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火爆速度是超過沈子云計算的。七八個村已經有人準備做蘑菇和水果了，其他人摩拳擦掌準備做。
沈子云低估了這些人對財富的向往，高估了他們對風險的控制能力，現在已經出現了全民狂熱。
大槐樹村有一家三兄弟，包了村里的集體土地，建了一個特別大的大棚，準備做蘑菇養殖。可以說壓上了全副身家。而這樣的例子還不少。
洪河村村部內，李天喜將筆記合上，對沈子云說：“子云。這幾天又陸續幾個村的第一書記來找我，問問蘑菇的事。”
“頭疼。”沈子云說：“他們太狂熱了，有點過于狂熱。”
“這和你想的不一樣？”
“很不一樣。”沈子云搖頭，“我的想法里，這些人會再觀望一下。起碼其他村的人不會這么狂熱。畢竟晴楠對于其他人的來說，心理是應該
有門檻的。”
“他們認為那是洪河村和藍蛛山村的廠子。”
沈子云點點頭，“當然最后是市場調節。只是沒想到會到狂熱的地步。我低估了大家賺錢的決心。”
李天喜說：“不僅僅是你。我原來不做基層工作的時候，哪里知道百姓的心思？我也以為他們會害怕風險，也會追逐利益。”
“現在呢？”
“我發現他們很團結。”李天喜說：“誰家有事一句話，多少人都沖上來。劉大壯這件事就可見一斑。在重要關頭，大家是團結的，勇敢的，可以依靠的。”
劉大壯瞧著雖然肥胖了一些，但底子還在。說村里第一高手都有人信。可就這樣，大家也撒開了去找劉大壯，沒有人說縮在家里。
“這就是人民。”沈子云說：“其實脫貧攻堅也是一樣。你只要調動起大家的積極性，沒有什么事是辦不成的。”
李天喜笑著問：“原來你說大家的窮是‘條件的窮’，現在呢？人積極了，窮就走了？”
“是。”沈子云說：“懶惰也是‘窮因’的其中之一。我也說過，思想問題。這思路打開了，天地也就寬了。”
李天喜來到好友身邊說：“眼下是思想打開太快。”
“而且幾乎是不可控。”沈子云說：“現在的情況，馬家鎮需要統一一個思想。”
“什么思想？”
“宏觀調控下的市場經濟。”沈子云說。
“這個怎么講。”李天喜問：“這個有什么意思？”
沈子云說：“宏觀調控意思是對市場資源進行合理的配置，鼓勵可操作的冷門，抑制過熱。僅就馬家鎮來說，鎮內的資源沒有合理的調配，需要進一步優化。在此基礎上，進行局部的市場化競爭。該淘汰的淘汰，產業該升級的升級。引入市場競爭思想。”
李天喜想了想說：“這和現在的區別就是馬家鎮沒有總體規劃。”
“是因為我們的角色轉變了。”沈子云說：“過去，我們是想辦法以洪河村為出發點，怎么對接其它地方。現在我們變成了主導者。”
李天喜同意沈子云的說法：“確實是不同了。很多村在唯我們馬首是瞻。山河發展的力量有了大影響。”
“處于主導地位的我們需要和馬家鎮政府一起做個宏觀設計，鎮里到底是準備怎么做。”
李天喜說：“那我們找鎮領導談談，關于馬家鎮的計劃。”
從最開始的村，到現在的鎮，李天喜覺得這事越玩越大了。
劉燕和夏曉夢一起上班讓大家著實驚訝了一下。人們無法想象。在大家心中，夏曉夢雖然不會罵街，但也不會原諒這個人。
韓豹向哥哥韓虎抱怨：“你說我們是不是瞎著急？人家兩個好的和原來一樣。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韓虎笑笑：“你是不是我不知道，但我不是。”說完，韓虎就走了。
“哎？”韓豹非常不滿。“說誰呢？你現在怎么學壞了？和劉小旺呆的吧？”
“提我干嘛？”劉小旺抱著兩箱貨路過，正好聽到韓家兄弟說話。
“說你，怎么？就說你！”韓豹拍拍劉小旺的頭說：“這月業績完成了嗎？沒完成就快去！要么直播，要么跑市場去。”
“就知道欺負我。”劉小旺說：“哪天我爸找你聊聊啊。”
“聊……”韓豹說道：“好好干活。”
洪河村還真是沒有人敢和小旺爸說道。
劉翠見劉燕來了，也沒給好臉色。劉翠認為扔下朋友的人不能交。
夏曉夢走過來拉著劉翠的手，又拉起了劉燕的說。
“大家都是好朋友。”
劉翠說：“不敢，這要是哪天我遇險了，這朋友不得轉身就跑？”
“我，我那是……”
“翠翠……”夏曉夢說：“大家從小玩到大。燕子是很仗義的人。我上學沒錢了，她給我不止轉過一次錢。”
劉翠聽了心里挺不是滋味。因為她也欠劉燕的情。她和劉燕一起在外面打工，總是混在一起。
有次劉翠生理期，看到剩菜里的冰淇淋挺好，一時嘴饞她就偷偷吃了。晚上肚子疼的不行，她都覺得自己要死了。
劉燕看到她這樣疼，給她拿熱水袋捂肚子，然后又背著劉翠從宿舍出來，沿著外面的鐵樓梯走到樓下。
劉燕一百斤，背著劉翠一百二十斤，硬是走了一百多米打車上醫院，陪著折騰一宿。
劉翠低著頭說：“她，她是還行。”
劉燕說：“是，是我扔下別人獨自逃走很不對。可生死攸關，我也不敢輕易嘗試。”
夏曉夢搭著劉燕的肩膀說：“沒有人能看不起你，只有你自己的感覺。在以后，多做好事，大家都會尊敬你。”
“我會的。”劉燕說：“我會好好干活的。”
劉燕和劉翠的手，又重新牽在一起。
劉大壯的喪事沒辦，父母一點辦的臉面都沒有。即使叫了大家，恐怕也沒人來。
這個人就這么不再被人提起。
沈子云從大棚出來，來到旁邊透口氣。村里的幾個人正巧都路過大棚。
沈子云問：“你們干嘛去？”
其中一個說：“鎮上來了一個車宣傳。車上說開業有表演，女的唱歌可以的。”
“誰家開業和辦事的吧？”沈子云說。
這四個人說笑著，騎著摩托去了馬家鎮看熱鬧。
沈子云放下手里的手套進門和劉蕓儷說道：“我去看看，一會兒回來。”
“好的沈哥。”
沈子云開車離開大棚，也向鎮上開去。
沈子云想知道，這個表演能不能帶給他新的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