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友全是真的心中著急。他的人發現省城有好幾個群是賣生命膠原的，價格就像方晴怡說的一樣。

張友全拿著購買的支付記錄和產品去找總公司要個說法，總公司的表態是查查看。

張友全猴精猴精的，一下子就明白了。

什么叫查查看？就是看看是不是大的省代理做的。要是大的代理做的，那就大事化小。

張友全認為這樣的亂價肯定會出問題，各地代理都有可能損失。他就聯系了方晴怡，勸方晴怡不要代理。

方晴怡覺得張友全能這樣告知真相，是個好人，也是一個將來可以合作的人。他推薦了沈子云，張友全聽過了沈子云的過往表示一定要見見沈子云。

沈子云迷迷糊糊的靠在墻上，聽了張友全的說法后他問：“那張總想怎么樣呢？”

“我想清了手里的貨，不干了。”張友全說：“公司的貨是調配的。我出錢，也不會拿到全部。現在手里也就五十萬的貨。”

沈子云說：“我看看資料，需要點時間。晴怡，你給張總找個休息的地方。”

方晴怡開車帶著張友全回市內的賓館開個房間休息一下。張友全心里有事，哪里休息的下？

夏云春家這里有網絡。沈子云在秋天的時候就辦了一個無線網卡。雖然網絡不太穩定，但像查個資料什么的，還是可以的。

不打擾李天喜睡覺，沈子云就去了夏曉夢的屋子里。幾個小時時間，酒醉的沈子云眼鏡里有了血絲。纖長的手指敲擊著筆記本鍵盤，屏幕上顯示的是這個生命膠原的情況。

沈子云在旁邊的計算器上按了幾個數，看著顯示出來的數字，眉頭緊皺。

“怎么樣了？”夏曉夢幫沈子云煮了牛奶，端了過來。

“情況不樂觀。”沈子云接過牛奶小口的喝著。“我酒沒醒透，你開車。我們得去找張友全核實一些情況。”

夏曉夢接過車鑰匙去外面熱車。沈子云這邊將筆記本和打印機中打印完的資料裝進了電腦包里，拿著包走出了門。

沈子云對夏云春說：“夏叔，李天喜要是醒了，別讓他開車。今天晚上就讓他住這屋吧。”

“好的，子云。”

沈子云說完，就上了車。夏曉夢啟動汽車，向著張友全住的地方開去。

方晴怡點了幾個菜讓送到房內，張友全是一口也吃不下。他知道結果恐怕不好，只是想知道能到多不好的程度。

房間門鈴響起，方晴怡開門將沈子云和夏曉夢迎了進來。

張友全忙起身來問：“沈先生，怎么樣？”

“事情可能很糟。”沈子云坐下說。

生命膠原公司在全國中部和東部每個省都設了一個省總代。雖然劃了區，雖然確定了全國統一價，實際上是有人在網上銷售的。

沈子云說：“我查過了。公司只有兩個基地，四條生產線。”

“那么代表什么？”張友全問。

“工廠去年1月開始生產。”沈子云說：“經過計算，就算是全年無休的生產，他們的貨，也不足夠供應這些代理。也就是他們手里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貨發給你。”

“沒有貨！”張友全明白了，“所以才會分批調配。”

“我看過了，他們在向各級城市下沉。”沈子云說：“隨著量越走越大，他們的生產線的能力一定供不上。”

“那外面的這些貨……”

“就是過去的貨。貨沒問題。”沈子云說：“未來稀缺的時候，就怕這個貨提不出來了。一旦提不出來，體系就會崩塌。到時所有的代理商都會找公司要說法的。”

張友全沒明白，“沈先生的意思是……”

沈子云說：“我猜是有人可能猜到了真相。才會這么著急的往外賣。不惜得罪公司。”

張友全一拍大腿，“要是我，也會快速的將貨都賣出去。微商確實是一個好渠道，不計成本的走。”

沈子云說：“我覺得他還是賺錢的。”

方晴怡說道：“那公司不是會去徹查嗎？”

沈子云說：“查到了會怎么樣？公司里的人未必真的會一刀砍斷這條‘大腿’。”

張友全心里更擔憂了。“沈先生，我怎么辦？”

“手里的貨賣掉。”沈子云說：“和公司談條件，讓他們盡快將貨給你。我猜這個人也是這么干的。或者就直接把錢退給你。”

方晴怡問：“如果他們不呢？”

“那就和他們好好聊聊生產線的問題。”沈子云點點頭說：“這個時候，看誰的心里承受能力更強了。你的是二百萬，他們可是幾千萬。到時真的交不了貨，這會不會涉及其他呢？最后那么多代理商找上門，公司就會倒臺。”

張友全點點頭，“這個帳公司會算。我想他們會做出合理選擇的。”

張友全心里有譜，自然放下心來。他說道：“明天我就再去一趟總公司，找他們好好聊聊。經過這事，我和總公司估計是鬧掰了。兩百萬，傷筋動骨我虧得起。他們這么做生意不道德。”

“大氣。”沈子云笑道。

“感謝沈先生。”張友全說：“小方剛才訂的餐菜也涼了。我們到樓下的餐廳吃頓便飯。”

“說實話，我現在還有點暈呢。”沈子云說道。

“那更要吃點飯。”

吃過了飯，沈子云和夏曉夢就離開了賓館。

沈子云說：“天太黑了，我不放心。你就別走了。”

“住你家里那個房間？”

“我房間大門隨時向你敞開。”

“做夢。”夏曉夢揪了一下沈子云的耳朵。

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說：“知道嗎？剛才你說‘看誰的心里承受能力更強了’的時候真有氣勢。”

“我一直有氣勢啊。”

夏曉夢說：“那個氣勢和你平時不一樣。那是一股馳騁疆場，拔刀見血的感覺。”

“你太拔高了。”沈子云微微一笑。

“隱藏不了的。”夏曉夢說：“你過去是什么人，是有‘慣性’的。”

“可這個慣性未必是對的。”沈子云說：“誰能保證過去沒有錯呢？”

夏曉夢問：“什么樣的錯誤？”

“三條人命。”沈子云扭頭看著夏曉夢說：“夠重了嗎？”

“人命？”夏曉夢驚訝的臉都僵硬了。

“一家三口。”沈子云說：“這事說來話長。間接也好，間接的間接也好。總之，心里沒有放松過。”

夏曉夢心中隱約猜到沈子云為什么在這個年紀就選擇放棄一切，離開那個名利場，也許就與這件事情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