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軒聽這話感覺有點怪突,什么叫‘你會說’?
他微微嘆了口氣,與寒昱齊站石欄前,二者神貌頗為相似。
他開口了,“仙子對二哥似乎很不一般,二哥可知曉?”
沐風:這小子問得好!
聞言,寒昱眼睫輕顫了顫,輕得不易察覺,語氣也很輕,“知。”
語氣輕不妨事,可這一字對于溟軒沐風來說似比千斤重的份量還重,砸得二人眼睛驀得睜明了些,各吃了一驚,砸得溟軒言辭急口而出,“既二哥知曉,溟軒斗膽勸二哥一句,二哥應以一己重責所在緊要為重,六界缺你不可。”
寒昱終于轉過倨傲的身姿,臉色一派鎮靜,道:“謝四弟操心,本殿深知自身責任之所在,自有分寸。天浴雪這小東西心思單純,她對本殿只有親情絕非情念,本殿對她”,他言語一頓,“亦如此。”
溟軒沐風各稍稍放心了一些。
寒昱反過來責問起沐風和溟軒來,“倒是你倆,不顧各自的身份,明知天規不容許尊卑相惜還對她緊追不舍,就不怕給她招來天雷之刑?”
他語氣嚴厲,帶著斥責。
溟軒沐風雙雙臉色一白,后而沐風搶言道:“若她對我有心天雷之刑我替她受,無非就是剔除仙骨除去仙籍貶下界,為她舍去天神榮華我也甘愿。”
“我也在所不惜”,溟軒也跟著自表真心。
“胡鬧!”寒昱語氣冷厲。
溟軒依然淡定,“六界缺二哥不可,而溟軒只是一個在其位不謀其政的神君,少個溟軒無妨。
再者,這天界神君當的了無生趣,溟軒只愿紅顏心似我心,足矣。”
寒昱語氣更冷了些,“若到那日,她只是被貶下界留得性命還好,只怕母后不容,你們動此情念終會害了她。”
沐風:“要是真有那日,我沐風定會護她周全。”
話不投機半句多,寒昱臉色堪憂堪怒,不再與溟軒沐風二人言論,匆匆化光回了正殿。
溟軒沐風互望了望,足下生云騰空而起飛出寒月宮。
途中,沐風越思越覺不對勁,與溟軒討論起來,“溟軒,不對啊,今夜你我二人是要給二哥說理才對,怎成了他把我倆數落了一頓?”
溟軒淡淡雅笑,不得不服寒昱。
月室中,睡在的錦榻上的天浴雪如滾草地一般滾了兩滾,從錦榻上滾到了地下。
酩酊大醉的她痛呼一聲“我的頭,痛~”,后而又昏昏睡了過去。
寒昱聽力靈敏,聽月室中傳出天浴雪的念念之聲,他從正殿去月室推門一看,天浴雪滾在地上睡的天昏地暗。
地上涼,他輕步上前俯下身軀,輕輕把地上的人兒抱起,比抱小娃娃還要小心翼翼把懷中人兒放回錦榻上。
他剛轉過身,身后“撲通”一聲,傳來天浴雪哼哼唧唧的聲音,“我的頭,痛~”
回身一看她又滾到了地上,一手捂著偏頭處,應是方才滾地磕疼了。
他再次小心翼翼把她抱起放回錦榻上,手在她偏頭處輕揉了揉,為她撫痛,如對小娃娃般的疼愛。
他十九萬歲,天浴雪才一千一百歲,相比之下,她在他眼中可不就是個小娃娃么。
他怕她不安分再翻滾到地下,特用靈光線設了個榻欄,這才放心離開。
辰時,天浴雪漸漸醒來,把昨晚酒醉之后的事忘的一干二凈。她伸了個懶腰,要下榻時見榻沿邊用靈光線設了榻欄,像個嬰兒床似的將她框在內,此法有趣有方。
知這靈光線是寒昱所設,她很欣喜,用手撫摸著靈光線,內心一陣激動。
忽而,她神色一頓好似想起了什么大事,跨過靈光線下地跑出月室,見渝白那廝正用枝丫去戳臥在仙樹下涅焰神獸的肚皮,欺負著,“大懶蟲,快起來讓我騎騎。”
渝白這廝膽大妄為想騎涅焰神獸,想必殿下不在宮中已赴東海賀壽去了。
眼下天浴雪沒空與渝白計較這些,而她要離開些時辰,帶上涅焰神獸多有不便,避免她走后渝白這廝再欺負它,她只好走過去好脾氣地對渝白道:“想騎涅焰神獸你得需討好它。”
渝白轉身一看天浴雪在他身后站著,連忙把手里的枝丫扔掉,笑得很是憨厚,“不敢不敢,它可是你的神獸我可不敢騎。”
天浴雪笑的毫無危險,“無妨,你跟它關系處得熟了,它自然會讓你騎的。”
渝白:“果真?”
天浴雪點頭,“自然。”
渝白樂呵了。
寒月宮無吃食,光嘴上討好沒實際行動可不行,思于此,渝白給涅焰神獸又撓癢又順毛。
涅焰神獸被伺候地很是享受,它打滾翻身讓渝白把全身撓了個遍。
見此,天浴雪才放心離去,往溟月宮找溟軒,不想半道見溟軒一身翠綠色淺袍,手持碧玉笛,身姿飄杳向她的方向趕云而來。
“溟君,我在這里~”天浴雪遠遠地就揮手呼著。
老遠溟軒對她一笑,云快快趕到她跟前,“仙子變化變化隨我同去罷。”
“好。”
既是仙侍必得簡樸些好,天浴雪照著靜遠那身簡樸行頭搖身一變,白衣襲身,更顯仙姿倬倬。她面貌生得精美玲瓏,六界之中獨一無二,男裝女裝皆顯不凡,若說她是個仙侍恐無人會信,覺得委屈了些。
索性,溟軒給她加變了件白色廣袖敞袍,道:“仙子這副容姿當溟軒的侍者著實委屈了些,還是與溟軒以友相稱得好。”
天浴雪手握拳狀掩口清咳了兩聲,聲音立馬變成男兒音,干凈悅耳,“多謝溟君。”
真是說來就來。
溟軒雅雅笑了兩聲,“不知仙子……仙友如何稱呼?”
天浴雪手一伸,一把折扇隨手而現,掌扇拂風神態瀟灑,道:“在下天昱是也。”
溟軒笑顏忽止,好似被誰無聲捅了一刀。
“此名乃二哥名諱,仙子赴宴用此名恐會招來非議。”溟軒一向心胸開闊,品行端正,說完他暗自慚愧居然說出如此荒唐之言。
無人規定不可同名啊,況,不全相同。
倘若天浴雪真用了寒昱名諱不但如此,反而更受人敬畏,贊她能與天界第一神君彼名實乃大幸大榮,他怎曲解其意成這般?
心中狹隘,非君子度量。
而天浴雪聽了溟軒這番道理不怎見過世面的她全信無疑。雖識了淵博似海的萬字書,愧嘆她是個取名廢,拼拼湊湊好久才拼了個天二狗,天大龍,天二牛……全是與牲口打成一片之名。
她這般貌美可人以牲口化名,委實作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