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看著遠處曾經生活的地方在頃刻之間被轟炸成廢星，方碧落心情很是低落，她并不想這顆廢星就這樣消失在星際之中，但她做不了任何挽救它的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毀滅。

“進去吧，一會兒就要空間跳躍了。”滄淵沉默著，他并沒有告訴對方，他有能力保全這顆廢星，對于廢星，他的感情是復雜的，他能做的就是不自己親自動手，做一個旁觀者罷了。

“嗯，”方碧落拉著滄淵的手走進了飛船內部，這飛船很大，上面除了方碧落一個人類以外，其他的都是機器制作品。

“我們走了，龍怎么辦？剛剛那爆炸會不會傷到它？”

“沒事，它會跟在我們身后。”滄淵看著面前投影在空中的光屏，用手指憑空點著，說，“一會兒飛船會連續進行十次跳躍，時間比較久，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會兒？”

方碧落看著屏幕上的光光點點，在看到飛船的最終目的地的時候，一頓，奇怪地問：“這個地方附近好像是隕石群，附近也沒什么星球，我們過去做什么？”

滄淵在光屏上點了幾下，一副副畫面顯現出來，他指著地圖說：“根據星網追蹤顯示，星際第一星盜團光影集團很有可能就是在這附近，我有些事找他們。”

“光影集團？”方碧落低聲念著，細細回憶，最后終于在自己的記憶中找到了有關于這個星盜團的記憶，“是那個由藍星一群壞分子組織的星盜團？”

第一星盜團可以說是名副其實的第一，在星際上，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撼動他們的地位，就算是帝國聯邦兩者聯合也是如此。

他們生活在飛船之上，常年游蕩在銀河之中，擁有可以任意行走在星際外空的特殊方法。

銀河之中，有上億顆大大小小的星球，但能讓人生活的也就上千顆，這些星球在藍星人來之前一直暴露在星際外空，導致上面的人生活十分困難，一直到藍星人的到來，才有所改善。

藍星人研發了一種特殊的保護網，能使星球上的所有人生活在安全之中，隨著時光的變遷，那一顆顆星球也變得和從前的藍星相似。

星球上的日月，甚至風、雨、雷、雪等自然現象都是人為創造的。

還有很多很多，都是藍星人帶來的，藍星人的智慧是星際人沒有的，而星際人強健的體魄卻是藍星人沒有的。

如滄淵所料，第一星盜團就在隕石群附近，當飛船跳躍到達時，他們很快就被數十個小型飛船包圍，之后便接收到了來自對面的通訊。

“第一星盜團暫休地，閑人勿進，請掉頭返回，否則一刻鐘之后，第一星盜團將進入強制毀滅狀態。”說話的是一個帶著面具，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

方碧落在飛船降落之前就已經醒了，站在控制室之中，也是看到了來自對面的通訊，在對方開口之后，將目光轉向來滄淵。

滄淵神色冰冷，淡淡地開口：“告訴你們的團長，就說滄淵來了，他會告訴你們怎么做。”

方碧落有些不解滄淵為什么要這么說，畢竟在她看來，滄淵一直沒離開過廢星，也沒見過外人。

對面人的臉雖然被面具遮擋住了，但方碧落還是很清楚的發現當聽到滄淵兩個字的時候，那人整個人的神色突變，人也僵硬了一下，似乎有些激動。

為什么激動？方碧落不是很明白，她能做的就是看向滄淵，若自己可以知道，滄淵會告訴自己，而如果這不是自己能了解的，方碧落也不會好奇的多問。

“說來話長，以后有機會我再告訴你。”滄淵并不想將自己的過去告訴她，他不想讓她知道那段痛苦的記憶。

幾乎是一夜之間，他從一國元帥，成了一縷魂魄，而他的千萬追隨者，在那顆舉辦慶功宴的宴會上都成了試驗品。

那些將士個個都是十分優秀的士兵，最后卻因為自己，落得個活不活，死不死的下場。

想到這，滄淵的神色有幾分黯淡，方碧落一直在關注他，所以也感覺到了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便伸出自己的手，拉著對方的衣服說：“我希望能替你分擔，無論是快樂，還是悲傷，我都可以的。”

滄淵聞言，神色恢復如此，目光中帶著幾分柔情，含笑地摸著她的頭頂，說：“我希望你快樂。”

方碧落知道對方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知道那些事，所以也就沒說話，就這樣拉著對方衣服的一角，任對方輕輕地撫摸自己的頭發。

方碧落知道對方的意思，是不希望自己知道那些事，所以也就沒說話，就這樣拉著對方衣服的一角，任對方輕輕地撫摸自己的頭發。

沒多久，屏幕中就多出一個人來，同樣是帶著面具，渾身上下都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裝束。

兩兩相對，那人顫抖著聲音，試探地叫到:“元帥……”

滄淵神色深邃地看著對方，許久，聲音略微嘶啞地回:“嗯，羅威，好久不見。”

對面那人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似哭腔地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副將羅威見過元帥……”

“千年了……我帶著兄弟們在銀河之中游蕩了千年……終于再次見到元帥了……”

“我這就派人去接元帥到主艦來……哦不……我親自來迎接元帥回歸！”他激動地手腳無處安放，聲音也因此斷斷續續顫抖著。

“羅威！”滄淵嚴聲喊道，“藍啟國亡了！”

羅威聞言一頓，看向滄淵的目光堅定而決絕:“藍啟國亡了，元帥卻依舊是我們的元帥，與藍啟國的的存亡無關……”

尋找元帥是他們千年來的執著，他們游蕩在銀河之中，為的不過是尋找他們曾經的信仰——滄淵元帥。

主艦之上，方碧落看著主艦中穿著統一的人，心中有幾分奇怪，卻沒有開口問，而是拉著滄淵的衣角，緊緊地跟著他的步伐。

“元帥！”

“元帥！”

“元帥！”

…………

來自四面八方，夾帶著或激動，或哭泣，或興奮的情緒，即使是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也能感覺到他們此時不穩定的情緒。

控制室的主位之上，方碧落坐著看著滄淵，滄淵站在他的一旁，在眾人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冷冷地開口：“這是我的主人，我是她的器侶。”

一句話交代了所有——他和他們一樣不是人。

“元帥！”羅威聲音有著幾分哽咽，“我們如今這樣……”

“藍啟國滅了，你們也該散了。”滄淵道，“羅威，我都知道！我不會復國，藍啟國的毀滅是他們領導層的失誤，與你們無關，而你們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元帥，從藍啟國放棄我們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不再是藍啟國的國民，如今的我們只是星際第一海盜團的人。”羅威說，“元帥，我們活得很痛苦……”

他說著取下了面具，英俊的臉龐顯露出來，有著幾分堅硬之美。

沒多久，他的臉就開始破裂、潰爛，很快就變得血肉模糊，隱隱約約還能看見他的骨頭。

他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將身上厚厚的衣物脫掉，露出小麥色的皮膚，這些皮膚在空氣中暴露沒多久，和臉一樣，開始破裂、潰爛。

方碧落從一開始眼睛就被滄淵給捂住了，所以她什么都沒看到，只是乖乖地坐在主位，聽著他們的話，心中有些好奇，卻也沒有推遮擋著自己眼睛的那只大手。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滄淵冰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一，跟著我做事；二，放棄你們現在所擁有的，從星際之中消失。”

羅威在聽到第一個選擇時并沒有太大的反應，畢竟他們這一群人從前就是為滄淵做事的。可第二個選擇，讓他震驚不已。

死，對任何一個星際人來說都很容易，可對于他們這一群不生不死的怪物來說，很難很難。

千年來，他們找了許多的方法，除了一開始死亡的，剩下的只有極少幾個人在成為實驗品之后因為一些原因痛苦地死亡，剩下的，每日痛苦著，卻不能死亡。

因為實驗的緣故，他們的皮膚一接觸空氣就會腐爛，所以他們只有身處星際外空的時候在會好受片刻。

自從隔離空氣的防護服被研制出來之后，他們才漸漸平凡到達各個星球之上，只想尋找當年實驗的數據，找到治療怪病的方法，亦或者是能讓自己死亡的方法。

在這個過程中，一直讓他們堅持的就是曾經的信仰——滄淵。

他們之中有很多的人都是崇拜著滄淵長大，對于滄淵雖然不是很了解，卻也能以一種感覺在第一時間認出他來。

當滄淵的身體裝進了另一個人的靈魂之后，他們大多數人在第一時間認了出來，而少部分人很快也發現了，但他們將服從命令做到了精致，卻沒有學會不動聲色，以至于成了如今這模樣。

“元帥……”羅威看著眼前這個和千年前的元帥擁有著完全不一樣面容的人，有些猶豫，最后還是開口道，“抱歉元帥，這一次屬下……屬下不能追隨你了。”

千年的時光，他早就厭倦了。

“抱歉元帥……”

“抱歉元帥……”

“抱歉元帥……”

……

滄淵看著眾人，他們唯一露出來的那雙眼睛中帶著猶豫，帶著痛苦，帶著不……以及解放與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