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中的人名純屬虛構,請勿對號入座。
這就是2018年11月26日7時57分24秒的臺灣海峽6.2級地震,距震源不足200千米的ST市能感受到有明顯震感。這大約是包括宜秋在內的很多人,有生以來第一次嘗試到地震的感覺。有趣的是,汕頭這座美麗的海濱城市,雖然地處環太平洋火山地震帶,但卻極少正面發生地震,殆有神護也。
那時,窗外正下著綿綿細雨,空氣中透出一點寒意,得益于鎮定與有序,以及在一樓的優越地理位置,全班52名學生在20秒內成功撒離了教室,轉移至操場避震。很快,操場上就擠滿了從教學樓各條樓梯涌下來的人群。說實在的,也只有在一、二樓的學生才有必要在地震來臨時選擇逃跑,因為當猛烈的大地震到來之時,較輕微的初震與真正造成破壞的主震之間通常只有十幾秒甚至僅僅幾秒鐘的間隔,這幾秒鐘根本不足以用來逃生。
露天的操場,地上的幾洼淺淺積水被雨滴打出一圈圈的漣漪,像此時大家的心一樣,不停地忐忑著。濕潤的空氣夾帶著煙霧般朦朧的雨點,為這場不期而至的地震增添了幾分神秘和可畏的色彩。幸運的是,有驚無險,6.2級的強度雖然并不小,但畢竟不是在震源正上方,所有人在此次地震中都安然無恙,不久便都回到教室照常上課。墻上的廣播正播報著由中國地震臺網正式測定的地震消息,并安撫學生們不要驚慌,短期內地震不會再次發生。
宜秋脫下外套,披在芳心頭上,為她遮風擋雨。她有點被嚇得不知所措,還沒有完全從平生第一次經歷地震的余悸中恢復過來。這幾天接連發生的一連串突如其來的驚險變故使她頓生無助與茫然,也是自懂事以來第一次感到有一個值得信賴的男人可以依靠是多么可貴和美妙的事情。
災難中,兩人的身體再一次緊緊地依靠在一起——這回大約該是小雨要酸了。她像個小孩子,需要大人的保護。青澀的感情在兩人共同面對困難中變得越來越堅定、成熟,芳心的小手乖巧地被宜秋溫暖的大手握住,感受著來自他所給予的勇氣和力量。她漸漸定下了神,變得不再害怕,用滿懷感激,期盼又近乎渴求的語氣對宜秋說:“看,我不能沒有你,我真的不能離開你!”
“其實,我也不能沒有你啊。我們在一起,永不分離?!币饲镄χ念^,芳心不能離開宜秋,宜秋又何嘗能離開芳心呢?回想不久前家長會后她對自己整整兩天的不理不睬,那時是多么食無味,寢難安,坐立不定,孤獨寂寞,悵然若有所失啊!
卻說自上次芳心父女爭吵之后,芳向明便不許她和宜秋再有過多往來,同時也限制她的獨自外出。芳心一心想要改變父親的看法,苦思言語對策,等過幾天她爸爸心情好了些,就開始有意無意地和他提起自己的同桌。先說她同桌長相多么的清秀翹楚,一見驚鴻;又說他如何如何的會關心人,性格是何等的倜儻不羈,說話做事又是怎么的風趣幽默、果斷得體;也是怎么怎么的有文化,詩詞曲賦歌行小說無有不知,無有不曉;還說地震那天自己嚇得半死,不知所措,多虧她同桌臨危不亂,拉了自己就跑向操場,還在那么冷的天里脫下外套,給自己遮風蔽雨……可人的聲色和動情的描述,說得先前并不知曉她同桌姓甚名誰的芳向明來了興趣,贊賞不迭,忙問道:“你那同桌叫什么名字?”
芳心這才一字一頓地告訴芳向明,那個這樣關心自己的同桌不是別人,正是那天的那個宋宜秋。
芳向明聽罷,顯然也很是吃驚,又帶著幾分疑惑。懷著之前的偏見,卻仍有幾分不悅,要說他好吧,不就顯得上次自己不分青紅皂白、不辨原委太過于魯莽無理了;要再說他不好吧,但明明又是自己剛剛才夸贊過的,而且他這些所做的事也哪有不好的地方可說。只得又道:“心心,不是爸爸不依你啊,你還小,很多事情都沒有經歷過,沒經驗,一時不理解也是很正常的。你不能太天真,有一些男人,看似對你很好,但是他們看中的僅僅是你的容貌和身體,用一張花言巧語的嘴和幾件小小的事情騙得你高高興興,傻乎乎地跟著他走,到了得到以后就不珍惜了,你可要多加提防啊?!?
“爸,我看你肯定是當警察當出職業病來了,看誰都像壞人,天底下哪里會有那么多壞人呀?我們這些能集聚在三班的人,也都是很有素質的,他和我坐在一起這么久,一直都很關心我,對我相敬如賓,從來就沒有多碰我一下,或者覬覦過我什么?!狈夹姆瘩g道。
芳向明仍舊不夠放心,但想著一來自己目前也還沒有什么中意人選;二來自己將來為女兒擇婿,無非也就是觀察那人平日的為人處事、言行動止,至多再拿得生辰八字,找人占算一下是否好合。而現今這么會關心他人的人也不多了,如若女兒當真能尋到一個既會關心她又值得信賴的人,并也情投意合,真心所愛,那樣自己豈不也可以輕松一些,不用為這件說難很難,說簡單也簡單的事情煞費苦心。畢竟,想要找一個真正滿意的人選,通常還是沒那么容易的。于是他在芳心軟磨硬泡外加撒嬌的哀求以及妻子的勸說下,也就順勢同意了要見宜秋一面,只要自己也相得好了,那時便正式允準他們的終生大事。
要問宜秋父母對此事態度如何,其實宜秋早在一個月以前便將對芳心的傾慕與追求告訴了父母。宜秋是獨生子,他的父母最是開明,平日事無巨細,幾乎都尊重兒子的意見,宜秋自己想怎么辦就如何處置,他們從不像一些家長“樣樣審批”式的集權外加干預。也是“知子莫若父母”,宜秋行事謹慎,見解獨到、思慮周全,自己的事從來都處理得妥妥貼貼,沒出過半點亂子。故此宜秋和父母的關系也出奇的好,他父母還常和他交流事業、工作上的問題,他也常與父母分享自己的喜怒哀樂和所見所聞,毫無隔閡。宜秋他媽媽過去還經常打趣他說:“瞧你整天總是寫些濃詞艷賦的,多早晚準能給我寫出個女朋友來哩?!睕]想到,就今天還真給寫出來了。
芳心取得她父親的首肯后便興沖沖地來告訴宜秋,宜秋聽完也欣喜地舒了半口氣——還有半口得留著去見她家長呢,話雖然基本算是說定了,但鬼知道她父親會不會反悔,見了自己之后還滿不滿意啊?而宜秋父母得知此事后一樣很是支持,芳心要宜秋這周末就和她一起回去見家長,并且也請他那天中午在自己家吃一餐。宜秋也說如果她爸滿意了,星期天也接芳心去見他的家長。
不管怎么說,一對情侶的戀愛只要從兩人中間悄悄開始了并得以延續發展下去,最后總得經歷對外公開和互相見家長的過程,誰也無法避免。兩人心里此時都不約而同地有了一種潛意識,那就是雖然還沒有塵埃落定,但對方的身心一切仿佛都已深深屬于自己,同時自己一樣的以身相許給對方,而這一段戀情似乎也已經變得十分自然、從容,并沒有什么羞澀、尷尬或值得遮掩的地方。從這一天起,他們相待的方式又更為不同,彼此之間再不計較身體的親密接觸,可以如同芳心和小雨間的互扯衣服、揪頭發打鬧一樣毫無顧忌;和對方說話也大可放開心去言笑,再不必像一開始時緊張得面紅神羞,低頭擺弄衣襟;再用不著生怕初時的一個不小心,無意中一句失言就惹她生氣,或者不知不覺就把她弄哭了。
一天早上,宜秋故作神秘地悄悄對芳心說:“我有一個很好的主意?!?
“什么主意?”芳心好奇地問道。
“我要給你起一個獨一無二的叫法,只不知你愿不愿意了。”宜秋笑著答道。
“怎么回事,你可別起外號笑話我啊。”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會笑話你呢。古人管關系親切的女子叫做‘卿’,我想以后也就叫你做‘卿’吧。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①”
芳心想了一會兒,好像覺得那個意境也挺美,于是也笑著說道:“那好吧,我同意了。嗯……既然你給我起別號,我也得給你起回去才行。不如就管你叫‘君’吧,只愿君心似我心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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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親卿愛卿”起十六字——卿相當于“你”的意思,并列連用時,前一個卿作動詞,意為“稱你為卿”。全句說的是:“親近你愛你,所以稱你為卿;我不稱你為卿了,誰還能稱你為卿呢?”出自南朝·劉義慶(403~444)《世說新語·惑溺》:“王安豐婦,常卿安豐。安豐曰:‘婦人卿婿,于禮為不敬,后勿復爾?!瘚D曰:‘親卿愛卿,是以卿卿;我不卿卿,誰當卿卿!’遂恒聽之。”古代通常只有男稱較親密的女子為卿,而女稱男為君。
②只愿君心似我心——出自宋·李之儀(1038~1117)《卜算子·我住長江頭》:“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倍倚木褪欠夹牡拿?,本書用“心”字常隱雙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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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主意宜秋老早以前就想到了,他之前在心中也一直都是以“可卿”或者“卿”來稱呼芳心的,其中多少也帶點希望她“可親”的意思。想要應用到現實中來,只是一直覺得時機不夠成熟,而以現在他們之間的關系,該當算是成熟了。
當一男一女間的關系開始變得微妙時,在一個階段里你甚至都會羞于直接提到對方的名字,而以一個別稱來取而代之;等到關系真的成熟時,相互間若是還直接稱呼名字,似乎又反而顯得生疏了,還是得起一個僅屬于兩人間獨一無二的別稱為好。
從那一刻起一直到星期六,宜秋每天都在激動與緊張中度過,并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變得亢奮焦躁。他已經經歷過初遇芳心的一見傾心,體會過看她泛酸時的心緒云涌,她不理自己時自己的不安和后悔,以及第一次親密接觸時的激動羞澀,哪一次不是有生以來從未體驗過的全新感受?而這一次,面臨著即將要去見他既想見又有點不大愿意見的芳向明,一向從容自在的宜秋頭一次感受到了內心難以緩和的緊張。
星期六,距離11:40放學越來越近,芳心雖然不斷鼓勵宜秋不要緊張,但其實她自己也很緊張。她緊鎖的眉間和凝重的面容一改平日的多笑多言,使得經過多天自我鼓勁,才剛剛稍微不那么緊張的宜秋不得不反過來安慰她,使她寬心,說自己一定能夠讓她父親滿意。
轉眼就到了中午放學,芳向明親自來接芳心,一個自然是為了見一見宜秋,另一個也是愧疚自己雖然身為父親,自升職公安局副局長以來卻因公務繁忙,很少能親自接送她上下學,故此趁這個機會也就順便再來接她一回。
宜秋跟著芳心走出學校,心里一直假想著芳向明可能會問些什么話,到時自己又該如何對答,一步一步,心跳不覺加速。礙于芳向明,加上彼此心里的緊張與不安,兩人表現上如同生人一般,并無半點平日的親密。
這回校門外的車并不是熟悉的特警黑色或者是公安的藍白相間涂裝,而是靜靜地停著一輛線條厚重、高大氣派的白色陸地巡洋艦4600。陸地巡洋艦這個名字光聽著都覺得霸氣,剛勁中透著圓潤的造型,大扁平比③的輪胎和橫貫的鍍鉻前格柵,讓這輛豐田旗艦平臺越野車更添了幾分奔馳G級④方方正正所沒有的神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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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扁平比——汽車術語,指輪胎側壁高度與胎面寬度的比值,比值越大即扁平比越大,代表胎壁相對于胎面越高。較高的扁平比有利于濾震及增加輪胎在惡劣路況下的使用壽命,所以越野車輪胎的扁平比常常較大。
④奔馳G級——奔馳旗下的高端豪華越野車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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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先上了車?!白屗采蟻戆伞?,芳向明說道。宜秋禮貌地問了聲“叔叔好”,隨后也坐上了她們家的陸巡。
LAND CRUISER,意譯為陸地巡洋艦,但其實這是以前的叫法了。豐田官方后來給此車型定的中文名是“蘭德酷路澤”,無非就是音譯,大不如原先霸氣。同堂堂霸道(PRADO)更名普拉多一樣,之所以改名,原因其實很無聊,兩款車型都僅僅是因為一則設計不佳的廣告,原先的名字在國內產生了不良影響,豐田官方為了盡可能地消除影響,才不得不出此改名的下策。但無論怎樣,宜秋還是更喜歡叫它做霸氣側漏的陸地巡洋艦。
芳向明剛剛在車里見著兩人從學校一路出來,差不多已經把宜秋看熟了,加之先前也瞧過他的照片,所以這回也不用仔細打量,徑直把檔把輕輕拉向D檔,放了手剎,右腳帶上油門,310馬力的4.6L V8發動機就低吼著帶著這將近3噸的車輕松起步了。
“你就是我女兒總是提起的宋宜秋吧?”芳向明視線雖朝向前方,卻仍不時用余光看著中央后視鏡里后排的宜秋。
宜秋正準備回答,不料才剛走了不到20米,車子就傳來“滴滴”的警報聲,不過很快警報聲就消失了,緊隨其后的是“咣”的一聲聽起來還算柔和悅耳的提示音,芳向明眼前儀表盤的屏幕上浮現出“檢測到當前路況良好,為防止傳動系統損壞,中央差速鎖已自動關閉”的黑底白色字樣。
“咦,怪了,剛才什么時候碰到差速鎖了?!狈枷蛎骷{悶地嘀咕道。
“差速鎖是什么呀?”芳心第一次聽到這個新鮮的名詞,很是好奇。她是女孩子,照例對汽車一類的鋼鐵機械是不感興趣的,因此芳心雖然坐了整整一年的陸巡,卻幾乎從未注意了解過自家這臺高大上的越野車上究竟有些什么硬件配置和硬派功能。
芳向明還沒回答,宜秋卻搶先一步開口告訴了她:“差速鎖就是用來鎖住差速器,使發動機的動力能夠均勻分配給差速器兩側,以增強車輛通過能力的東西?!彼驗榫o張,還以為是平時芳心在問他問題,想也沒想就像背誦似的直接念出這段教科書一樣的話。
等到說完了才發現,芳心問的是她爸,又不是問他,自己一緊張竟然把芳向明的話都給搶了。而今天他給芳向明留下的印象的重要性肯定是不言而喻的,自己才一來就如此不禮貌地搶了他的話,那可還得了哇?
正自尷尬,不知如何收場。芳心卻顯然并沒有發覺這一點,她知道宜秋也是一個汽車愛好者,于是接著繼續問道:“那差速器又是什么呀,為什么這樣就能增加通過能力了,鎖住了難道不是動不了了嗎?”由宜秋剛才那句話帶出的新名詞,她一個也聽不懂,反正無論問誰都好,只要是能幫助自己弄明白的就行。
“還是得你爸爸說吧,我剛剛一著急就搶著說了,很是抱歉。”宜秋直冒冷汗,他還在擔心:完了完了,芳向明該會如何看自己啊。
“沒事,你繼續說下去,我也很想聽聽差速器是什么?!狈枷蛎髌胶偷卣f道,他再次通過中央后視鏡看宜秋,正好和宜秋看他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宜秋似乎看見了芳向明眼中不是不滿,而是贊許的眼神。
“那……那我就繼續說啦?”
“說吧,我聽著。”
“差速器一般在汽車的驅動橋里邊,就是在傳遞動力時容許驅動橋左右兩邊車輪轉速不一樣的東西。驅動橋就是提供動力的車軸,汽車拐彎的時候,車橋兩邊的車輪轉速其實是不一樣的,就像同心圓,外側車輪轉得快,內側車輪轉得慢,只有差速器在其中緩和著這種轉速差,汽車才能順利拐彎。
“而這個差速器,它和人一樣有個特點——就是喜歡偷懶,哪里省力往哪走。當車輛開到坑洼濕滑的路面時,一側的車輪經常容易懸空或者附著力特別低,這時候差速器就會把扭矩都分給阻力小的那邊車輪,導致那個車輪一直空轉,而真正使得上勁的那個車輪卻由于分配不到扭矩一動也不會動。這時候就需要把那個偷懶的差速器給鎖上,不讓它亂分配扭矩,讓使得上勁的車輪也有動力,那樣汽車才能脫困開出來,不過這個差速鎖只有大車或者高端越野車上才有,一般的小轎車是沒有的。”
芳心似懂非懂地點著頭,小張著圓圓的櫻桃小嘴,宜秋繼續說道:“剛剛說的是‘輪間差速鎖’,其實還有一種差速鎖是鎖橋間差速器的,你們家的車應該是陸地巡洋艦吧?”
“對,好眼力,說得很好,繼續說說那‘橋間差速鎖’是怎么回事唄?!狈枷蛎髯焐祥_始顯露出笑容,顯然他對宜秋講的這些很是喜歡。其實芳向明本身也是汽車愛好者,從陸巡身上“越野e族”的車貼更可以看出他還是位資深的越野車愛好者。他豈會不知道差速鎖、差速器是什么東西,只不過是汽車愛好者見汽車愛好者,彼此分外相惜,他看宜秋好像也知道這些似的,驟時也就有了相知的好感和敬佩,迫不及待也要聽聽宜秋的見解。
宜秋也算是歪打正著了,他見芳向明喜歡,于是也來了信心,接著說道:“一般的汽車都是兩驅,要么前輪驅動要么后輪驅動,而像陸巡這些越野車則是四驅,全車四個輪子都有動力。當車輛走在復雜路況上時,前后橋車輪的附著力、轉速也都是不一樣的,如果把前后橋也看作是兩個車輪的話,那就同樣需要一個差速器來分配轉速和扭矩,也同樣需要一個差速鎖來防止差速器偷懶,這就是橋間差速器和橋間差速鎖的由來了,因為四驅車的橋間差速鎖在中間,所以又叫‘中央差速鎖’。
“這樣我甚至可以推斷剛剛的報警提示是中央差速鎖傳來的,因為我看你們的陸巡好像沒有輪差哈,沒有輪差的陸巡就只有中鎖和限滑差速器了。”宜秋看著這臺陸地巡洋艦的方向盤右下角控制區空空如也,就知道這只是一把鎖加上限滑的標準版本陸巡4600,4600就是4.6升排量的意思。
“那這個限滑差速器又是什么意思?原諒我問題有點多哈哈?!狈夹囊娝职趾孟駥σ饲锔杏X還不錯,也漸漸放了心。
“限滑差速器就是介于沒有差速鎖和有差速鎖之間的過渡,它是通過差速器的內部機構來限制左右車輪轉速差的,如果打滑太嚴重了,就會介入限制打滑,同樣是為了讓車輛能順利脫困。當然,它的效果肯定不如真正的差速鎖好?!?
“既然這樣,那所有車都裝上差速鎖不就好了,干嘛還要限滑差速器呀?”
“同很多過渡性配置一樣,都是源于成本和操作友好程度來的。真正的差速鎖使用條件很嚴格,比如這輛陸巡剛剛的警告,在路況好、附著力足的地方就必須關閉差速鎖,否則就相當于是讓差速鎖強行和路面對車輪產生的摩擦力作對,而這樣的結果常常就是損壞差速器。許多新手其實都不懂這些,他們寧可不要硬派的差速鎖,還是更樂意接受自動化的限滑差速器?!?
……
芳心家住在大北山路⑤34號宜悅雅軒,離學校大約半個小時的車程,半小時很短,說著話不知不覺就到了。四公里多的路途很大一段就在兩人的一問一答中度過,宜秋細心的解答,讓芳心了解了許多有關汽車的知識,甚至還引發了她對汽車這一偉大創造的一點點興趣。芳向明對宜秋的講解也很是滿意,意氣相投和共同愛好果然是人際交往中相當重要的一點。
宜秋變得不再緊張,他知道已經有了一個不錯的開端。接著隨芳心父女來到了她們家,禮貌地見過了她的母親。芳心的媽媽見過宜秋后也就忙著去做飯了,芳向明招呼宜秋坐下來先吃吃零食,同時關掉手機上剛剛為了和他說話而開的駕駛模式,立即就電話連連。令宜秋不禁想起了自己的萱堂⑥,果然身居于高位者,注定就沒有清閑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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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大北山路是黃河路的分支小路,此處地址實際存在但并非現實中芳心的住址。
⑥萱堂——即母親,在中國古代的文化意象里,萱草代表母親和孝親。古時候,母親居室門前往往種有萱草,人們雅稱母親所居為萱堂,于是萱堂也代稱母親。萱草,又稱忘憂草,即黃花菜?,F實中作者的母親系酒店高管,深受工作電話打擾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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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一到家,迫不及待地便要去換寬衣廣袖的漢服——前面說過,這是她平時最喜歡穿的服飾。趁著她去換衣服的空當,宜秋四處環顧了她家:看樣子約摸有一百多平吧,還是挺大的;得益于她有一個全職的媽媽,四周布擺得很是精致整潔,配合恰到好處的窗戶采光,看了就給人一種心悅神怡的感覺;桌上零食不少,不僅有常見的水果、餅干和甜點,還有許許多多連宜秋也叫不出名的新奇款式,足見得芳心平日的嘴饞了??礃幼?,她弟弟今天貌似不在。
在零食上宜秋卻是和芳心截然相反的,他好似天生就不知道什么是餓肚子,芳心從早上第三、四節課起就開始喊肚子餓并要吃零食,自己卻哪怕中午不吃飯都不會覺得有半點餓。也不嘴饞,所以宜秋之前三餐以外最多吃點水果,家里人買了零食也不吃,不認識很多零食也是再正常不過的。直到和芳心熟悉了,心疼她餓肚子,才開始常常買來零食,和她一起吃,也吃她從家里帶來的零食,漸漸的也就認識上不少零食了。
漢服,近年來復古漢服文化的興起,使得這種優雅的服飾重新進入人們的視野,然而畢竟還是小眾。漢服的服裝復雜多樣,穿戴系束頗耗費時間,尤其是女子那種飄搖的著裝,光披體衣也就罷了,要是連各種配飾都要上,那實在沒有半小時是穿戴不來的,這是宜秋也體驗過的。
不過一旦裝成,當然也是“三千衣冠史,韶華壓群芳”的十足亮眼了。蠶青上縹下,深衣承古往,交領右衽,肅整衣冠,泱泱我族,授名為漢。中國乃衣冠上國,禮儀之邦,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⑦。在眾多女性追求一步更進一步暴露著裝的當下,漢服恪守中華傳統美德,反其道而行之,長衣大面積的遮蓋反而更顯女子含蘊淑柔之美,賞心悅目。
芳心足足換了快十分鐘衣服才出來,她精心打扮,恰是之前宜秋夢中所見那身著縞素,一襲白衣曳地,笑意盈盈、翩翩動人的樣子。
“我好看嗎?”她朝宜秋斂衽做了個萬福,很是得意地問道。
“當然好看啦,你穿白色漢服最好看了?!彼氐溲?,白色長衣最合她的氣質。
宜秋問芳心你弟弟去哪了,芳心說今天是周末,他去陪爺爺奶奶玩了。
不久,飯菜做好,四人同桌而食。芳心媽媽的廚藝還是不錯的,有白的魚,醬油色的肉,青的菜,飄香的湯,可謂色香味俱全了。
飯間,宜秋盡量將平生所學的禮節儀態悉數用盡,以展現出最有禮貌的自己。芳心父母也很是好客,席間不斷勸宜秋多吃多喝,不必拘謹。又問及宜秋愛好、家庭、學業等方面,他也都對答自如,很得芳心媽媽的喜歡。
芳向明則好不容易在越野圈以外遇到了位可以交流汽車愛好的,一路過來意猶未盡,這會又和宜秋討論起了陸巡獨一無二的本事——鎖內側后輪轉向。
鎖內側后輪轉向,顧名思義就是在轉彎時鎖死內側的后輪,依靠其余三個車輪提供動力,以內后輪的滑移摩擦換取更小轉彎半徑的功能。由于這個模式開啟后,從外邊看陸巡幾乎是以那一側的后輪為中心,像坦克或者挖掘機沿單邊掉頭一樣迅捷靈敏,故此業內又形象地把這個模式稱為“坦克轉向”功能。
芳向明熟悉的是小車,而宜秋更為熟悉的是卡車領域。喜歡小車的人很多,對卡車能產生興趣的卻寥寥無幾。卡車,通俗一點的叫法是貨車,但嚴格來講,貨車又不等同于卡車,畢竟諸如拖車、泵車⑧、消防車等一類在卡車底盤上改裝而成的專項作業車,它們并不是運貨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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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有服章之美謂之華,有禮儀之大謂之夏——出自春秋·左丘明(前502~前422)《左傳·定公十年》疏:“中國有禮儀之大,故稱夏;有服章之美,謂之華?!?
⑧泵車——顧名思義,有“泵”作用的車,借助液壓動力能夠將流體物質輸送至高處,常用于建筑工地的混凝土泵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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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多人眼中,對卡車的第一印象大約都是大、吵、臟、慢、笨、重。大車行駛在路上,一顛簸仿佛周圍大地都在顫抖,那股明顯的壓迫感使行人避之唯恐不及,令小車又厭又畏,紛紛敬而遠之。然而,這種頗不得寵的大家伙宜秋就是喜歡,從小看到大,與生俱來的喜歡。喜歡它居高臨下,一覽眾山小的霸氣;喜歡它體魄修長、身軀高大的威武;更喜歡它低沉粗獷,似蓄積無限力量的沉穩……
如果真要問宜秋和卡車究竟緣起何處,那也只能說是受他父親耳濡目染的影響了。宜秋的父親不是卡車司機,可是卻偏偏也喜歡大車。他是金融市場的交易員,平日清閑的他就喜歡玩車,嫌B2駕照還不夠,甚至還去增駕了A2,還進口買來一臺斯堪尼亞⑨牽引車,掛上定制的房車,一家人四處開著旅行,不亦樂乎。
當然,如果沒有與生俱來的天賦與興趣,光有耳濡目染也是無法對一件東西達到狂熱地步的,宜秋生來仿佛也就和大車有緣,小時候走在大街上,看見路旁停著的大車或者施工的工程機械,都會忍不住駐足觀看,一看就是好久好久,要不是同行的家人催促,都久久不愿離去。
交談中,芳向明饒有興趣地向宜秋詢問了很多關于大車的問題。也是第一次知道了原來進口拖頭一輛也能賣到一百多萬的價格;知道了越野車領域專屬于奔馳G級、牧馬人⑩等極少數硬派越野車的三把機械差速鎖,在后八輪大車上竟幾乎是標配;同時也驚嘆于大排量柴油機十余倍于一般小車的2500N·m峰值扭矩⑾,以及與之配套的12檔、16檔高低檔⑿變速箱……畢竟對于一般開小車的人,哪怕市公安總局停車場里就有成排的后八輪和前四后八拖車,大型排障車、工作車也不在少數,但如果不是刻意去了解,大車還是離我們既神秘又遙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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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斯堪尼亞——即SCANIA,瑞典商用車品牌,有“公路之王”的美譽。
⑩牧馬人——美國克萊斯勒Jeep旗下的頂級越野車系列。
⑾峰值扭矩——發動機基本參數之一,即最大扭力大小。2500N·m含義是該發動機的最大扭力等效于連接杠桿至距曲軸中心1米處有2500N。1千克力≈9.8N。發動機動力由曲軸輸出。
⑿高低檔——變速箱多檔位、小體積的一種實現方式。對于大車,通常12檔變速箱由一臺6檔的常規主箱連上有高、低兩檔的副箱實現,組合出2x6=12檔。16檔高低檔一般即2x8=16同理。高低檔的設計還有助于司機更便捷、準確地掛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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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比想象中來得順利,總體來說,芳向明對宜秋這個人還是挺滿意的,起碼暫時也挑不出什么毛病來。于是,也就算作是沒有意見了,他和芳心終于可以無需再忌諱芳向明了!
次日,宜秋帶芳心也去見“公婆”。要是按過去的傳統,雙方家長見完,沒有意見的話就算是訂婚了。可現在的他們,年齡加到一起還不到三十二歲,顯然還沒到可以談婚論嫁的時候。他們頭腦里也沒那么多程序,婚姻對他們來說,已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彼此相愛。更重要也更本質的是,宜秋是在彼此毫不相識時就對她一見傾心的;而芳心,也是因深受宜秋關懷呵護,從心靈上愛上他的,這樣的相愛難道還不純潔嗎,還不牢靠嗎,還需要懷疑嗎?
宜秋的父母同樣很喜歡伶俐動人的芳心,其實他們一直都挺認同宜秋所做出的決定,但仍希望兒子繼續專注于學業。盡管他的家境足以使他不必像那些一無所有的人一樣擠破腦袋去拼靠學歷的招聘,不過多讀點書,取得高一點的學歷,多增長點見識總是沒壞處的。而芳心,以宜秋父母的意見,也應該這樣。
宜秋此前向芳心夸口自己燒得一手好菜,等芳心到他家品嘗呢。芳心白了他一眼,說:“好廚師個個都是大吃貨,你不貪吃,能燒出好菜來才怪呢?!币饲镄χ鸬溃骸澳銊e不信,來了不就知道了?!?
于是那天的午飯便由宜秋操刀,果不其然,芳心才吃了一口,便迫不及待地想要連連點頭說好吃,只礙于禮儀,才努力克制住那想要表達出來的沖動,看得出此時她眼睛里寫滿欣喜。其實宜秋做的也不是什么龍肝鳳髓,無非家常便飯:油燜大蝦、清蒸鱸魚,炒時蔬和鮮肉雜菌湯。這些簡單的食材一經宜秋手里,就仿佛變了法術一般的好吃,大概也是芳心習慣性肚子餓,加上嘴饞,雖然很講究吃的但也因此而容易滿足吧。
差不多也還是那句話,當一個人帶上情感后,看問題就變得不再客觀。宜秋能在芳心身上找到的唯一勉強可算作“缺點”的就是太嬌氣,可回過頭一想,嬌氣又能算是什么缺點呢,女孩子不嬌氣還是女孩子嗎。嬌氣的女孩子多可愛呀,一個女孩子不愿意對你撒嬌,那兩人還能有戲嗎?
除此之外,芳心身上剩下的就都是優點了。她的缺點是因為她從小無憂無慮的生活環境,同樣,她的優點也來緣于此。比起那些從小面臨生存競爭的人來說,她的個性要單純得多,厚道得多。她不善鉆營,不那么勢利,比較善良,富有同情心,這些優點是好多事業心強的女孩所沒有的。宜秋覺得他父親以前總說的那句話真是放之四海皆準:一個人的優點必然包含了一個人的缺點;同樣,一個人的缺點也常常包含了他的優點。
他送芳心回家后,就是這樣跟他爸說的,他說:“爸,您說的好多話都過時了,可這句話絕對是至理名言!”
他爸白了他一眼:“廢話,這話是列寧說的!”
從此,他們可以更加有恃無恐,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毫不畏懼地公開兩人之間的關系,甚至連學校領導都無需放在眼里。時光飛快,12月底一過,告別熟悉的2018,跨入了2019年1月,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一個學期就快結束了。
高一(3)班教室的布局,前面說過,是分為三大組,每行三人并坐。林佳的規矩,教室里中間二至四排,共27個座位,倘若每次大考取得全班前27名的,便可以依名次先后,在這三排中任挑座位。宜秋、芳心、小雨三人已在這一學期里培養了深摯的感情,自是不愿意分開,故此他們互相鼓勵,為對方解答問題,一起復習,一起背誦,一起寫作業,以期共同名列前茅,來年還能再做好同桌。
芳心古文不好,宜秋便教她古文;小雨物理久佳,芳心便教她物理。也是一分耕耘自會有一分收獲,三人的期末考試成績最終都如愿以償地進入前27名,芳心的地理甚至還破天荒地超過了“千年第一”的宜秋,成為了新一屆的第一名。宜秋戲說道:“怪不得小雨說你是妖精,看把我學地理的精氣都給吸走了。”他們的名字在座位愿望單上相繼而排,來年還再聚。
也說宜秋本是要強之人,照平時,自己的第一名被人搶了,肯定得心里不服上一陣,并發誓下回一定反超回去??墒钱斔环夹某^時,雖也不服她,但心中卻是十分自然地為她感到高興,也衷心地為她賀彩、鼓勵,大概這也就是情誼至真的體現吧。
1月下旬,為期21天,也就是三個星期的寒假正式開始了。宜秋神速,對待作業一向不留情面地抄答案瞎寫,甚至還發明了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偷懶方法:就是一本假期作業發下來,先撕掉30%的頁數,剩下的才來開始寫。由于不少認真的學生寫完后照例是要撕下答案來校對并紅筆改正的,所以最終宜秋和他們交上去的作業厚度也差不多。就算他們不撕答案,30%的頁數在每班成堆的作業中也幾乎難以被察覺,故此還沒開始放假,宜秋甚至就已先把九本寒假練習并一應抄寫作業都完成了。其他同學看見后無不被驚得目瞪口呆,可是除了驚嘆外也無話可說,誰讓人家天賦異稟,抄作業成績還這么好呢。
宜秋自己說,他堅信抄答案也是有用處的,如果真能做到將心融會于答案中去抄,并在這個過程中細心體會答案的邏輯、要領,那最終的收獲其實并不比絞盡腦汁寫題,寫到犯困煩躁,為唯恐寫不完的惶恐不安所煩擾,然后再急急忙忙應付完的效果差。
“話雖如此,但是至少自己寫的有點心理安慰?!狈夹穆牶笠灿X得有理,不過還是克服不了心中的障礙,最終鐵不下心來抄。確實,有些事情真正要做并不難,可是如果意志不堅定,猶豫不決,跨不過心中的坎,那便會難如登天。也是“萬事開頭難”,只要跨出了第一步,后面的步數也就自然而然地繼續邁下去了。
春節前夕,整個汕頭打扮得煥然一新,街邊的路燈桿上、各住宅小區的大門前都掛上了紅色的大燈籠。四處花枝招展,笑聲不斷,隨處可見“歡度春節”的紅底大橫幅和為過年準備的各種慶祝迎接活動。盡管寒冬凜冽,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但大家此時此刻都沉浸在溫暖喜慶的年味之中。
宜秋同一家人圍爐歡宴,有說有笑,訴說著過去一年里的喜怒歡樂,襯著電視里迎接春晚那祥和柔暢的《花好月圓》之曲,顯得格外溫馨;眺望窗外,看著遠處各種形狀、顏色各異的煙花從高樓大廈后飛出,一直射上天空,綻放出五彩斑斕的焰火,點亮原本漆黑無盡的夜空;宜秋所在的錦繡江南小區后園里,一箱箱爆竹也正歡快地火星四濺,劈里啪啦叫著,辭去舊歲,迎來新年。
各種迎春景象不禁讓宜秋想到《青玉案·元夕》中的佳句: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盡管這是寫元宵佳節的詞,然而元宵、春節本是一家啊,放在這里也是再合適不過的。
大年三十沒有月兒的倩影,本該替滿月守護夜空的繁星也被更為明亮旖旎的焰火所奪色,隱沒在燈火輝煌的城市上空。不過雖沒有滿月,何以不能相思?芳心此時此刻大約一樣也在陪著她的家人圍爐炙食吧,宜秋不由得浮現出一個自私的想法,要是你現在也能陪在我身邊,我摟著你,你吃著你最喜歡吃的大魚,我們一起開最快樂的玩笑,那該多好?。∠氲竭@里,宜秋心中也是莫名激動,那種微妙的感覺可是又應了千古名句說的:“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了。于是又拿起手機,第數千次地發微信,邀請芳心明天也來自己家里吃一頓年夜飯,以將這種令他熱血沸騰的感覺付諸實現……
最是一年春節時,團圓盈笑祝福詞。
闔家共晤多情話,紅艷燈籠許愿詩。
春節是最能給人帶來溫暖和希冀的節日,她喜氣洋洋,她幸福美滿,她團團圓圓,她在向往昔揮手告別的同時,也預示著一個新的開始。欲知下個學期,在芳心和宜秋身上又會發生什么可回憶千年的故事,且看下回分解。