壓死人無其無數，政府經過幾個月
抗洪搶險才恢復人們的正常生活
一九九七年，因為過度墾荒
放牧，全村森林覆蓋面積減為零
一九九八年，河邊村掀起外出務工高潮
二零零六年，村里的家禽
發生禽流感病毒感染
許多雞感染死亡
給農戶造成巨大的損失
二零零九年，河邊村發生大雪災
飛天瀑雪從年關起一連下了兩個多月
春耕延期，那年的莊稼基本絕收
此外，凍死很多牲口
凍跨很多人們的房屋
原來山清水秀的村莊怎么這樣了
面對經濟凋敝，人口遷徙
物候變化人們該何去何從
小村莊啊小村莊
不是不想回到你的身旁
不是不想在上面默默耕耘一生
而是一言難盡
有苦難訴，不得不遠走它鄉
35、挖煤炭
卡車一車車的往外運的那是啥
村莊里人們心知肚明
古老古代起用它來生火
打鐵，御寒，煮酒
怎能忘記它的名字
煤炭，山里的烏金
卡車一車車往外運
大山還能再堅持多久
大山空了地殼下陷怎么辦
關鍵的是不節制開采
我們的后輩用什么
老少看到一車車往外運煤炭
淚在眼里恨在心里
但是要改變家鄉貧窮的面貌
不得不這樣啊
36、祝福
草房子把瓦房稱之為兒子
是有原因的
草房子的歷史比瓦房老
同樣的道理
瓦房把平房稱之為兒子
也是這個原因
建房和生子孫一樣
是一代接一代的事情
一代接一代的事業
呵，物事更替
是一出演不完的戲
祝福古老土地人丁興旺
物事長久
37、炊煙裊裊
古樸的村落
炊煙裊裊練習飛翔
雞鳴狗吠，蛙聲鼓噪
是誰筆尖的詞句
銀裝素裹的冬天
詩意丟在路旁
鄉村的月亮，一夜比一夜亮
十五的后半夜，落腳山梁
打濕了那片麥地
那些蕎花的心事
美麗姑娘，就在村子里走動
風是綠色的，村莊是綠色的
人們的想法是綠色的
春天所過之處
百花開放，麥子返青
老鷹在低吟淺唱
一首思鄉的絕句
老不死的土地，鄉村歌謠
永遠都是動人的天籟
38、圖騰
月亮彎彎照村莊
一枚失意者的哀愁
一碗醉人的思鄉酒
無路可走的夜晚
多少人醉在你的光芒里
想愛情的夜晚
月亮總是現半彎
另一半不知道哪兒去了
青青的麥田里陶冶靈魂
流水邊練習苦悶
遠方不遠
可是能到達遠方的人有幾個
遠走它鄉的人們
喜歡在口袋里裝上一枚月亮
螢火蟲想打啞謎讓它去打啞謎
星星想練習孤獨讓它去孤獨
漆黑的夜空中
月亮的光芒高于一切
人類在它的光芒下生存，忙碌
靈魂返璞歸真的時候，麥地蒼茫
云朵羽化，是天堂最動人的一出神話
月亮，心中的圖騰
39、大海
海浪翻滾，粼波閃爍，浩浩滄滄
流向天南海北
能成為那一朵朵浪花，無數云朵的理想
廣闊的大海里徜徉，留給天空最美的舞姿
想成為那一朵朵耀眼的浪花
爬山涉水，去看大海的樣子
可是視野被阻擋，無法洞悉大海的秘密
為此憂傷了很久了
黃河之水天上來，要流到東海里去
萬里長江一樣，眾多的河流
三江源流出，匆遽的向大海趕去
大海都有些什么在等待
古語說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上善若水
海多么博大，海是萬物之源
大海深處，住滿無數神奇的物事
暗礁，沼澤，藏著人類的秘史
通往哲學的路上，藏著無數詩人的烏托邦
大海，美麗的大海
只應天上有，卻落在人間
讀懂了大海，等同于讀懂了大自然
讀懂了宇宙的秘密
那些群雄逐鹿，爭奪江山的英雄們
有海一樣的胸懷，成就大事
當然英雄有俠骨柔腸的時候
溫柔的內心像大海一樣風平浪靜
大風總是把海水吹得像麥浪一樣蒼茫
古往今來
多少多情種葬身在這蒼茫里
只要生命尚在，時間不曾收走
要去向往，追求美好的事物
感受大海的內涵，美麗
40、父親
這個待我恩重如山的人
這個酒后常常責備我的人
這個心底善良的人
這個用粗糙的雙手勞動的人
這個歷盡艱辛的人
這個樸素無華的人
這個我無助時常常想起的人
這個我在家時常常憎恨的人
春天里去爬山涉水
在祖宗碑前叩頭敬香燒紙
敬上子孫的責任
在一塊塊土地里
為了一家人的衣食忙碌
這個現在的父親
這個當下的百姓
這個曾經的孩子
這個心地善良的農夫
這個迷信宗教的信徒
這個樂于助人的商販
該怎樣償還他的恩情
怎樣抱怨他的無情
怎樣理解這個詞的含義不至于產生隔膜
41、我在高原等你
一只七彩的蝴蝶
飛遍了千山萬水
駐足過無數地方
卻還是迷戀高原旖旎的風光
每一次告別都充滿了憂傷
卻還是一次次的告別
只有南高原讓自己感到了歸屬
用心臟貼近高原
雄偉的大山
迷住了自己的眼睛
磅礴的烏蒙
震撼著自己的心靈
我想，以我的全部底氣
難以逾越的一座山的高度
故鄉烏蒙山的高度
要用內心的寧靜
去體悟每一座山的力量
從大黑山至白水江
從北高原到南高原
不止一次用翅膀丈量過
每一種信仰的高度
一條河流的前世今生
注定要以涓涓細流才能具數
拍岸的大江
是自己內心的波濤
生命的靜流蓄勢待發
嗅著天麻的花香
看著連綿的草野，山包
心陶醉在疊翠的青山里
飛瀑四溢的山谷中
要用最美的翩翩舞姿
去打量大山的心思
一個人心靈的提升
來自一方山水與人文的滋潤
行遍了千山萬水
還是留戀于高原的花開花落
英雄的土地
以蝴蝶一樣美麗的心靈
來迎接遠方的你
與你相約云貴高原
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42、鹽津筆記
鹽津，烏蒙山麓里的一個小地方
古老的五遲道橫穿而過
鹽津的歷史古老
茶葉，絲綢，鹽巴，瓷器古老
鹽津的木柴古老
鹽津，盜木賊的天堂
就是這里
來到了鹽津，自然會讓人想起鹽津巴布
人世間的黑和白
在鹽津演繹
沒有人知道具體的細節
結果早已經注定
鹽津藏起了溫柔
馬幫，馱隊，茶葉，瓷器
從這個山城出去
在許多地方聲名遠播
迎來送往的云朵，流水
只知道自己逍遙
一去不復返
留下一曲肝腸斷
讓人懷戀鹽津的歷史
一個山環水繞，九曲十八彎的地方
什么地方有
鹽津有，鹽津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山梁，險灘，河谷，壩子
組成了鹽津的基本樣子
從鹽津過路的馬幫
腳夫已經走散了
成為了傳說
山梁伐木的鹽津巴布哪兒去了
云雀哪兒去了
白云流水哪兒去了
馬幫馱隊哪兒去了
多年以后，誰會再次把鹽津故事與人傳說
43、云朵下的神坻
種地的父老鄉親勤勞耕耘，糧食養活了人們
自己卻默默無聞的老了
火爐的焰火燃燒著黑夜和白天
燃燒著一部分人的皺紋，年齡，生育，以及生辰八字
壩子，每一個人都神往的地方
平坦，可以種地務農
生長一地的蕎麥，玉米，大豆，高粱
穿越滄桑，收獲滿滿
一彎河
一座山
還有一個個農民
組成村莊的基本結構
44、從江南打馬而過
從江南打馬而過
我沒有帶走什么
一株草
一棵樹
這是我的遺憾
在路途上
和一道行路的人們攀比
我行囊空空
我無限慚愧
在江南小巷
我一無所獲
年華虛度
兩手空空
我連一個傳說
一個故事都沒有帶走
匆匆來去
一朵云上談戀愛
月光很瘦很瘦
更瘦的是詩人
遠處是故鄉
45、金沙江畔
金沙江，金沙江
撐起一片天
黃昏時分，讓人想它，戀它
想為它送去一聲問候
金沙江，無形的脈搏
在跳躍
山崗，土地，糧食，牛羊，馬匹，飛鷹
特有，別處沒有
水草豐茂，游牧民族已經遠走
要去跑馬射箭，要來談情說愛
還是老地方
兒郎最剽悍
曾今演繹過無數傳奇
英雄的故事一代代傳說
46、波浪
金沙江，滾動著安樂溪霧嵐
以則河早晨，白泥河傍晚
牛欄江濤聲，豐家河浪花
雍容平靜的姿態緩緩前進
當它遇到山巒，流過壩子
等同從我的暢想里蜿蜒而過
驚喜于它的美麗
這是一個暢想，孤獨的暢想
在金沙江中生，金沙江中死
無數父親的微笑閃爍
無數母親的皺紋綿延
眾人的愛恨在神的咒語中高舉
一條條波紋里閃出烏蒙山的愛和恨
47、金沙江
今晨，面對地圖上的一隅
烏蒙山，金沙江，我反復摸索，吟哦
心存敬意，飽含深情
地圖上的河流，從想像里呼嘯而過
和許多河流一樣，金沙江以夢為馬
在云貴高原上飽含悲傷，憤怒，孤獨，貧窮
充滿清高，自傲，不可一世
借你身旁閃過的一縷的微風向故鄉致敬
向渺小致敬，向勤勞的青年致敬
相信從金沙江飄來的風是多么美麗
從以則河流來的水是多么清澈
金沙江，孤獨的金沙江
請不要將水高高掛起，請不要把頭深深低下
世俗的眼神讓世俗去看
穿過壩子，路過村莊，鄉親們
會懂得你的憂傷與無奈，會懂寫給你的詩歌
當我化作塵土之后，不再醒來
誰把我的詩歌朗誦，請把追求的感情訴說
48、比鄰而居
這里叫做烏蒙山
南高原，黔西北，比鄰而居
水草豐茂，牛羊成群，游牧民族已經遠走
遍地莊稼漢成為新的風景
要去跑馬射箭，要來談情說愛
這里的兒郎最剽悍
中甸古國，曾今演繹過無數傳奇
世代居住的地方，永遠不能丟棄的地方
地圖上比一個巴掌還小
它的田野上，流水邊
它的山坡上，村莊里
醞釀過無數傳奇，純潔的追求
鏗鏘的故事，隨處都是
山環水繞，一山比一山奇
一山比一山秀
帶著對一條河的理想
請讓我把上面居住青年的苦悶訴說
49、難倒了
自己在村莊辛勤勞動
卻難以維持生計
被理想苦苦折磨
有口難言，像啞巴吃黃連
眾多苦難的青年一樣
愿把我的一生交出
勤勞中生，勤勞中死
理想藏在那一根苞谷桿桿中
時常被它絆倒
一分錢難倒了好漢
自己真的被一根苞谷桿桿難倒了嗎
50、獻給索瑪花
索呀啦索，花朵艷麗
不想再去漂泊
讓我在村莊
做一粒渺小的塵埃
守候你一生一世
那遼闊的草原
讓它去遼闊
索呀啦索
美麗的花朵
我不想再寂寞
讓我在村莊
日日夜夜為你唱情歌
51，斷章
這城市的歌謠
從來沒有人能夠聽懂
有時是大風歌
有時是燕語呢喃
有時是嘰嘰喳喳
有時是隆隆之響
有時是嗚嗚咽咽
有時是……
有時河水泛濫
有時桃花綻放
有時太陽落山
有時月亮妖嬈
有時星星點燈
有時萬家燈火
在這一座城市里
套路太深
許多人只能靠邊站
在這一座城市里
有的人已經死了依然活著
有的人活著卻已經死了
52、新生之歌
穿越時間的廢墟，不朽的是青春
河流逆流，乾坤不一定能顛倒
路太遠啊，也太難走，誰去走都一樣受到傷害
無奈中我向路低下了頭
路又向誰低下了頭
樹葉如是說，我回來了，就為了等你
踏著春天，帶著春
天使沒有收割的麥子
可以再次被收割
一片落葉被風吹落下后
又從樹枝上長出來
蠟燭呵，照亮每一個角落吧
然而，風很大，很狂
蠟燭點燃又被吹滅
53，月亮，月亮
月亮，月亮
你為什么要升起來
你一升起來
地里干活兒的阿爹就要回家來
大吵大鬧
山上的狼才虎豹就要下山來
亂吃羔羊
苦了一輩子的阿媽
就要以淚洗面
她的眼睛都哭腫了呀
月亮，月亮
你為什么要升起來
天上只有一個太陽不好嗎
為什么要有月亮
月亮，月亮
恨了一輩子的月亮
追趕了一輩子的月亮
誰落在了太陽的后面
月亮，月亮
罵了一輩子的月亮
吼了一輩子的月亮
月亮為什么要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